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宸肉疼地看着桌上那一排空酒坛,转头看着喝得尽兴的好兄弟,“本太子什么时候小气过,我这就去跟姐姐再要些来!”
“谢过太子殿下!”裴照朝苏宸举了举酒杯。
两日后。
十里长亭。
苏浅目送着苏宸的马车消失不见。
离愁别恨是心的溃疡,她的眼角忍不住湿润起来。
上了马车,她耷拉着小脑袋,安静地坐在景湛身旁。
“阿浅,”景湛的声音缱绻,将她搂进怀里,轻声哄着。
直到回了王府正院,苏浅的脸色才好看了些。
“王妃,这是太皇太后赏赐的清单,已放入库房,这是清单,您过目,”芳姑姑拿着一张纸,走到苏浅面前。
苏浅扫了一眼,一对红木银丝紫玉如意,一把玉花鸟纹梳,一扇风玉刻湖光山色屏风,一块玄武听经石。
说是今年的中秋宫宴,她和太后办得不错,送了赏赐过来。
这些物件虽然都不寻常,论价值,似乎送的比之前的见面礼还重两分。
苏浅的脸色表情淡淡的,将清单还给芳姑姑,“青黛的身体如何了?”
“青黛丫头可以下榻走动了。”
“嗯,嘱咐她好好养伤,月钱涨一倍,让她别着急,我等她回来,”苏浅顿了顿,垂着长长的睫毛,“可惜,我不能给她报仇。”
太皇太后这个赏赐,算是变相的道歉。
芳姑姑紧张地看了一眼四周,确认无人后,立即上前一步,压低了声音,“老奴僭越了,这样的话,王妃可别再说。”
看着芳姑姑这样,苏浅心知自己失言,点了点头,褪下自己的手镯,“将这个赏给她吧。”
芳姑姑迟疑了一瞬,没有立即接过。
苏浅所戴之物,皆是价值不菲。
这个玉镯,更是价值连城。
“如果当日没有她在,现在武功尽失的便是我了。”
芳姑姑一想到当日面色青灰的青黛,心脏砰砰乱跳,连忙上前接过手镯,躬身应道,“是!老奴这就拿去!”
乾元观。
茂密的油树林深处。
陈虑正在闭目调息。
他的耳边传来一个急促的脚步声。
“师父,前些日子闯入禁地的弟子,抓到了,”大弟子高朔在离他一步远的地方,抱拳说道。
闻言,陈虑睁开眼,“是谁?”
“刚入观的弟子,金明辉。”
“哦?是他?”陈虑语气里带着一丝不屑。
“将他带到双鹤楼。”
话音未落,他已从原地消失。
高朔心里一惊,惊的不是师父的功夫,而是金明辉犯了什么错?
双鹤楼,观中人人望而生畏的人间炼狱!
更何况,金家是道观的大金主!
金明辉人如其名,家里世代经商,颇有家资,在丰京城,也是能排得上号的富商之一。
他的父亲金海,年过半百,才有了他这棵独苗。
对他自然是百般宠爱,以至于长大后的金明辉性格顽劣,年过十九,对经商毫无兴趣,文不成武不就,整日寻花问柳。
金海实在头疼,花了几乎能买下乾元观这座山头的银子,才勉强将金明辉送进道观做弟子。
心里盘算着,让他吃些苦才能成长。
高朔想不明白,想着师父这么做,一定有他的道理,这么一想,他提着气落进了道观后院的柴房里。
一个面白如玉,身着普通道袍的男子靠在干柴上,尽管被点了穴道,竖着手脚,无法动弹,也让人无法忽视他身上散发出来的狂野不羁。
“金明辉,师父让我带你去双鹤楼,“高朔快速地在他身上点了两下,”你究竟犯了什么错?”
金明辉摇头否认,显然不知道双鹤楼意味着什么,“高师兄,我真没有犯错啊!”
高朔看他这样,明白自己大约是问不出来了,怜悯地看了他一眼,又点了他的哑穴和睡穴。
而当金明辉再次醒来时,面前是铁栏,四周昏暗无光,一股发霉的味道直冲鼻腔,黑暗中时不时传来淅淅索索的声音,他感觉心里直发毛。
这就是双鹤楼,什么鬼地方?!
他放声大喊,回答他的,却是他的回音。
“有人吗?!”
“大师兄!”
“陈老观!”
“大师兄!”
他喊了一会儿,觉得口干,不再喊叫。
转而起身,拖着发麻的双腿,开始正式打量周围的环境。
看了一圈,他活动了手脚,低头从鞋底里掏出一根铁丝,伸进铁锁的锁孔里。
他竖着耳朵,开始转动铁丝,没拧几下,听着咔哒的一声,锁打开了!
他惊喜地掠了出去,没出十米,一个铁栏横在他面前,猛的一脚停住,结果还是撞了额头,“混蛋!”
在黑暗中,他又掏出铁丝,开始转动,可这一次似乎没那么顺利。
这时,远处传来一个亮光,有人来了!
一个眨眼间,陈虑提着灯笼,站到了金明辉面前,“小子,这个锁你打不开的。”
金明辉充耳不闻,继续转动铁丝,斜了一眼陈虑,“观主,您将我关到这里做什么?”
“你那日进火云洞做了什么?”陈虑的声音不辨喜怒。
金明辉笑了笑,“我只是听说后山,有两个美人,就去溜达了一圈,什么也没做!”
陈虑有些拿不准他说的是真是假,自从那日过后,他发现江萝的脉象莫名其妙地平稳了下来。
但他的直觉告诉他,金明辉一定做了什么事!
“嘴硬,”陈虑的声音冷了下来。
随即,金明辉只感觉四周的气流几乎停滞,一阵耳鸣后,他的膝盖不自觉地弯了下去,重重地磕到石板地上。
刺骨的凉意,从膝盖直冲脑门。
金明辉开始回忆那日的场景,他尾随着几个人,进了禁地,等他们离开后,他进了一个洞里,果然见到有两个女人。
多日未曾碰女人的他,一见那床上躺着睡觉的女子,身体立刻有了反应。
每每再想起那个女子的身体和轻吟,他就有些心神荡漾。
只不过,他困惑的是,他已经那么卖力,为何那个女子没有醒?
出了禁地,他才得知那个女子的身份。
摄政王景湛的师姐!
这下玩大了!
知道了问题的严重性后,金明辉更是打死都不会承认,“我...真...没...有!”
陈虑可不信,继续施压。
就在金明辉意识快模糊的时候,远处传来一阵响动,黑暗中终于出现了第二道亮光,“师父,摄政王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