究竟是真是假,究竟是善是恶。
孟泉满无力分辨清晰。
可是她的心却清晰的感受到孟微之身上的温暖。
一直以来每当面对孟微之时的复杂有了解释。
孟泉满愣怔地看着浑身哭得近似颤抖的身影。
想起前两世他死在边关小城的惨状。
心里很是疑惑。
为何呢?
难道只因为自己是他的妹妹,是他的家人?
所以他宁愿自己为之付出生命的代价,还是要一次次的救她?
孟泉满对这样的情感完完全全的无法理解。
就像她无法理解这样自私自利的自己,竟然会因为他的举动心有触动一样。
孟泉满看着床边满面哀怜的孟微之。
像是自己无根人生中唯一的一捧黄土。
牢牢地搂住孟微之。
知道了原来这十几年的事情都是她的亲身经历。
心中只恨地想要将谢母千刀万剐。
可看着孟微之心里却是软乎乎地。
声音很是细软“你知道了?”
孟微之从未听到过孟泉满这样平和的声音。
好似一个浑身带刺,使尽浑身解数试图引起大人注意力的孩子一般。
一夜之间忽然的长大了。
这样的平和,却这样的哀伤。
只因平和之后,内心早已将以前的自己渐渐残杀。
孟微之缓缓闭上眼睛,双手抚摸住孟泉满毛茸茸的脑袋。
轻轻地“对不起,哥哥把你孤零零的丢在华京这么多年。满满一定很痛吧?怪不得最初见面时那般的讨厌我。”
想起孟泉满在华京时万般嫌弃他的小模样,泛着水意的眼尾微微露出一些笑纹。
孟泉满听到孟微之的这番话,心里一阵委屈。
那些被遮掩住的记忆,一瞬间翻涌而来。
原来那些一夜夜的虐打,都是自己曾亲身遭受的。
怪不得心里总是控制不住的满是戾气。
本来,就不是一个好人。
即使被蒙住了苦痛的记忆,那也是变不成一个规规矩矩的好人的。
孟泉满这样睚眦必报的人物。
只会将一切造成她苦难的人和物,牢牢的记在身体里。
总有一天,要千方百计的报复回去的。
这样报复起来才更痛快一些。
就算此生是为了特意前来解惑的。
那个藏在孟微之身上的疑惑。
孟泉满也是做不成一个世人眼中的彻彻底底的好人的。
想到那些被什么不知名的玩意掩盖住的记忆。
孟泉满眼中的戾气更甚。
早晚有一天,自己就算是追到天涯海角,也要搞清楚是什么东西。
竟然这样玩弄她。
可无声无息之间,心底一处暗暗叫嚣的不痛快。
却被孟微之渐渐地安抚。
可能只是因为有人知道了自己的一丝委屈。
也可能只是因为触动于,一次又一次坚定的选择拯救自己。
反正孟泉满心里已经有了一些打算
决定以后对孟微之好一点。
不对他乱发脾气了。
但是,只是不乱发。
该发的还是要发泄的。
比如孟泉满就是喜欢看躺在地上满是红痕的孟微之。
实在太喜欢了,再怎么控制。
那颤栗激动的心脏也是无法说谎的。
听着孟微之那隐约有些闷丧的嗓音。
孟泉满浑不在意的打了一个哈欠“反正打都打过了,该痛的也都好了。”
这样孟微之彻底红了眼眶。
孟微之这一刻的心脏被孟泉满彻彻底底的占据。
他知道自己从今晚之后,将无法再对孟泉满说出任何的拒绝 。
牢牢的回抱住孟泉满软乎乎的身体。
眼睛已然柔软的不成样子。
孟泉满想着明天的训练,有些烦躁。
看着黏黏糊糊没有一点离开意思的孟微之。
烦躁地揉了揉眼睛。
“哥,你能不能走啊?我好困啊!”
很是嫌弃。
果然还是受不了别人,这样粘腻的对待她。
“你睡吧!哥哥想再陪着你一会,满满不要嫌弃哥哥烦好不好?”
却收到了孟泉满一个大大的白眼。
“那就一起睡吧!反正又不会少一块肉。”
一把就把孟微之拉倒在了软乎乎的床上。
动作甚是丝滑的将腿放在了孟微之的腿上。
把孟微之当成一个人形的抱枕。
异常满足的喟叹了一声“果然还是将腿放在别人身上最舒服!”
孟微之听到“别人”两个字。
心里来不及想起什么兄妹有别的规矩了。
满心满眼的都是“别人”两个字。
忍不住想要质问。
孟泉满什么时候竟然有了“别人”的经验。
心里说不出的酸涩。
看着孟泉满在黑暗里隐隐约约的莹白脸庞。
整夜没有合上眼。
直到东边的天边,隐约露出一丝晨光。
孟泉满被生物钟叫醒,睁开眼眸时。
孟微之初才迷迷糊糊睡着。
却被怀里孟泉满的动静吵醒。
偷偷爬起来的孟泉满,刚想爬出孟微之紧密的怀抱。
就看见孟微之那睡眼迷离的样子。
看着孟微之迷迷糊糊。
孟泉满觉得实在可爱极了。
心中因为这一大早起来练功生出的郁闷消散。
“哥哥继续睡吧!一会我就回来,我们一起吃早膳!”
揉了揉孟微之有些乱糟糟的头发。
等孟微之慢慢合上了眼眸。
才转身动作轻快的穿戴好一直让她看不顺眼的丑陋练武服,去了练武场。
笼罩着雾气的练武场,除了站岗的士兵。
没有其它人的影子。
等孟泉满腿上系着沙巴克,肩上扛着沙包绕着场子跑了三四圈后 。
才隐约有了几个埋头苦练的身影。
擦汗时孟泉满看到手上的丑陋的茧子还是觉得丑的没法看。
无奈地撇了撇嘴,幸好一切都有了回报。
又在脚踝处绑了一个沙包,方才满意。
却没有发现不远处一道清丽的身影。
付寒瑶看着训练场上那道挥汗如雨的身影。
心里隐隐有些敬佩。
看到孟二小姐正对着手上的茧子丧脸时。
眼睛中微微有些笑意。
纤细的玉手遮住微扬的唇角。
还真是一个爱美又坚强的孩子。
她想到什么,翻了翻身上的药箱。
正好她昨晚被请去给城里夫人接生。
在临走时往药箱里顺手添上了几瓶除疤利于肌肤生长的药膏。
还剩下几瓶,是她苦心研制多年而成的。
付寒遥看着孟泉满的身影,轻咬嘴唇。
看了看自己满是脏污的衣袍。
眼中闪过一丝犹豫。
这些天她在凉州卫早就听说了孟泉满的种种事迹。
知道她是一个异常挑剔的贵小姐,怕她这样冒然过去孟泉满嫌弃她不体面。
可是付寒遥这些日子一直像其他人一样关注着孟泉满。
每天看着孟泉满在自己眼皮底下愈发的厉害。
心里很是佩服。
紧紧握着手里的两个小药瓶,她只有这些瓶瓶罐罐的药物能够拿的出手。
付寒遥有些紧张。
刚想迈出脚步,走近孟泉满不断奔跑的身影。
眼睛中就出现一道矜贵如竹的身影。
那不是孟微之,还能是谁。
付寒遥急忙收回脚步,动作麻利地躲在了凉棚的后面。
企图遮住自己的身影。
殊不知自己鬼鬼祟祟的身影,早就被孟泉满看在眼里。
孟泉满这些天经过药物的调节还有艰苦的训练。
整体都得到了改善。
连眼力都比以前锐利很多。
虽然离这么远没有看清付寒遥的面容。
可是看见她一个女子在凉州卫背着一个药箱。
就猜到了她的身份。
正是凉州卫里唯一的女军医——付寒遥。
想到她的另外一个身份孟泉满的杏眼微眯。
早就听闻过这位付姑娘克服万难,千里来凉州卫追爱的故事。
看着孟微之那道在晨光中渐渐走近的身影。
心里直呼:说曹操曹操到。
不巧被追的爱,就是眼前的这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