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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驾驶着车子出去时,还在疑惑为什么没看见周傅川,就见他小跑着过来。

身上穿着简单的短袖运动裤,额头上沁着汗,该是刚刚跑步回来。

林阮见他快要靠近,趁着车拦打开的功夫,油门一加,飞快的开出去,从后视镜看着吃瘪黑脸的周傅川,去上班的心情都好了些。

到医院打卡之后,林阮跟着宋浅找到自己的办公室,两人还是同处一个科室,跟着邓教授。

“几乎天天加班。”宋浅将林阮接收的病人资料递给她,哀声叹气,“你先看看这些,然后我们去查房,一个小时后还有个早会。”

“好。”

林阮应下,从口袋里掏出来盒薄荷糖,先含了一粒,又递给宋浅。

宋浅接着倒了两粒,糖一入嘴,凉辣直冲天灵盖,什么困倦都被冲泡了,提神醒脑,薄荷糖比咖啡有用。

林阮了解病人信息之后,拿着查房本和宋浅一起往住院大楼走,两人边走边交流。

查房的大半时间用来了解病人的情况,以及和患者家属先熟悉一下,避免些意外情况。

这些事情并不轻松,甚至遇到一两个胡搅蛮缠、不讲道理的家属,重复去问一些没有必要的问题。

林阮性子好,耐心的给他们一一解答,没有半点厌烦的意思,反倒是那些故意找茬的,在她面前不好意思。

一番交流下来,原本换了医生又看林阮年轻不满的,全部心服口服。

毕竟,人家说的条条在理,听着一点毛病都没有,反而很让人有安全感。

林阮的最后一个病人,是位老太太,瘦骨嶙峋的躺在病床上,手背上输着液,身边没有一个人。

“裴奶奶,今天护工和你孙子都没有来吗?”宋浅熟络上前打招呼,还顺手理了理老人的被子。

“小宋来了,我孙子去水房打热水,他朋友今天要来看我。”裴奶奶对宋浅笑笑,嘴角很吃力,看着很虚弱。

“这样啊。”宋浅往门口看了看,指着林阮和她说:“裴奶奶,这是林医生,从今天起,她负责给您诊治。”

裴奶奶身子向前,眯成缝的眼睛努力睁了睁,想要更清楚的看见眼前站着的小女娃。

“林......林医生你好,老婆子给你们添麻烦了。”

老人歉疚的声音让看了病历的林阮,心里有些难过,晚期引起的器官功能衰竭,基本无药可救......

“奶奶好,你今天感觉怎么样?”林阮收敛自己的情绪,笑着上前给老人做检查。

“我感觉还好,比昨天有力气。”裴奶奶对着正在核对输液瓶的林阮讲,语气亲和缓慢。

林阮将药品信息记录,从口袋里掏出听诊器,放在老人心口和腹部,柔和的面容很认真。

床铺的对面是向阳的窗口,阳光被玻璃折射,形成光影映在林阮的侧脸上。

周傅川站在门口,看见林阮投入在工作中,头发丝都在发光。

裴骆左手果篮,右手热水瓶,用头撞了撞周傅川的后背,“老大,你怎么不进去?”

做完检查正拿着笔记录的林阮侧眼看了看,见到周傅川稍稍愣了愣,又马上恢复原状。

倒是裴骆看见林阮,惊喜的瞪大了眼睛,“嫂子,原来你就是刚回国的林医生呀。”

更换医生这样的大事,医院早事先和家属通知过,王主任来时,可是将林阮夸了又夸。

说她是京市大学的高材生,是年轻医生中的佼佼者。

“别乱叫啊,我们林医生单身。”宋浅可记得周傅川,对他没什么好脸色,最后两个字更是加重了音。

林阮表情平静,拿着病历本毫无波动,“老人家今天呼吸有点急,待会给她吸吸氧。”

吸氧机就在病房床头,裴骆熟悉用法,忙点了点头,“好的好的。”

“嗯,那我们先走,有问题按铃。”林阮对裴骆抿唇笑笑,拉着还在瞪周傅川的宋浅离开了病房。

周傅川看着她招呼不打的离开,胸口憋着闷气,脸也冷,看的裴骆心慌慌,怀疑是不是他喊嫂子喊的。

“老大?”

“没事。”周傅川提着手里的补品走向病床,嘴角上扬,笑的一脸温和。

“奶奶,我是裴骆在部队里的兄弟周傅川。”

“也是我领导,可厉害。”裴骆扬声补充,语气崇拜又自豪。

“你好你好,骆骆你搬个椅子给小川坐。”裴奶奶开心的笑笑。

她和骆骆没啥亲戚,周傅川是第一个来看望她的人。

“小川,你怎么带这么多东西来,破费了,待会带回去,我吃不了这么多。”老太太喘着气,说出一大串话。

“奶奶,这些都是应该的。”周傅川笑笑,“您多吃些,养好身体最重要。”

他和裴骆在病房里坐了好一会儿,陪着老太太说话,等护士过来取了针,老太太睡着了,才离开。

走到无人处,他问裴骆,“奶奶生的什么病?”

裴骆顿了顿,低着头语气沮丧,“癌症晚期引起的多器官功能衰,只能靠住院治疗。”

之前的医生,甚至劝他放弃。

“来京市病情得到了控制,要是再早点发现就好了。”裴骆说到这里,在走廊上痛苦的捂住了头,“她总是舍不得用钱,我给她打的生活费,一分没用全存在折子里。”

裴骆在部队里时,每个月的津贴会打大半回去给裴奶奶,这是整个孤狼都知道的。

他很孝顺,退伍也是为了照顾裴奶奶,让她有所依靠。

所以,周傅川放了他离开,离开千辛万苦选拔上的孤狼特战队。

他尊重兄弟的选择,此时却不知道如何安慰他,其实大家都知道癌症晚期很难痊愈。

周傅川蹲下来,像在部队一样,拍了拍裴骆的肩。

“会好起来的,现在医学发达。”他声音很低,“你是她最大的依靠,你要相信她。”

“老大,我真的很难受。”裴骆丧气的说,“我恨不得是我生病。”

周傅川敲了一下他的头,怒斥道:“说什么傻话,裴骆你给我振作起来,别他妈的垂头丧气,有个屁用。”

“站起来,走,去我家里吃饭,我儿子还在家等我呢。”周傅川起身站起来,踢了一下裴骆的脚。

裴骆跟着他往外走,问:“老大,为什么宋医生说嫂子是是单身呀。”

伤害转移到周傅川身上,他凉飕飕的看着裴骆,:“问什么呢?别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