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寿宫。
摄政王和大宛公主的离开,引发了众人的猜测。
再看今日寿星太皇太后,她的心情似乎极好,丝毫不受两人离开的影响。
消息灵通的张太后,在宴会结束后,已得知了两人突然离开的前因后果。
这一折腾,永寿宫怕是彻底失了景湛的信任。
另一边,苏浅强睁着眼睛,此时也明白过来她中了毒,心里十分悲催,想起来她在迷糊中听到了萧誉说的话。
她知道景湛的想法,女子在这个天下所受到的束缚太多,即便是两人已有婚书,现为小人所设计,在拜堂前有肌肤之亲,苏浅会受人诟病。
比起莫须有的名声,苏浅觉得还是小命更重要。
趁着手还有力气,她搂住了景湛的脖子,在他耳边吐气如兰,“我愿意。”
“不行,”景湛的声音低沉有力。
苏浅嘟着小嘴,抬头望着景湛,眼睛一闭一闭的。
“乖,”景湛的大手摸着苏浅的脑袋,放低了声音,似在诱哄,“一会儿去下棋,你赢了就答应你。”
苏浅的睡意散去了些,“真的?”
景湛无奈点头,“嗯。”
可惜的是,苏浅不知道的是她根本不可能赢。
随即,两人来到了千药池旁边的棋盘,一次没下完,就该泡药池了,苏浅迷瞪着眼睛大喊,“一会儿接着下!”
再泡了一次药池出来,苏浅脸上的潮红又褪去了不少,可睡意还是很足。
输了两次棋后,苏浅拧着秀眉,看着景湛,“方才是我走神了,一会儿泡完再来!”
就这样,苏浅越输,脑子越来越清醒,直到更深露重时,再次药池里出来时,她的脸色终于变成了正常的粉红色。
当然可以理解为是羞色,她的意识渐渐回笼,到了该睡觉的时辰,却怎么也睡不着了。
天蒙蒙亮,苏浅被景湛送回了驿馆,“你好好歇着,此事我来处理。”
苏浅心中早有嫌疑人选,进宫后,她除了喝那杯酒,再未动过别的东西,“别查了。”
景湛一把将她搂入怀,双手圈着她的腰,闭眼闻着她的气息,“幸好你没事。”
苏浅心知景湛在顾左右而言他,索性不再出声,乖乖地靠在他的胸膛上,听他的心跳声。
三日后。
丰京出了一件不大不小的事,宁康县主宋嘉柔与户部侍郎的次子定亲,过了年后完婚。
消息到苏浅这里时,她正在接受宫中嬷嬷的检查。
毫无疑问,两个嬷嬷在看到她身上光洁如玉,尤其是手臂上的守宫砂,眼里是掩饰不住的惊讶,苏浅看在眼里,心里有些说不出的滋味。
看来暗地里还有不少人,等着笑话她呢。
可直到成婚前一日,那些暗地里观察的人,看得眼睛都绿了,也没有找到苏浅的任何错处。
摄政王府。
“王爷,闻公子来了,”乐池敲门进来。
景湛正在看主院的布局图。
话音刚落,闻笙大步踏了进来,“王爷!还在看呢!您那个主院够奢华了!”
“有事?”景湛抬头,放下手中的图纸。
“您之前让我留意入京的人员,有大收获!”闻笙一脸神秘地笑,摇着与温南风的同款扇子,扇面皆题风流两字。
景湛今日心情好,看着他这副欠打的模样,端起温热的茶杯,配合地接道,“什么收获?”
难得见到景湛这么配合,闻笙也不再卖关子,“你的情敌...们陆续进京了!”
“噢,来了几个?”景湛喝了一口茶。
见他这般淡定,闻笙急得走到景湛跟前,竖着三个拇指,“都来了!你还有心思喝茶!”
“来得正好,”景湛又喝了一口茶。
闻笙瞪圆了眼睛,恨不得上手摇景湛的肩膀,“两个新帝一个丞相,你这么淡定!”
没错,大宛如今的丞相是云初。
墨染因打下了桑南国,立下奇功,如今的天下从五分改到了四分,墨老父亲甚为欣慰,决定云游四海,将东离皇帝之位早早传给了他。
姜怀清则是早有预谋,在墨染的暗中支持下,坐稳了北冥的江山。
景湛笑得风轻云淡,看向正门口处徘徊的萧誉,放下了茶杯,“萧誉,跟我一起去看瑶光苑,看下还差些什么。”
听说新建成的瑶光苑,是一比一还原了大宛的瑶光殿,整个王府连主院都没瑶光苑贵气逼人。
闻笙跺了跺脚,恨铁不成钢地跟了上去。
驿馆里。
明日,便是她与景湛礼成的日子。
景湛今晚来得早,走得也早些。
苏浅翻来覆去,怎么也睡不着。
直到子时,她的眼睛还是睁得大大的,“月桐,帮我点上安神香,或者把我打晕吧。”
别说苏浅了,月桐,青黛,还有芳姑姑都睡不着呢。
月桐捂着嘴,打趣道,“奴婢可不敢打您,王爷得急眼。”
“月桐啊,你就不怕,我以后不让长归进后院吗?”苏浅偏着小脑袋,看着月桐弯腰点安神香。
月桐点香的手一抖,火苗灭了,“公主,奴婢没有......”
“哈哈,还说没有,紧张得香都点不上了,”苏浅揶揄道,顿了顿,“行了,点上了早些休息吧。”
在安神香的助眠下,许是心里有了暗示,苏浅的呼吸渐渐沉了起来。
一个月白色的身影掠了进来,放下一个礼盒在桌上,远远地看了一眼睡着的苏浅,悄无声息地离开了。
等他离开后,苏浅睁开了眼睛。
其实那个身影一进来,苏浅就醒了,下了床,挑亮了烛火,打开礼物盒子,里面放着一块四四方方的璞玉。
盒子里再无其他。
他总是这样,不会叫人为难。
苏浅的嗓子有些发紧,缓了好一会儿,才出声,哑着嗓子,“月桐,好好收起来。”
再躺回到床上,她想起苏宸之前的来信中写着,云初已是大宛的白衣丞相。
或许,真是冥冥之中自有天意吧。
苏浅胡乱地想着,迷迷糊糊地睡了过去。
隐在暗处的身影,见着驿馆里彻底黑了下来,长叹了一口气,垂着头离开了,他落寞的身影与黑暗逐渐融为一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