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了，敏敏，生日快乐！”张妤姝从包里拿出准备好的香水给她，“这是咱们宿舍姐妹一起给你送的，别的也不知道你喜欢什么？”
“天哪，香奈儿五号！”孙敏敏惊呼出来，“我真是太爱你们了！”
说完她把宿舍的姐妹们挨个抱了一遍，“你们知道吗？我们银行的同事说友谊商店有外国香水卖，我可想去看看了，可惜我没有外汇券！”
“这个玩意，这么稀奇吗？”李大为问。
“当然了，在我们沪市，都是以前旧社会富太太、千金小姐用的玩意！”赵文娟说道。
“还有交际花，呵呵......”张妤姝说完捂着嘴笑。
“瞎说什么？就你最坏！”孙敏敏撒娇地打了一下张妤姝。
“我听说黑市上，卖到一两百一瓶呢！”孙敏敏神神秘秘地说，“妤姝，你家亲戚还真是有本事！”
“不是，这玩意这么贵？”向致远惊呼，“赶上我半年工资了，不能吃又不能喝的玩意，你们女同志这么喜欢吗？”
付书宁瞪了他一眼，“整天只知道惦记吃喝，怪不得找不到女朋友！”
“这东西这么贵呢？”崔弘文自言自语道，“我是真没想到！”
“怎么，这东西你以前见过？”孙敏敏问，“对了，你们的生日礼物呢？”
“下次补给你，多少年交情了，真的是。这个东西，说实话上次有人送礼送过一瓶给我爸，我和我妈都不认识，都是外国字。”崔弘文说道。
这个年代的香水，张妤姝倒是想看看是什么样。
“你去拿来给我们看看呗！”孙敏敏催着崔弘文回家去取。
“有什么好看的？上面都是外国字，你们能看懂啊？”崔弘文说完，才反应过来这些都是大学生。
不过应该都是和孙敏敏一个专业的，也不一定看得懂外国字。
“去呗，万一我们有看得懂的呢！”大家一起催促他，他只得回去取了来。
“opium，鸦片！”张妤姝看着圆圆的瓶身，猪肝红的盖子，上面带着喷嘴。
“不是不是，你说这是什么玩意？”李大为问。
“哦，我说的这个香水的名字，叫鸦片，圣罗兰的鸦片香水！”张妤姝说道，“你这香水卖给我呗！”
“啊，卖给你？可是我不知道什么价啊！”崔弘文说。
“这样啊，要不我拿两支口红跟你换，怎么样？”张妤姝想着，这年头慢慢开始用口红的女孩子多了起来，用香水的却很少见。
崔弘文的年纪也差不多谈对象了，口红送对象挺拿得出手的。
“可以，换吧！”崔弘文说。
张妤姝也没有占对方大便宜，拿了两支香奈儿的口红递过去。
“哇，香奈儿的口红哎！”孙敏敏一把抢了过去，看着上面的标志跟自己的香水一样，认出来牌子。
“拿来吧你！”崔弘文又给抢了回去，“这是送我对象的，你想要让你对象送你呗！”
“你还有别的口红吗？”向致远也动心了，想着能不能用手里的东西换一支。
“有，但是都在家里，你要是要的话，我让敏敏下次回来帮你带回来！”张妤姝说道。
“我家里有翡翠挂件，不知道能不能换？”
这东西张妤姝不太懂，也不会看，如果遇到好的那可就值钱了。
“不如这样，下周我还来，敏敏你也问问你阿姨，有没有关系好的姐妹什么的，想要口红啊，胭脂啊什么的，都是外国货！”她特意强调外国货三个字，“到时候可以拿一些老物件换换，玉啊、翡翠啊、红宝石、蓝宝石什么的，都可以。”
“真的啊，那可太好了，上次你给安娜用的胭脂还有吗？到时候我想换一个！”孙敏敏说道。
“有啊，很多，按每个人的肤色不同，我有挺多颜色的！”张妤姝说。
宿舍里的其他女同学，心里蠢蠢欲动，可是她们没钱，也没有可以换的东西。
一个个只能望洋兴叹。
“你们怎么了？”看着其他人没精打采的，张妤姝问道。
“以前说越穷越光荣，现在我觉得有钱真好！”柳香芹说道，“你们说我是不是思想出问题了？”
“你思想当然没出问题，只要不偷不抢，不做违法的事，靠自己赚的，钱当然是个好东西！”张妤姝鼓励她道。
“可是，我们上哪里去赚钱啊？”孙小飞问。
“你们真的很想赚钱？”张妤姝问大家。
“想，当然想！”丁萌大声回答。
“赚钱？赚什么钱？”洗完碗的孙母听到丁萌说的话，吃惊地问。
“妈，放心我们心里有数，我们学经济的，就是学怎么赚钱，怎么带别人赚钱的！”孙敏敏安慰孙母。
“哎，年纪大喽，看不懂现在的形势喽！”孙母摇摇头。
“你们觉得你们身上的衣服怎么样？”张妤姝问大家。
“好看啊，怎么了？特别好看！”丁萌说。
“嗯，我也觉得好看，凉快还吸汗，我有两件的确良的衬衫，虽然薄但是夏天跟穿了件蒸笼在身上似的！”孙敏敏也说道。
“如果这衣服比的确良贵，你们会买吗？”张妤姝又问。
“啊？这个什么料子，比的确良还贵？”刘岩迟疑地说，“现在穿了感觉舒服，我倒是可能会买，但没穿之前不一定会买。”
“就是，你看的确良看着油光水滑的，这个一点光泽都没有，而且的确良口碑和名气也大！”赵文娟也说。
“其实这个衣服是我和我姐开的服装厂产的，我想让大家帮我卖，一套给大家的批发价是十二块，卖多少完全看你们的本事。怎么样？愿意干吗？”
“你们那里允许私人开工厂？”孙敏敏好奇道。
“不是，我们是大队的集体产业，不是厂长和设计师是我姐，我是销售科长！”张妤姝笑笑，其实她们牌子的衣服，现在很多城市已经有了，她大可不必找宿友去帮着卖。
但是谁让她人好呢，现在带着她们一起赚钱，以后说不定她们在事业上对自己有帮助。
“小张同学啊，我可以吗？”孙母在一旁问道。
“妈，你这是？”孙敏敏不可思议地看着她妈，她自己都在犹豫，做这个会不会影响到她爸，而她妈还要来插一脚。
“我怎么了？我发现现在大街上很多卖菜的了，一三轮车一三轮车的摆着卖，上面不抓了。我想我卖衣服，他们是不是也不抓了！”孙母神秘地说。
“这能一样吗？菜是自己家种的，你这个也是自家地里长出来的吗？头几年卖自己家鸡蛋都不抓了，从别人手里进了货再加价卖出去，那就叫投机倒把！”孙敏敏没好气地说。
张妤姝知道，就在今年年底，国家召开十一届三中全会，把党和国家的工作重心转移到经济建设上来，并实行了改革开放政策。
不着急，现在大家心里没底，不敢当第一个吃螃蟹的人她理解。
大家现在都是大学生，就算什么都不做，好好学习，毕业了都能分配到不错的工作。
又何必冒这个险，万一被抓了，前途就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