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门上的诗是这个世界上通用的文字。
“秋风清,秋月明,
落叶聚还散,
寒鸦栖复惊。
相思相见知何日?
此时此夜难为情。
入我相思门,
知我相思苦,
长相思兮长相忆,
短相思兮无穷极。
早知如此绊人心,
何如当初莫相识。”
看完诗句,景湛不由心中感慨,古籍中那一笔带过的谢蕴之,竟是如此多情之人。
苏浅在心中默念完,已经脑补完了这位谢前辈凭栏望爱人的相思场景。
心中复杂万分,苏浅想起了云初。
她垂着眸子,定定地看着石锁。
“臭丫头,怎么开锁?”
墨染见不得她发呆,已经猜到她想的是谁。
只见苏浅肩膀一颤,回过神来,开始转动小石方,拼出来三个字:changxiangsi。
从这个相思门进去,是迷宫。
也是苏浅原定要甩掉墨染和景湛的地方。
从之前的情况来看,把这两人扔在这里,极有可能出人命,想到这,苏浅心生不忍。
“别掉队。”
这话,她是朝着墨染和景湛的方向说的。
景湛却是第一时间明白了她的意思。
石门发出轰轰的声音,开始向上收起。
眼前的仍然是一片黑暗,不过这次有时间探路了,冷晏带着人,一马当先地走在前面。
路面倒是不狭窄,能容三人通过。
一眼望去,是墨石堆砌成两米高的墙,弯弯绕绕,看不到尽头的方向。
墨染拉了一把月桐的衣袖,闪身到了苏浅的身旁。
看着他孩子气的行为,苏浅有些失笑,“小心四周。”
“臭丫头,你关心我啊!”
“......”
一行人都走出几步后,偌大的房间里逐渐弥漫起了一层烟雾,无疑增加了行走的难度。
走到第一个路口,冷晏折了回来,“二皇子,福临公主,这是迷宫。前方路口,有三个方向。”
苏浅回忆着脑海里的地图,略一思索,便勾勒出一个准确的路线图。
“走右边那个。”
这一来,墨染看得清楚,苏浅像是提前知道这里的地图?
“臭丫头,你对这里熟悉?”
到了现在,苏浅眼看也瞒不过去,“不熟,只见过一眼这里的布局。”
“噢,这里有宝藏?”
“对。”
“这烟雾有毒吗?”
苏浅摇了摇头,无奈道,“我不知道这里有机关。”
墨染识趣地没有再细问。
哪个皇室没有拿着残卷寻过宝?
“少吸为好。”
回答他的是景湛,目前确实辨别不出来这烟雾有没有毒,以他的直觉,只知道几百年前的东西,还是能少吸就少吸。
墨染心神一凛,屏住气息,不再说话。
然而这段路,实在是不算短。
以墨染的功夫,都不得不换了几次气,吸了几大口烟雾。
大约走了一盏茶的功夫,才看到了尽头。
走上石梯,来到一个高台,巧的是烟雾渐渐散去。
从高台上看来时的路,这个迷宫设计得极为精妙。
景湛不由地暗暗心惊,如果他来走,画路线也需要一段时间。
就算事先画好路线,在这么复杂的迷宫里,也绝不可能这么快就走出来的。
那么,苏浅是花了多少时间画的路线?又花了多少时间把路线记得这么清楚呢?
他不知道。
但墨染问出了他的心之所想。
“在冷侍卫问的时候,想的路线,不需要记,就在脑海里呢!”
墨染拧起了眉,把视线落在姜怀清脸上,那淡定的模样,像是早就知道了一般。
于是,他只好扭头看景湛。
巧了,这次景湛脸上的表情,他很满意。
借着夜明珠的光亮,高台上的石门清晰地出现在了众人眼前。
上下扫视了这个石门,这次是真没锁。
找了半天,甚至没有看到一个文字。
就在苏浅都有些疑惑的时候。
偏头看向姜怀清,只见他一脸痛苦地捂着心口,冷汗淋漓,苏浅心中大骇,“姜怀清!”
再看墨染也没好到哪里去,脸也成了痛苦面具,滑靠在墙上。
“墨染!”
刚还在说话呢,发生了什么?!
姜怀清捂着心口,口齿不清,“雾气...有...毒。”
虽不知是什么毒,他只是看了一眼苏浅,心口就剧痛无比。
“脉象正常。”
景湛蹲下来,探了两人的脉象。
只有这两人中毒。
别的人却毫发无伤。
他心中已经有了一个猜测。
“情花?”
“什么?”苏浅着急问道。
“雾气里有情花,一动情念,心口会剧痛难忍。”
景湛低沉的声音在耳边响起,不辨喜怒。
苏浅头皮一炸,瞬间明白过来,过了相思门,放情花毒,这位谢前辈也是心狠手辣啊!
原来墨染对她,还真存了那份心思!
可姜怀清有心上人,那个人是自己?
她疑惑地看了一眼姜怀清,他的唇色已经开始发白,咬牙忍着,愣是一点儿声音都没发出。
苏浅着急地转头,对上了景湛深邃的黑眸。
“白景,怎么解毒?”
“不动情会好受些,要服用断肠草才能解。”
景湛虽是在回答苏浅,可话却是说给墨染和姜怀清听的。
过了足足两刻,苏浅才观察到姜怀清和墨染的表情没有那么痛苦了。
这么说来,其实在场每个人都中了情花毒。
幸亏她过了相思门后,她全身心都放在迷宫的路线图上,想着怎么出迷宫,心中没有杂念。
苏浅肃了肃脸色,看向墨染和姜怀清,“你俩没事吧?”
其实,她不出声,还没事儿。
她的声音在墨染和姜怀清听来,犹如天籁之音,大脑可以控制嘴说对她没有情,可却控制不了心。
两人面色一变,心口又是一阵剧痛。
“你先别说话。”
景湛看出了问题的关键,无意识地伸手捂住苏浅的唇。
不等苏浅的反应,冷静地吩咐,“冷晏,你带他俩从那边下去等着。”
他是不容置疑的语气 。
一下子成了所有人的主心骨。
却没有让人觉得有什么不合理之处。
仿佛是理应如此。
苏浅眨巴着眼睛,她长长的睫毛,一下下地扫着他的食指,景湛感觉像是有一只小猫在挠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