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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川城一处宅院里。

苏浅是在晚上醒来的,她睁开眼,揉了揉有些昏沉的脑袋,转头看了一眼四周,她眼皮一跳。

这不是陵水城的宅子。

她的记忆还停在墨染说有应对之策。

苏浅心里着急,立刻掀被下了地,轻喊了一声,“阿染。”

听到动静,小跑进来的是青黛,“娘娘,陛下不在。”

苏浅抬眸问道,“这是在哪里?”

“回娘娘,在洛川城。”

苏浅瞪圆了眼睛,“什么?洛川?”

从陵水城到洛川城,最快的车程也需要五日,她想到了景湛说的两日时限,颤声问道,“今日是几月几日?”

“三月九日。”

距离当日的两日之约已过去整整六日。

周游!

苏浅的脸色唰的一下白了。

看到苏浅脸色不对,青黛忙道,“娘娘别急,摄政王已带着假的王妃,回天齐了,陛下的人已赶往摄政王府救周公子。”

听了青黛的话,苏浅跳到嗓子眼的心,才堪堪落到了远处,“阿染可有说什么时候回来?”

青黛摇头答道,“陛下刚出去不久,应当是有什么急事。”

苏浅嗯了一声,没再说话。

原来墨染是用了权宜之计!

如果说这个计策万无一失,墨染不会不提前告知她。

苏浅心里担忧,也明白墨染的苦心。

“梳洗一下,我去外院等他回来。”

“是。”

过了片刻,春诗提着灯笼,青黛扶着苏浅向前院的方向走去。

不远处的房顶上一个黑影,看到苏浅的脸,愣了一瞬,嗖的一声消失在黑夜里。

初春的晚风,还有些凉意。

刚走到二门处,迎面碰上一身寒气的墨染。

苏浅提着裙摆,小跑到墨染身前站定,“阿染!”

墨染握住了苏浅的手,有些歉意地看着苏浅,“阿眠,我......”

“咱们进屋说吧,”苏浅拉了拉墨染的手。

进了内室,苏浅这次长了个心眼。

与墨染在一起这么久,他从未点过她的穴,她都快忘了墨染最出众的就是点穴!

墨染换了一身玄色的寝衣,坐到苏浅身边。

苏浅警惕地看了他一眼,“不许再点我穴。”

墨染失笑,将她紧揽入怀中,声音又低又哑,语调缠绵,“阿眠,我怕你不同意,更怕你会离开我。”

虽早有预料,但亲耳听到墨染说出来,苏浅的心还是软得一塌糊涂,她将小手塞到墨染的大掌下,“我知道。”

见苏浅没有责怪他的意思,墨染的眉眼舒展开来,嘴角勾了勾,“有一个好消息和一个坏消息,你要听哪个?”

“是周游的消息?”苏浅不由自主地提高了音量。

看着苏浅陡然发亮的眸子,墨染的嘴角一抽,心里有些泛酸,明明他查到的周游各方面都不如他!

只听他闷闷地嗯了一声。

“好消息!”苏浅摇了摇墨染的大掌。

墨染咂吧了一下唇,心里更酸了,“好消息是周游在一日前,溜出了摄政王府,坏消息是我派去的龙影卫有线索,但还没找到他。”

闻言,苏浅垂下了眸子,自言自语道,“那他会去哪里呢?”

墨染勾起苏浅的下巴,眸光深深,“阿眠觉得呢?”

看着墨染一副恨不得将她拆吃入腹的眼神,苏浅脑海中蹦出来一个想法,激动道,“会来找我!”

墨染心中酸意肆意泛滥,声音有些瓮,“没错,我已下令,让龙影卫针对性地放出了你在我这里的消息。”

太好了!

他没事!

苏浅心里顿时有些雀跃,眉梢上也带了一丝喜色,“那我应该很快就见到他了!”

墨染默了一秒,吻上了她的唇。

这个吻持续了许久,霸道又缱绻。

不管周游以前在苏浅心中的分量有多重,她如今都是他的女人。

以后也是他的!

此时,景湛正眉头微皱,望着屏风后入睡的霜芙,陷入沉思。

他总是隐约觉得有一丝不对劲。

细想当日墨染将霜芙送到陵水城外的场景,再到行路五六日霜芙表现出来的态度,都合情合理,找不出任何的疑点。

一切都在他的计划之中。

可到底是哪里不对劲呢?

他没有头绪。

霜芙这几日很少与他对视过,偶有对视,也是冷冷地篾他一眼。

加上她以命相逼,严词拒绝他的靠近。

景湛心知理亏在前,倒没有强迫她的意思。

毕竟她还怀着两个孩子。

因此,景湛还从未上过霜芙的马车,到了驿站,霜芙的态度更冷淡,若景湛距离她小于一米,她立刻举起一枚梅花镖横在脖子上。

景湛心里叹了一口气,转身离开了霜芙的天字号房间。

景湛离开后,方才还呼吸沉沉的霜芙,睁开了眼睛,轻轻地吐出一口气。

这几日的行路,霜芙感觉像是在刀尖上行走一般,她的每一个眼神,都会提前在心中细细揣摩。

再坚持几日。

她在心里暗暗给自己打气。

不过,从她这几日与景湛接触了几次,发现景湛对苏浅可谓是百依百顺。

有时候想想,她摸着自己的脸,心里还真有些羡慕苏浅,既能得陛下的欢心,又能有摄政王的爱重。

这大约是人各有命吧!

霜芙胡思乱想着,又睡了过去。

景湛回了房间。

心中那股隐约的不对劲,越来越明显。

他坐在案前,眉头紧锁。

“王爷,王妃回来了,怎么也不见您高兴?”乐池打了一个哈欠,给景湛的案头放上一盏热茶。

自从接回了“苏浅”,乐池与留山带着人也回到了景湛的队伍。

景湛看了乐池一眼,“很明显?”

乐池重重地点头,“您脸上没有一点笑意。”

他的话,让景湛上了心,乐池年纪小,又是在五六岁的时候,跟他离开了天欲雪,对他的情绪尤为敏感。

很多时候,景湛高兴与否,乐池比他还清楚。

景湛拿起茶杯抿了一口,他感觉眼前似乎有一团迷雾,但一时又不知如何拨开这些云雾。

虽不知到底是哪里不对劲,那索性各处都警醒一二,他放下茶杯,铺开信纸,持笔唰唰地写了七八封信。

“把这些信都送出去。”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