听见软软的声音，杨振目光如炬地打量着眼前的少女。
个头不矮，长得倒是水灵，一看就是个聪明的。
还是个医生，不错。
跟慕小子配得上。
不对！
妻子？
他这才反应过来，慕和暄已经结婚了！
杨振把目光转向一旁的慕和暄，再次拿出威严气势。
“你什么时候结婚的，这么大的事怎么不通知我们一声，你眼里还有没有我们这些亲人了！”
杨家百年来有个一尘不变的规矩，人生大事须及时上报，难事一起应对，好事一起开心。
他这个外孙平时一个闷屁都放不出来，结果冷不丁地自作主张把婚结了！
还挺像自己年轻时的风格。
杨振在心里忍住笑，余光却将一旁的孙媳妇看了又看。
越看越满意。
“当然有了！”慕和暄知道外公没有真的生气，松开叶蓁蓁的手，走到杨老爷子身后给他揉肩。
“我们是临时决定去领的证，还没有摆婚宴，到时候就麻烦您跟舅舅了。”
杨振眼睛亮了起来，本就不浑浊的眼球仿佛在散发着朝气。
“什么时候？我们争取办的隆重一点，让大家都高兴高兴。”
慕建国出了事，想必大家都不开心，难得有那么一件喜庆的事。
他肯定要风光大办。
杨老爷子在线催婚，把所有人都弄得措手不及。
叶蓁蓁脸颊微红，退到慕和美身边，默默听两人商量。
慕和暄有些后悔提婚宴的事了，捏肩的动作不自觉轻了下来。
“我要回部队，蓁蓁要去医疗站工作，可能近两年都不……”
“就年底吧，还有四个月的时间筹备，不会太仓促。”
杨振正半眯着眼享受孙子的伺候，肩上力道突然消失，重重拍向放在肩上的手。
“没吃饭啊，捏重一点，跟挠痒一样！”
“……”
杨老爷子不容置喙的语气，慕和暄有些无奈，手中力道加重，向杨玉谭递去求救的眼神。
杨玉谭眼睛眨了两下，收到。
轻轻咳嗽两声，杨玉谭用商量的语气道：“爸，他们俩还年轻，应该以事业为重，就再缓两年吧，我不着急。”
“你不着急我急，我大把年纪了，万一等不到那天，不就留下遗憾了？”
“爸！您说什么呢！”杨玉谭吓得差点从轮椅上站起来。
“啊！”
可她非但没能起来，轮椅还因为她的动作向前倾， 整个人有些向前扑倒的架势，脸上的不悦表情还没来得及收回。
“小心！”
慕和美跟叶蓁蓁及时将她拉住，把轮椅扶正，杨玉谭才避免了扑倒在地而带来的痛苦。
杨振拍着胸脯，显然也被吓得不轻。
见杨玉谭已经坐好，忍不住横着眉眼责怪两句。
“这么大个人了，怎么还沉不住气，我年纪大了，可不经吓。”
“爸您还说呢，要不是你说那样的话，我能那么激动吗？以后可别再说了。”
“您身体这么好，怎么会等不到和暄和美结婚那天。”
杨振下巴胡子都快飞了。
“你不懂！”
“我怎么不懂，您无非就想早点抱曾孙，我还不知道您这点小心思呢？”
杨玉谭说这话时，目光有意无意地扫向身旁的叶蓁蓁。
“……”
叶蓁蓁将头转向一边，装作没看到。
杨振理直气壮地没有反驳，“是又怎样，你们就说让不让我抱吧！”
杨老爷子理直气壮的模样，让在场的人忍不住偷笑。
叶蓁蓁走到慕和暄身边，牵上垂在腿间的大手，悄声道：“年底有时间的话，也不是不可以，只要老爷子开心就行。”
面对女人的善解人意，慕和暄心头一暖。
没人想让老爷子失望。
可现实是，他也说不准年底有没有时间回京都一趟。
杨玉谭看这两人的小动作，十分欣慰。
再次开口。
“这样吧，我们先去部队看看情况再说，到时候一定电话通知您，保证让您有充足时间筹备。”
杨老爷子不是那种蛮不讲理的老头儿，女儿都退了一步，他自然不会变本加厉地逼迫两个新婚小夫妻。
“就这么说定了。”
慕和暄暗中松了口气。
又听见杨振语重心长地嘱咐。
“和暄，你的伤刚好，上战场要仔细些，你如今有了小家，做什么事都要思前想后，别再莽撞。”
“我知道。”
自从正视了自己的感情，叶蓁蓁便被他放在首要位置。
保家卫国和守护小家两不误。
“叶……”杨振看向叶蓁蓁。
迎上灼灼目光，叶蓁蓁忍不住直起腰回应，“外公，我叫叶蓁蓁。”
杨振点了点头，露出许久不见的笑容，“人老了记忆不好，你别见怪。”
叶蓁蓁笑着摇头。
杨振又问，“你是医生？”
“是。”
“胃病你可能治得好？”
杨振说这话时，忍不住抚上自己隐隐作痛的胃部。
注意到对方的动作，叶蓁蓁没有急着点头，而是先问清楚。
“能问问您平时有哪些症状吗？”
杨振揉着胃部，慢慢道来。
“我胃痛的毛病已经三十多年了，饿了疼，累了疼，发脾气疼，睡久了也疼，就是不消停，把我折磨得够呛。”
“我给您把把脉。”
叶蓁蓁蹲在杨振身旁，将他的手掌心向上放在扶手上，手指轻轻放在手腕上，认真把脉。
所有人忍不住屏住呼吸，生怕自己呼吸重了影响到叶蓁蓁。
一分钟后，叶蓁蓁收回手，低头思考了几秒，才站起来居高临下的看向杨振。
“您是否还有失眠症？”
杨振惊住，眼神有些窘迫，“你看出来了？”
失眠的事他谁都没提，就怕给家人添麻烦，没想到被孙媳妇看出来了。
知道就知道吧，也不是什么大事。
杨玉谭见父亲没有否认，担忧地看过去。
父亲怎么会失眠？
“看出来了。”
叶蓁蓁看到书桌上正好有还没来得及收的纸和笔，便走过去坐下。
“我先给您写个方子，您试着吃吃看，如果有效果就连吃三个疗程，如果无效，我再重新给您配。”
那她心里其实已经有了底，脉络淤堵，郁结于心。
杨老爷子有心事，而且还不轻，才引起了躯体反应，消化不良，一生气肠胃便会不舒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