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越把王妈的消息告诉封祁的时候,能明显地看到封祁的脸黑了下来。
他也没想到沈兮会没有事情去问唐然然的事,现在唐然然的事情都没解决又来了一个沈兮。
韩越不知道封祁有没有头大,反正他是要崩溃了。
唐然然这几天状态不对,连带着封祁心情也不好。他作为苦逼打工人,每天行事都小心翼翼。更别说他还刚受罚过,他当然更为小心。
幸好,沈兮在的医院和唐然然一起。两个人住在同一层,封祁不用跑来跑去,不然的话唐然然那边他本来就放心不下,别说是去看沈兮了,只怕是关心都懒得。
“走吧。”封祁先走出办公室,“把粥带上。”
容姨每次都会熬不同的粥给唐然然喝,这次被封祁告知她住院了更是用心。
封祁到医院先是去看了沈兮。
沈兮躺在病床上,看到他来了,眼神里一瞬间迸发出光芒。她笑着看着封祁:“阿祁,你来啦。”
封祁看着她,脸上没有表情。
韩越和他说沈兮是因为听说了唐然然流产的事情才昏倒,可沈兮是怎么知道了她出事了。
他的脑海里突然闪过陆衍昭和他说的话,看着沈兮的眼神中有着打量。
沈兮吓得背后冒出了冷汗,但她面上还是面色不改。
“阿祁,你知道我……”
“你是怎么知道然然出事的。”
沈兮的手突然攥紧被单。然然……叫得这么亲密吗。
她勉强地笑着,说:“我看你这么多天不回家,又去唐小姐学校问了,她不在学校,所以来问了一下。”
封祁听着她看似合理的话语,微微眯眼。
她这话中有很多矛盾,例如怎么进的唐然然学校,例如她怎么知道自己没有回去的。又比如,她是到哪里问的唐然然的情况。
但这一切,他都没有问出来。
他只是深深的看了沈兮一眼,随即转身就要走。
“阿祁。”
沈兮慌忙喊住他。封祁刚刚的眼神就像是把她看穿了一样,她的心很慌乱。
“唐小姐的那个孩子……”沈兮深吸一口气,“是你的吗?”
封祁转过身,看着她的眼里有着凌厉。
沈兮无疑是把这两天最困扰他的问题给说了出来,这也引起了他的不悦。
“不是。”
他猜想可能是沈兮担心唐然然的孩子威胁到她的孩子,所以才给了她答案。
沈兮有时候很好看穿,有时候又有点秘密。但是就目前来说,她还没有很名明目张胆的伤害过唐然然,所以他现在也没必要警告她什么。
况且他已经让韩越去查了。等查到有什么再处理她也不迟。
封祁接过韩越手里的保温桶,站在唐然然的病房外面看着。透过玻璃,他能看到唐然然还是一如前两日一样看着窗外出神。
她这两天消瘦了好多,人也憔悴了很多。
他不知道的为什么这个孩子的失去对他的影响这么大,但一想到这是别人的孩子,他的心里就有一股难以言喻的酸感。
敲了敲门,封祁推门进去。
反正不管怎么敲,唐然然都不会回头看他一眼。也不能说是不看他,不管是谁来她都不看。
“然然。”
他把保温桶放到桌子上,走到她的面前,挡住了外面的光源。
一片黑暗笼罩着她,唐然然突然开始发抖。封祁的神情变了变,立马又让开。
这几天唐然然都是这样,只要是拉上窗帘,又或者有人站到她的面前她就开始发抖。
这一点让医生也不明白。
唐然然每次看到有人或者东西挡住窗帘,就好像自己又处在黑暗之中。窗户现在是她与外界唯一的媒介,她只能看着窗户外的景色来舒缓自己内心的害怕。
封祁走到桌前,打开保温桶盛了一碗粥,他端着一碗粥走到唐然然面前,舀起一勺仔细的吹凉之后递到唐然然嘴边。
“喝点粥吧。”
唐然然还是无动于衷,看着窗外的风景。
封祁叹了口气,把勺子放到碗里。他把碗放到桌上,在唐然然的身边坐下。
“我知道,失去孩子对你来说是一个很重的打击。”
“你不知道。”
封祁刚说完唐然然就接了一句,封祁有些错愕的看着她。唐然然刚刚是说话了吗,这是她这几天第一次说话。
“然然,你说什么?”
封祁小心翼翼的问道。
“我说你不知道。”唐然然突然转头看向他。
四目相对,封祁看到的却是她愤怒的眼神。
“你根本就不知道这个孩子对我意味着什么。”
唐然然的眼泪突然落了下来,看着封祁的眼神从愤怒转换成了悲戚。
明明她和沈兮的孩子都一样,都是封祁的孩子。可是沈兮的孩子就能有爸爸,她的孩子却还要拜托陆衍昭才能生下来。
明明她的孩子也是封祁的孩子,可封祁却不知道他的存在。沈兮用自己的孩子污蔑她,但她的孩子却还好好的在沈兮的肚子里生长着。
而自己细心保护的孩子,却没了。
这让她怎么能接受。
这是她最后的亲人。
她那么小心翼翼的保护着,不让他受伤,不让他被发现。甚至一个人的时候为孩子的以后做了很多很多打算,很多很多美好的设想。
“没了,你懂吗。我的孩子没了!”
唐然然很想让封祁也一起悲伤,告诉他这就是他的孩子。
可是她怕。怕封祁知道了也漠不关心,毕竟他已经有一个沈兮肚子里的孩子了。她也怕自己的这个孩子让沈兮不安心。
就算沈兮再怎么讨厌,孩子是无辜的。
她不想让自己的孩子被沈兮知道,想让沈兮的孩子好好的长大。也怕因为这个已经失去的孩子,再惹来什么祸端。
看着她崩溃的样子,封祁的心口传来阵阵的疼痛。
他伸手抱住唐然然,用宽大的手掌轻轻的拍着她的后背。
“我明明没做什么,我明明有好好保护他的……”
“我知道。”封祁回应着她,心里越发的难过。他感受着胸前的震动,还有唐然然那一句又一句的呢喃,像是要喘不过气。
就好像那些话抑住了他的呼吸一样令人难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