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府。
一连多日没有萧誉的消息,萧溶若一开始还有些担心哥哥会不会拦到苏浅,时间一长,她直接放宽了心。
一开始都寻不到,之后只会更难,这是谁都懂的道理。
这一日午休起来,入了冬的丰京城凉得厉害,说话已经有了白雾,即使有阳光,似乎那光也不带温度。
“豆蔻,去将我新得的毽子拿过来,咱们几人踢一踢!”
“好的,小姐!”
很快,萧府的花园里笑声一片。
萧誉走进来看到的是,萧溶若正在与四五个丫鬟踢毽子,玩得不亦乐乎!
亏他这在野外待了这么久的时间,最担心的便是家中小妹会不会担惊受怕。
放轻脚步,走到萧溶若身后,“皮猴子,你踢了两百个了。”
萧溶若很自然地接道,“不对啊,我数的是两百零十个!”
再一想,这是萧誉的声音,刚踢了一脚毽子,她转身,又喊又跳,“哥哥!真的是你!你终于回来了!我好想你!”
萧誉抿了抿唇,心道,说的比唱的还好听啊!不过,他爱听就是了。
过了好一会儿,萧溶若的心情平复下来,眨巴着大眼睛,看着疲惫的萧誉,试探地问道,“...姐姐,回王府了吗?”
萧誉无奈地摇头,“没有,王爷将手中事务安排妥当后,会亲自去寻。”
萧溶若心里悄悄吐出一口气,感叹道,“天下这么大,王爷应该要找很久吧!”
“是的,”萧誉知道自家小妹的心思,认真地看着萧溶若,“王爷和王妃之间有很多误会,若是王妃给你传信,你可要跟哥哥说,知道吗?”
“误会?”萧溶若哼了一声,撇过头,看地上的毽子。
“王爷府中那位有身孕的女子,孩子的生父另有其人,”萧誉解释道。
一个时辰前,他回到京中,第一时间去了王府,也弄清了景湛和苏浅之间的前因后果。
不能说全是误会,可景湛也不是完全无辜。
萧溶若抬起头,“真的?”
“嗯,哥哥不会骗你,”萧誉答得认真。
萧溶若顺从地点了点头,心里想的是,若是苏浅给她传信,她要经过苏浅的同意,才会告诉哥哥她的行踪的。
只看萧溶若的表情,萧誉就明白了她的心中所想,也不点破,“这两日你收拾一下行李,我送你回福建老家后,再去与王爷汇合。”
萧溶若有些不解,不过转念又想明白了,王爷去寻姐姐,哥哥肯定要跟随。
想必一时半会儿不好寻到苏浅的踪迹。
眼下还有一个来月,就是年关,她一个人在府中过年,那实在是太冷清了些!
“好!那我今日出府给小弟买些小玩意去!”萧溶若顿时来了精神。
御书房。
景玄每日上午学习,下午跟在景湛旁听议事。
今日的议题是之前议过多次的藩王就藩。
这个话题尖锐得令人头疼。
座下的人依然是各执一词,与往日不同的是,今日支持藩王就藩的声音比前些日子多了两成。
可以说,一提这个议题,是三个声音:支持,不支持,不表态。
今日听了大半个时辰,景玄敏锐地感觉到,之前不表态的那些大臣,现在都改成了支持。
这样一来,支持的声音已经盖过了不支持的声音。
又是一个大臣站出来,口若悬河地表达支持藩王就藩之意。
景玄不自觉地看向景湛。
景湛面色冰冷,与往日无异,倒让景玄无端地安下心来。
“请摄政王定夺!”
“请摄政王定夺!”众人齐呼。
现在的情形并不乐观,谁都看得出来,摄政王压着睿王就藩的折子,其态度已经很明显。
景湛深邃的眼眸不见任何波动,声音冰凉,“睿王就藩一事,本王不同意,若是觉得睿王府不利于养伤,便请到宗人府养着。”
“这!老臣觉得......”
“摄政王英明!”不支持的大臣们朗声大呼,直接盖过了一些不和谐的声音。
散会后,景湛自然是收获了一大片差评和一小片好评。
“老高,你说王爷是不是越发专横了,这明摆是支持睿王的多啊!”一个身穿官服的男子道。
被唤作老高的男子嘘了一声,“荣国公,慎言!”
说罢,他凑到他耳边,小声道,“岂止是专横,简直是独断专行!”
“谁说不是呢!”荣国公恨恨地拂袖。
走了几步,荣国公似乎想起了什么,摄政王应该不会无端提起让睿王去宗人府转转。
虽然两人叔侄关系不甚亲密,但也不算差。
这么一想,荣国公加快了脚步,转头拉了一把被唤作老高的男子,“老高,快走,我要快些出宫!”
官员尽数离开后,御书房内只剩下景湛和景玄。
静悄悄的,只能听到外面呼呼的风声,景玄想。
“玄儿,可知道为何皇叔让睿王去宗人府?”景湛靠在椅背上,抬手捏了捏酸痛的太阳穴。
景玄站起来,站到景湛面前,“玄儿不知。”
“是他派人杀了景渺。”
景玄瞬间豁然开朗,他感染天花一事疑点重重,景渺的死更是表明还有真正的凶手。
如果是睿王,那一切便解释的通了。
\"皇叔离开丰京前,会提前部署好,”景湛顿了顿,“可能睿王会趁着皇叔不在丰京之际,朝宫中发难,玄儿怕不怕?”
景玄不禁想起三岁那年,宫中那场大火,单薄的身子颤了颤,白着小脸,目光坚定地答道,“不怕!”
闻言,景湛露出一个欣慰的笑容,“玄儿长大了。”
说罢,景湛站起身,将大掌拍在景玄的肩膀上,“走,皇叔带你看奏折。”
两人在看完几十本奏折后。
景湛拿起了手边的茶杯,一旁的景玄揉了揉眼,问了一个困扰他许久的问题,“皇叔,为何皇婶要与您和离?”
听到他的话,景湛拿着茶杯的手有些僵硬,眼眸里染上一层久久化不开的浓雾,声音低低沉沉,“皇叔做错了事。”
景玄似懂非懂地点头,“皇叔,您要去哪里寻?”
景湛苦笑着摇头,垂下了眼眸。
这是他人生中第一次感到茫然,她究竟去了哪里?为何寻不到一丝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