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霆琛没接话，只抽了一口烟，又打开水壶喝三口水漱漱嘴，老婆闻不了烟味。
这么些年他都是一个人，一人吃饱全家不饿，也不知道人口众多的家庭有这么多的不易。
要是别的话，他能帮着解决村长家的难题，但拖拉机手的名额不行。
小五的那份工作他已经许出去了，不会再要回来。
他自己的这份工作更是不会让出来的，他自己下不下地倒是无所谓，但他老婆费尽心思才拿到一张批条，就是为了让他在桃源村不那么辛苦劳作，他如果把工作让出去就是在辜负他老婆的心意。
搓了搓沾上烟味的手指，他得回去陪在他老婆身边。
不再拖延，对村长说出自己跟老婆之前商量过的方案，“叔，拖拉机的工作名额我得留下，不过能在县里厂子招工的时候给你们搭个桥，家里想要工作的话尽量把钱准备足。”
村长咬着烟头，含糊过去：“阿琛，就算以后我和你桂花婶烂在地里，我都不想给这些不孝子孙留东西。”
村长话是这么说，但听到顾霆琛的提议确实有点心动，他和老妻年纪都大了，老闺女的年纪却太小。等以后他和老妻埋土里了，指望她的哥嫂们给她撑腰还不如做梦来得真切。
能够给他老闺女提前买到一份工作，相个好女婿，把孩子们都安排好，自己才能安稳地埋土里。
顾霆琛觉得村长还在气头上，说不要工作也都是气话，现在农村人能进城当工人是最体面的事情。
想到村长生气的原因，他也无可奈何！村里人闹到分家这步都是积怨已久，兄弟姊妹之间打得不可开交的不在少数，但敢对长辈动手，那就是另一个说法了。
要是他儿子将来敢这样对他老婆，他就算大义灭亲也得收拾他们。
村长老了心也软。
村里要分家，也得按照章程走，家里的财产、养老的粮食都得找几个见证人算清楚、记下来。
他没有兄弟姐妹也没经历过，但他老婆可是一胎三个孩子，这些事情得提前想清楚，不能让老婆被孩子的事情伤到。
……
“王招娣，你是不是蠢？”
刘大军把刘大嫂拉出来劈头盖脸就是一顿骂。踹了她一脚，不解气，接二连三的拳头朝她落下。
“你是去求颜依依办事的，又不是去跟她结仇的，你在她面前揭她的短就算了，你还骂她。
这些知青可都是文化人，骂人不带脏字，吃人不吐骨头的，我看她那样子也不像是个大度的，说不定哪天咱们就会被她坑惨了。”
刘大嫂被打得面色惨白，颤颤巍巍地问刘大军：“那咋办？我去给她赔罪。”
“晚了，你把人得罪得透透了。”
“大军，工作名额还能拿到手吗？”
刘大军阴狠的目光扫视王招娣，又亲自把她拉起身慢悠悠地说：“倒也不是没有办法，既然你已经得罪颜依依，那只能一不做二不休，豁出去先下手为强了。”
刘大嫂被扶起来后，脸上浮现一抹红晕，她还从来没有被大军这么温柔地对待。
一上头就跟他坚定保证：“只要能给你拿到名额，你让我做啥我就做啥。”
……
顾霆琛跟村长商定后就回到病房，看颜依依安安稳稳地坐着，上前拉着她的手。
颜依依抬眸给顾霆琛一个眼神询问，‘办好了？’
顾霆琛微不可察地轻点下巴，两人正打算起身离开，村长叫住他，“阿琛，我有东西给你，你跟我来一下。”
颜依依坐在病房里闷得慌，打算下楼散步，扶着墙慢慢走。
走到一楼大厅还没绕出拐角，就看到刘大嫂面目狰狞，端着一锅冒着热烟的野菜汤直直冲她扑来。
颜依依瞳孔一缩，急忙向后方退到转角处，没看清是什么绊了她一下，身子一个踉跄就要摔倒，她来不及反应，捂着自己的肚子向后仰倒。
想象的剧痛没有传来，有人从背后双手环住她的肩膀。
颜依依心砰砰的跳，定了定神，顺着肩膀处的手抬眸望去，“季清风！？”
季清风温润的眸子闪烁着光芒，“是我，依依你没事吧？”
刘大嫂没办成事赶忙端着汤锅离开，颜依依注意到她的动作眼底一片阴翳，对季清风微翘起唇角：“去把她的手折断。”
季清风以为自己听错了，眯起眼睛想要仔细分辨，却被颜依依打断。
“再不去我就叫季叔打断你的腿！”
季清风打了一个哆嗦收回思绪，快跑到刘大嫂背后钳制住她，毫无波澜地折断她的手，他爹教给他的基本都是一招制敌的杀招，刘大嫂自然躲不过去。
'咯吱咯吱'两声后，刘大嫂凄惨的叫声响彻整个大厅，周围集聚了不少围观的人。
“这位同志你怎么动手伤人?”有正义的同志为刘大嫂打抱不平。
颜依依充耳不闻，走到刘大嫂面前用尽全力扇了她几个耳光，“谋害一个孕妇，你是人吗？”说完又左右开弓疯狂打着她的脸。
围观的人看到颜依依的肚子，看到她癫狂的样子，也猜出了大致始末，原来是想害人的孩子被打了，活该！
没人再帮刘大嫂说话，颜依依痛快地打脸，打累后手都肿起来，她却觉得心里畅快极了……
季清风驱散周边的群众，等颜依依发泄完，凑到她面前问：“还想干嘛？我陪你。”
打人也是一个体力活，颜依依要找帮手:“你能陪我去找顾霆琛吗？”
季清风单手扶了扶眼镜，不耐烦道：“找他干嘛，你刚刚差点摔倒，他都不在你身边，你就是太依赖他。”
“那我自己去。”颜依依要找顾霆琛处理后续，步履匆匆离开大厅。
身后季清风傲娇地生了一会儿气，还是屁颠颠地跟在她身后，撇着嘴:“还得是我才陪你去，你这么弱说不定路上就被人报复了。”
颜依依刚刚太过惊恐，只注意到正面冲过来的王招娣，冷静后觉得刚刚差点被绊倒不是意外。王招娣装出要泼自己热水的动作，让自己后退到拐角处，绊她的人应该是故意等在拐角处。
这是预谋杀人！
王招娣没留下证据，自己就算想找公安把她送进去都不能如愿。
虽然收拾了王招娣但直到现在她还心有余悸，之前她就是和王招娣拌几句嘴，他们却预谋害自己，果然人坏起来是没有底线的。
她被这件事搅得心神不宁，决定让王招娣和背后使坏的人尝一下害人的滋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