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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终于没有那堆乱七八糟的事后。便准备让他们开始踏入第一个训练项目。

过独木桥

没听错,就是过独木桥。

安锦晤将几人带到青傀峰境内的一处高落瀑布旁。

瀑布冲天而下,极速坠落声音震耳欲聋,激起的水雾不一会儿便打湿了他们的发梢。

瀑布两边正好是相对的山崖,不知是哪位巧工神匠,竟在相距近百十米的两岸间搭起了只有一掌宽的木桥。

安锦晤让他们单人过桥,主要是训练他们对身体的控制平衡。

这里若训练过关了,便可以让他们尝试踏竹海和飞檐走壁。

其实单人过桥对他们来说已经降低难度了,如果是几个人一起那木桥摇晃的,分分钟掉下去。

打头的是陈永强,先前听着安锦晤说若想平稳走过,最少得练七日时长,对此自然是大写的不信。

当然,他也就只走出了三步。然后便是一声惨叫,摔在木桥上再掉下去。

安锦晤眼疾手快将他用傀丝捞了上来。

安锦晤:“会游泳吗?”

陈永强:“啊?呃,会点。”

安锦晤:“好。”

然后就又给扔下去了。

当然,玩归玩,闹归闹,小命还是得牢靠。

安锦晤在水中设了法阵,只要掉下去二十秒后便会被传送上来。

果然,不一会陈永强不知从哪里摔出来了,浑身湿漉漉的还一阵阵咳着水,直接蔫巴了完全没有了刚才的神气。

安锦晤:“田小娥,上。”

田小娥也有点胆怯,毕竟她是个纯纯的旱鸭子:“呃,哦……”

四步,好在多前进了一步。

不一会儿,地上边又多了湿漉漉的一条。

陈永强:“这,这怎么走!咳咳,风又灌过来,木板上又滑的,除非抱着,否则根本走过不去。”

安锦晤看了他一眼,这话总是如此耳熟。

安锦晤没回他,别人这么背着手,如履平地般,就这么慢悠悠的走过去。

若不是看见那袖摆被风吹的大幅摆动起来,简直要怀疑他在中间动了什么手脚。

走去对岸后,又从对岸走回来,就跟散步一样。

安锦晤到达后,一抬手身上的水渍便乖乖听他的话,聚拢在手心,又回到了瀑布下。全身还是干净整洁的,一尘不染。

陈永强和田小娥没话说了,只得乖乖臣服在安锦晤脚下。

安锦晤:“下一个齐衍。”

而后李红灵。

没有一个能走出五步的。

令他意外的竟是齐衍,踏上木桥后,刚迈出一步就掉下去了。

他们的练功服已经发到了,所以也不用担心漏水后没衣服换着凉了。

再来一遍,又因为害怕没人走出四步。

安锦晤反正也闲,便坐在一旁看着他们“跳水”。

安锦晤:“零分。”

田小娥:“咳咳咳!咳咳咳!什么?咳咳!”

安锦晤:“没什么,继续。”

安锦晤看了一轮又一轮,看他们摔的一个个狼狈的模样。

正在想是自己的教导有误吗?这天都快黑下去一半了,那齐衍到现在都没走出三步路。

安锦晤看了看正在一旁顺气的齐衍说:“你抱着木头挪过去。”

齐衍也没了往日的端庄,头发散乱的歪着。

听到这话,还在跪着的齐衍又跌跌撞撞地站起来,往前面走去。

安锦晤这次看清了,那小子,脚刚踏上木桥就开始抖了。

安锦晤:恐高?应该不是吧,那之前下楼梯的时候怎么没像自己一样?

还是被淹过,怕水?那这看着也不像啊。

还是声音太大,吓着了?应该不会吧?

齐衍又掉了回来,趴在一旁无力的咳着,脸也白了声音也蔫蔫的,感觉下一刻就得倒下去了。

安锦晤便让他先停一会。

齐衍:“咳咳咳,谢……谢师尊……咳咳……”

除了齐衍,更让他意外的便是田小娥掉下去一两次,便立马学会了游水。

而李红灵看着柔柔弱弱的,反倒身体挺灵活,走的是最稳的。率先走出了十步大关。

至于陈永强嘛……挺耐摔的。那肋骨下巴磕在那木头上几次都没见他吭一声。

安锦晤:“怕高?”

齐衍:“咳咳,没有。”

安锦晤:“怕水?”

齐衍:“不是,咳咳。”

安锦晤:“声音大了?”

齐衍:“不会……”

安锦晤:“那你理应可以做的更好。”

齐衍:“是……师尊。咳咳……”

安锦晤:“给,把眼睛耳朵挡住冲过去。”

齐衍接过布条,先是怔了一会儿,然后便绑住眼睛。

齐衍休息了一会儿,可以稳稳站住了。但把眼睛绑上靠近了那块木板后,突然感觉不知名的心悸,随后把耳朵也蒙住的时候,感觉什么都没有位置了,不知道了。之后就感觉一阵天旋地转,明明还没踏上木板,就感觉人已经往下坠了,随后便在石崖边倒下去了。

安锦晤这次看的很清楚,但他心里还是有点不确定。但光是这么练,肯定不会解决背后的问题。便让齐衍先停下来,先看着他们三人练习。

安锦晤:“齐衍。”

齐衍缓了一阵后才说:“在……咳咳。”

安锦晤:“此木桥全长一百二十三米,一寸不多,一寸不少。

你移动最长的一次是五米,你走的最长的时候没超过三米。”

齐衍想着兴许是师尊在责备自己成绩太差,便想低着头致歉:“是,咳咳弟子一定”

但安锦晤没等他说完:“你知道一百米有多长吗?”

一百米有多长?一百米当然就一百米长啊……

齐衍听得有点云里雾里。

安锦晤:“若你一步跨五十公分,你两百步便可走完。

从你的房间到书阁只有九百步,你一天要走至少三次往返。”

齐衍这回才真切的看到那高高在上肃穆俊冷的安锦晤,居然会为他留眸。

安锦晤看着他继续说:“于你而言,这短短的一百二十三米还会比到书阁的路更遥远吗?”

齐衍发怔:“不……不会……”

安锦晤继续问:“你在怕什么?”

齐衍从来没想过是自己在害怕。

他第一次听到害怕这个词,是从他的兄弟姐妹打雷时扑在母亲怀里哭诉时侥幸知道的。

往后他见过很多关于害怕的解释,他也认为自己是会害怕的,但害怕真正的感觉是什么样的?

自己不会像别人听到打雷时便仓皇逃窜,也不会在见到蛇鼠的时候尖叫逃跑。但如果表现的不一样,那还会是害怕吗?

被吓到的害怕是害怕的全部吗?

自己有真切害怕过什么吗?没有出现过的东西值得害怕吗?以前害怕的东西现在还会害怕吗?

仅是一个问题,齐衍却感觉如临大敌,他从未真切想过这件事,它一直在自己的身边,却从未知道答案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