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忙拱手迎上“顾公子这是许久未见了，没想到竟然在武威与你重遇啊！快请上座！这些年你的名声可是都传到了凉州啊！什么芝兰顾公子，街边的小儿都能说上几句的。”
顾苍南看着这浪荡不羁的王之易心中有些厌烦，面色沉沉。
没有理睬他的话，眼神淡淡“确实许久未见了，你倒还是没怎么变。”
这话说的王之易脸色一变。
但他可是不敢得罪他背后的摄政王。
脸上的笑意不变，假装没有听过他话中的意思。
周围的公子感觉到气氛不对，纷纷开口。
“是啊！是啊！顾公子这大才子的名声，谁没有听到过，我等自愧不足。今日好不容易逮到你了，你可不能在推脱了，今日一定让你不醉不得归！”在华京生活多年，与顾苍南有些熟稔的崔望也说了两句。
顾苍南见到旧友的身影，眼中的乌云渐渐散尽。
这一世自从他上山求学之后，已经许久未与崔望相见了。
见到同窗心中有些唏嘘。
十分给面子的举起了酒杯。
\"顾某奉摄政王的命令，来武威城慰问孟家军，这番与众位凉州才秀相遇于此，实乃有缘。\"说完就将酒杯中的杏白酒一饮而尽。
动作清雅利落，十分赏心悦目。
就算是那些自持家族源远的世家子，也是不敢挑上一举不雅的。
纷纷十分给面子的开始畅饮这凉州春日饮杏白酒。
宴会中气氛越发热闹喧嚣。
都是一些读书人，宴会上也少不了谈论诗词文章。
一些行事狂傲的读书人，已经开始了高谈论局。
大谈当今的局势，还有个别哀伤世事的读书人，忍不住为民生之多艰，叹息流泪。
\"这江南道今年刚一入春就泛起洪涝，这可是大大的不祥之兆啊！\"'
'\"是啊！是啊！不仅是江南道，中部往年风调雨顺的平原地区，已有大旱征兆！\"'
旁边地一个男子忍不住也插上了几句话。
“诸位可是不要忘记那沛县的乱民啊！听说都快打到永州了，摄政王在朝堂上再三要求出兵，却被主张求和的苏派阻止了，我实在不明白这小小的一场动乱，怎会闹到这种场面。”
脸上颇有些哀伤叹息。
旁边一个瘦削的年轻人忍不住发表了自己的见解。
\"要我说，还是苏派还有摄政王一派谁都不愿意出兵平乱，若是因此伤了自己手上的兵力，为此失去华京的掌控权，可就得不偿失了。\"'
众人其实心里都是明白，可没人敢在顾苍南的面前说出来。
一时之间气氛有些冷凝。
都若有若无的向上打量着顾苍南的神色。
个个面若寒蝉。
倒时刚刚被拂了面子的王之易心中暗爽。
“哈哈哈……”笑出了声音。
看着众人望向他的目光，他反而没有半分畏惧的对上了顾苍南越来越冷的眼眸。
心里虽然有些慌张，可是面子上却是不肯失去他世家子的自如。
硬着脑袋迎上顾苍南轻淡的视线，在桌子下的小腿确实抖动的快要按不住了。
脑袋中苦思冥想怎么开口解释。
正好听到隔壁女眷那里出现了一道有些怯懦的声音
“若我说刚刚那个杏黄色春衫女子就是故意引人瞩目的，一番不正经的做派！引得那些男子顾盼回首，惹得身边的小娘子吃醋。”
语气却甚是怯懦微声，活活的丧失了嗓音里的灵气。
楚倩还没有反应过来对面忽然没了声音。
被王菀之的话引下去，说出来这番的评价。
却没有发现王菀之那眼里一丝一闪而过的鄙夷。
傻乎乎地楚倩，没有发现自己的话被对面完完整整地听了过去。
倒是王菀之出来温声说道“想来那位妹妹应该是自小在凉州长大，少了些华京贵女的温婉娴静。”
众位小姐听到这话，从小长在华京的小姐们脸上隐隐有些得意。
偷笑出声。
而在凉州自小长大的小姐脸上有些红意。
倒是楚倩听到这话心里有些不满意。
既然华京那般的好，为何你们王家还要搬移置凉州。
可是这话楚倩是不敢说的。
经过这些她刻意的讨好接近，好不容易与这些华京来的贵女们关系好了一些。
她可不敢得罪王菀之。
偷偷撇了撇嘴。
只有坐在席位上最末等的一个女子。
有些粗声粗气的说道“可是这是我们凉州，凉州女子行事大胆直接，可不像你们华京女子一般的拐着弯骂人！”
语气甚是不屑。
这下直接是把王菀之的脸面放在了明面上拍打。
王菀之用帕子遮住唇角。
瞥了瞥对面的男席。
眼中有些委屈，楚楚可怜的一双弯眉如泣如诉“于娘子这话是什么意思？难道我们华京来的女子都这般的不招你待见！”
清越的嗓音加上那若有若无的哭声。
让后面只听到这几句话的男子们，心里都替王菀之打抱不平起来。
那于娘子本就是不慎言辞的，被王菀之一句话堵的说不上来话。
憋红了脸。
“砰”地一声将手中的酒盏按到木桌上，怒瞪起了那哭哭啼啼的王菀之。
这下让旁边的华京贵女们，还有那些攀附华京一派的凉州姑娘都目带谴责的瞪着于娘子。
这让于娘子心中更加暗愤。
瞅了瞅周边与自己往日关系很好的姑娘们。
可却只得到她们有些躲避的目光。
茫然四顾。
于娘子也没找到与自己一派的姑娘。
直接闷哼一声。
“我倒是看那姑娘，就是怀璧其罪，本就是长的漂亮，别人看不看她，她怎么管的住，难道还要在脸上写着：我不看我，看我的话，那些八婆就要说我不要脸了。”
阴阳怪气的语气还有那些糙话，惊得席位上的人全都想笑，但是不敢笑。
王菀之眼中的泪水更甚\"姐姐何必这样说，我刚刚那话只是说凉州的女子的确不像华京女子那般温婉守礼，的确没有别的意思，若是姐姐误会了，我就向姐姐道个不是\":
说着就轻轻推掉了两边安抚她的姑娘。
一身娇柔孱弱的走到于娘子的案前，柔柔弯下腰。
这般柔弱的姿态，透过薄薄的屏风隐隐落入对面的男子眼中。
那柔弱如柳的姿态惹得众男心生怜惜。
暗暗地说出了声。
“王娘子的确没有那个意思啊！那于娘子怎么这般的粗声粗气！简直有辱斯文。”
站在屏风前的丫鬟偷偷给王菀之使了一个眼色。
王菀之眼中喜意闪过。
眼中的泪水更是流的旺盛。
“祖宗有言，女子的确应该是温婉娴静，在家以丈夫为尊，这样贸然的抛头露面，的确是不合礼仪的。”
于娘子看到王菀之这番的做派，又隐约听到了对面的议论声。
还有什么不明白。。
狠狠地瞪了一眼楚楚可怜，一番姿态上不得台面做派的王菀之。
心中鄙夷不已。
“哼！可惜我们凉州的女子可不是这样长大的，凉州的女子自小听得是，女子应当和男人一样顶天立地，能上得了战场，能抚养起自己的孩子，你既然嫌弃我凉州粗俗，为何还要巴巴地跑来凉州啊！”
这番话听得那些后来凉州的世家子女心中不爽。
原本看不惯王菀之的姑娘，也开始用颇为不善的眼神看着于娘子。
王菀之看自己的目的达成。
顿时绷不住自己脸上的泪水，直接柔弱的瘫倒在了旁边姑娘的怀里。
柔声哭诉“我们自来到武威城事事谨慎，更是大力的奉行孟郡守的意思，多施善款。可却没想到你们是这般的不欢迎我们的！”
世家子们一向走到哪里都是被奉承欢迎的。
可没有受到过这样被指着鼻子骂的经历。
个个怒目而视于娘子。
一时之间气氛愈发的剑拔弩张起来。
王菀之从安慰她的姑娘怀里偷偷抬起脸颊，看了看屏风旁的一位小姐。
那小姐趁着没人注意，将帕子上的东西偷偷滴到了于娘子的坐席上。
这事做好，却满脸笑意的扶住了已经站起来的于娘子。
安慰道“大家现在都是凉州人，可不能因为这些小事失了和气，于姑娘你许是误会了王小姐话中的意思，才闹得这般的不体面啊！”
凉州的姑娘们见华京的小姐亲自出来劝和，脸上勉强笑了笑。
纷纷可是劝和起来。
你一言我一语“于姑娘准是听错了，我刚刚的确是没有听出王小姐嘴里有那个意思啊！”
一个人这样说于娘子倒是无所谓，可是十个人二十人纷纷这样说。
于娘子再怎么坚守自己的立场。
也忍不住有些怀疑。
最后，还是楚倩看着众人这样的还睁着眼说瞎话，有些看不过眼。
虽然她为人懦弱，凡事不敢出头冒尖的。
可是听到刚刚那王菀之的意思，也是忍不住心里有些气愤。
爹爹非要纳进家门的扬州瘦马小妾，就是这样的做派。
总是楚楚可怜的模样，一遇到爹爹话也不说了这记得哭哭哭。
那双眼睛若是派到中部振旱灾，可是比下一场雨都管用。
保准每天哗啦哗啦的流淌。
活像两个涌泉口。
楚倩悄悄地走到于娘子的身后。
声音压低只用了两人能听到的嗓音“不要听她们的你的话就是对的。”
于娘子有些惊讶地看了看往日凑在王菀之那一群人身边最近的楚倩。
很是不可思议。
可是打量着楚倩那有些怯生生的神色。
心里更是明白了几分。
她可不是一个好糊弄，愿意息事宁人的姑娘。
一把甩袖甩开了那两个满脸堆笑的世家女。
“哼”了一声。
非常的不给脸面。
直接气得王菀之温柔温婉的神色一僵。
眼中恨恨冒出一抹毒光。
对着那个滴东西的姑娘使了一个催促的脸色。
那姑娘一笑，就扯住了于姑娘嘴里说着
“不要气了，坐下休息休息！”
于娘子不想再搭理那些人，一屁股坐到了席位上。
过了一会才稍稍感觉到有些不对劲。
屁股上愈来愈湿，于姑娘感觉有些不对劲。
没顾得上什么礼仪。
不对。
应该是说她本来就不怎么有。
直接就站了起来。
想要看看席位上是什么东西。
却没想到听到一阵阵娇呼
“于姑娘你身后是什么呀？”
等于姑娘看到屁股上一片红意，脸上一阵赤红。
手忙脚乱的捂住，可没想到一些姑娘们。
不顾对面的男席。
直接就嚷了起来，颇有些幸灾乐祸的意思。
“于姑娘你可是真是不拘小节啊！小日子来了还不注意一些，你看看这席位都弄脏了，我可是听说这些可是王家从库房里准备挑出来的，尽是黄花梨的珍贵物件，被你这污糟不吉利的小日子给糟蹋了。”
这话直接在于姑娘那羞恼不已的心上，泼上了火辣辣的水。
于姑娘红着脸，眼中不受控制的冒出了一些水光。
抬步正要走，却被几个蛮横地姑娘挡住了路。
于姑娘抬目望，只看见众人那嘲讽的笑意。
再也忍不住蹲下来将脑袋埋进了怀里。
众人看见笑得愈发猖狂。
对面的听热闹的男子，原本听得正蹙眉。
却不小心听着了这番私密的事情。
脸上都有些热意。
大多男子听到那于姑娘这般的不体面。
心里鄙夷不已。
原本就对她刚刚那番粗声粗气的话，感觉有些不满。
一些素日喜爱留恋花街的纨绔子弟，直接三三两两凑到了一起。
面上满是轻佻的议论起了那于姑娘。
听着下面嗡嗡的讨论之声。
顾苍南心里满是鄙夷。
眼神淡淡扫了一下那几个高声开始讨论女人的纨绔子弟。
皱着眉头，忍了忍。
可是听到对面和前世那孟泉满每逢小日子就哭泣的声音重合。
在耳边嗡嗡直响。
到底是不忍心，端着酒杯从席位上站了出来。
低声道“我想诸位都是读书人，君子非礼勿听，非礼勿视的道理都是懂得，是绝不会像街头村妇一样四处说人小话。”凤眼暗含威胁狠狠地扫过那几个纨绔子弟。
转眼间眼眸之中却尽是风雅浅淡。
“何不继续畅饮，放过一时嘴上的快意，免得耽误了那姑娘的名声。实乃君子之风。”
台下大多是读书人。
见到顾苍南这番的君子之风，心中敬佩不已。
默契的揭过了这番的私语。
顾苍南向顾言使了一个眼色。
让他去处理一下对面的事情。
崔望悄咪咪凑到了顾苍南的身旁。
低语“没想到你还是一个护花使者啊？这管闲事的性子可不像你，怎么？认识啊？”
那贱兮兮地目光，让顾苍南不忍直视。
可是听到崔望的话，却想起了前世那道每逢小日子。
就哭唧唧，满脸苍白疼痛的少女。
心中一阵闷痛。
忍不住将手中的酒又送进了嘴里一杯。
眉眼中有些郁郁。
只是除了崔望没人能从这张面无表情的脸上看出什么情绪。
就在崔望想着怎么安慰他的时候。
没想到对面忽然出现了一道，满是娇蛮清越的嗓子
“刚刚是谁说我，不像华京女子一样温婉守礼的？我孟泉满长这般大，还是没听过有人对我评头论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