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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久才从记忆中翻出前世两人第一次相见的模样。

那时的孟泉满16岁而他刚刚被皇上钦点为探花郎。

他那时推辞了一场又一场的宴会,心中烦闷不已。

可却不好拂去了自幼相熟的友人的邀请。

在宴会上喝得有些迷迷糊糊,怕自己失态。

寻了一个借口出去醒酒。

散步到花园时却看见孟泉满一脸骄横地在踢打一个倒在地上哀嚎的少年。

那个时候的孟泉满名声很不好。

华京都传她是一个嫉妒陷害嫡亲姐姐的恶毒女人。

原本顾苍南只觉得人云亦云,世人都说的未必就是真的。

可是当他在花园看到一脸恶意的孟泉满时。

却无端的觉得那话未必就是假的。

因为一个人身上的戾气是遮掩不住的。

当孟泉满对着地上哀嚎翻滚的少年口出恶言之时。

她的眼睛尽是赤裸裸的漆黑。

顾苍南原本是不想插手这等的闲事,可是当看到地上的少年有些眼熟,仔细想想竟然是伯远侯家的那个庶子时,却有些心生怜悯。

只因曾听说过这庶子小小年纪亲母就失去了性命,且家中嫡母不慈,亲父又嫌弃他文不成武不就。

生来就是天之骄子的顾苍南虽然不明白他的感受。

可看着这堂堂七尺男儿,竟然被一个女子殴打,而没有半点还手的意思。

就感觉心中有些烦闷。

厉声呵斥“孟二小姐好大的胆子,竟然公然行凶!”

顾苍南看着小溪上散落的杏花花瓣一时有些恍惚。

那段令他尴尬不已的初相识,现在竟然有些忘记了。

顾苍南努力地从脑海中回想那个时候孟泉满的反应。

可却忘记了。

只记得那庶子浑身拘谨地从地上爬了起来。

然后呢?

顾苍南问自己,还记得之后吗?

然后,就是令顾苍南彻底的打开了一个全新的世界。

那个庶子竟然红着脸蛋,蹭到了满脸怒气的孟泉满身边。

像是一只小狗一样。

半点没有理睬顾苍南的意思。

直勾勾的红着眼睛一眨一眨的看着孟泉满。

‘轻声哄道“满满,不要生气了,若是你还不解气,就再打我一次好了,这次我一定会叫的让你喜欢的……”

顾苍南那个时候正值十六,刚得中探花,正是少年春风得意之时。

因为从小家教严格,又长年待在山上的万松书院学习。

对男女之情没有丝毫的了解。

那时竟然青涩懵懂到半分没有听懂言语之中的意思。

听到那庶子竟然毫不骨气地说这种话。

心中很是厌烦。

皱着眉头,声音越发正义凛然“你这女子竟然这般的蛮横无礼,他究竟怎么得罪你了?竟打一次还不行,还有再打一次不成?”

顾苍南即使重来一世,想到那日自己脱口而出的这句话。

还是觉得万分的羞耻呆愣。

只有一个傻字,方可形容那时的自己。

故事的最后呢?

顾苍南已经不想再回忆了。

可是那站在黑暗阴影处的一声嗤笑,确实令顾苍南记得清清楚楚。

“哈哈哈……不愧是男子四十无子方可纳妾的顾家子啊!竟然连这种打情骂俏都听不出来吗?打打才会爽的啊?连这中房里的荤话都不知道?”

顾苍南犹还记得当时浑身一瞬间涌出的躁意。

他从未没有见到这样厚颜无耻的女子,可以用那样稀松平常的语调,说出那样大逆不道的话语。

顾苍南呆愣在原地。

直到那庶子缠缠黏黏随着孟泉满离开良久之后,才彻底的反应过来。

可是那些话其中的意思,还是有些不明白的。

只模模糊糊的知道那不是什么正经话。

直到后来变成了一个缠在自己心上良久的疑惑,终于忍不住询问崔望。

方才得知这‘殴打’和那‘爽’的干系。

才彻底的闹红了脸。

那时的自己只能怀着满腹的疑惑,看着那两道身影渐渐远去。

可是心里却记住了那满眼漆黑恶意地眼睛。

在像火一样在燃烧。

“苍南,苍南,你想什么哪?这般的入神?”崔望看着顾苍南盯着小溪,双眼时而落寞时而羞涩发呆。

连声催促起来。

有些不明所以。

这声呼唤把顾苍南猛地从记忆的旋涡中拉出。

双眼有些恍惚迷离。

看得崔望感觉心里有些发慌。

他自诩是顾苍南唯一的密友,可是没有见过顾苍南这番的姿态模样。

不由得有些担心。

“你怎么了?可是华京出了什么事情?”

顾苍南看到友人脸上的担忧,还有那真切的询问。

脸上露出一抹笑意。

“没有,不过是想起了一些不好的旧事罢了!”

说的虽然风轻云淡,半点没有在意地样子。

可是崔望是谁?

可是他这个大病坨子唯一的好友。

脸上露出一抹意味深长的微笑。

“原来如此啊!我还以为你想起来哪位姑娘了呢?”

轻摇折扇,对着顾苍南挑了挑眉。

顾苍南身子一僵,恢复起那副禁欲端然的样子。

厉声道\"休要胡说!\"

转身便想离开。

崔望想伸手阻拦,可却没想到一转身就看见了不远处的一男一女。

那女子可不就是刚刚那孟二姑娘,而那男子也是熟人正是这凉州的郡守孟微之。

“满满,刚刚你可还记得你的纱幕丢在哪里了吗?”男声赫然可见的有些着急。

可那清越的女声确实满不在乎“忘记了,忘记了,谁知道丢在了哪里?管它做什么!”

语气中隐约还有些厌烦。

崔望正兴致勃勃的看着那有意思的孟二姑娘。

却没发现身旁的友人那忽然一僵地身体。

不远处的孟微之好似张口还想说些什么。

却被身旁的黑衣侍卫提醒,猛地从那杏粉色少女的身上移开视线,看向了崔望和顾苍南的方向。

崔望见躲不掉了,有些讪讪地用折扇挡住了嘴巴。

低声对顾苍南道“糟了,听墙角被抓住了,幸亏不是我一个人,还有你兄弟,嘿!”

继而忽然敛起来神色,拱手走近孟微之行礼道

“再下崔望,见过孟郡守。”

正欲抬头,就看见那孟微之的神色一黑。

崔望还以为孟微之是对他们无意间听到墙角的不满。

正欲解释。

就听到身旁的顾苍南一句。

“这可是孟郡守要寻的纱幕?”

崔望一时有些呆愣,扭头就看见好友的手上多了一个杏白色的纱幕。

崔望彻底的傻眼了!

顾苍南身旁的顾言不着痕迹的看了一眼那满脸烦闷的少女。

心中却想起了那原本被自己少爷丢在小溪上的纱幕。

却被满脸复杂的少爷匆匆赶回。

着急地沿着那四通八达的溪水寻了许久。

才从溪边的一丛春花中找到。

看那满脸不在乎的少女,顾言忽然替少爷有些不值得。

可是看见少爷手上的纱幕被那葱白的小手接过后,心却有些酸酸的。

控制不住的抬首看了一眼那绝色少女一眼,心口更酸了。

说不出的一丝失落,缓缓的浮现在顾言的双眸之中。

他没有放在心上,只以为不过是替少爷不值而已。

孟泉满看着眼前才13岁的顾苍南心中有些唏嘘。

想起前世的自己对他毫不留情的利用,心中却丝毫不觉得愧疚。

不过是他自愿的,她又没有强迫他顾苍南。

孟泉满大大的杏眼打量了一下顾苍南,果然还是那副死板端然的样子。

没意思!

随口说了一句“谢了”

便扭头走势要走。

还是旁边的孟微之忍不住呵斥出声。

“站住!不要乱跑,我若像刚刚一样找不到你,下次就别想出门了!”

孟微之想到刚刚孟泉满借口纱幕找不到,特意支开他。

更是大闹了一场别人的踏春宴,就觉得额头上的青筋突突直跳。

不是为了她的蛮横失礼,这他早已习惯了。

而是为了她竟然借口支开他,这让孟微之很是不满。

孟微之可是清楚的知道满满那四处招蜂引蝶的面容。

看到纱幕丢失,心里更是慌乱。

就怕她去哪里又招来一个霍春渡。

扯住孟泉满的手腕,直接就将她手里的纱幕戴了上去。

还是觉得那一双熠熠生辉的眼眸太碍眼。

心中暗自打算,下次一定要带个牢牢罩住满满全身上下的纱幕来。

才能稍稍放心。

孟泉满撇了撇嘴巴。

小脸丧巴巴地,红唇微微嘟起。

任由孟微之温柔的动作作弄着她。

直接就对面的几人彻底的无视。

不过孟泉满倒是有些好奇,顾苍南为何竟然来到了凉州。

孟泉满努力的回想,前世关于顾苍南的记忆。

却无奈地发现除了对他处心积虑的利用。

其它的竟然丝毫都不记得。

孟泉满不由得暗暗谴责了一下自己。

前世好歹也与这顾苍南偷偷订下过婚约。

虽然目的不纯,纯粹是出于好奇,玩弄一番。

可是这样一点都不记得,的确过分了些。

可孟泉满才不在乎,前两世她利用辜负的人可太多了。

若是一个个都记住,她的小脑袋瓜可是要爆炸的。

至于这顾苍南为何来凉州,一会直接问哥哥就好了。

孟微之细细戴好纱幕。

才终于抬眸看了看对面的两人。

特别是长的格外讨人喜欢的顾苍南。

“多谢顾公子捡到了小妹的纱幕,要不然我就要好找了!”

孟微之温声道谢。

顾苍南神色淡淡

“孟郡守不用客气,正好在这里遇见了,那就麻烦请问一下孟郡守,我父亲与我被朝廷派来凉州视察,前些日子刚到这威武 ,特去凉州卫拜访郡守,何故一再推辞见面?”

说的话却毫不客气。

孟微之脸上的笑意不变。

“我想顾公子还需耐心等待几天了,毕竟这些日子郡中事物良多,我实在没有抽出空闲。”

对面的顾苍南尚且稚嫩的脸上,出现一抹冷厉的轻笑。

面对着早已在官场中摸爬滚打数年的孟微之也毫不怯场。

满脸正色的看了一眼老狐狸一样的孟微之。

“那就麻烦孟郡守,从陪伴妹妹踏青玩乐时间中抽出一天了。”

孟微之见顾苍南将孟泉满扯进来,有些不喜。

脸上温和的笑意渐渐淡去,顿时气氛有些剑拔弩张起来。

还是孟泉满听这两人你一言我一语,感觉十分无趣乏味。

直接甩开了孟微之的手。

“哥哥,我走了!你们慢慢说,我感觉乏了。告辞!”

对着对面的两人点了点头,也算是礼数周到了。

孟微之本来就对顾苍南捡到纱幕有些不满。

早已失去了耐心。

“既然顾大人已经等不及要来巡视凉州卫了,那就明日吧!早早的了事,我也好向摄政王交差,麻烦顾公子转告顾大人。”

不等顾苍南回复,孟微之直接转身快步追赶起了孟泉满。

顾不上后面的崔望和顾苍南怎么看他。

一把拽住了孟泉满的手腕,牵到手里才算安心。

崔望看了一眼那远去的杏粉少女。

收回目光,脸上神色莫测。

“这孟家的势力,已经愈发大了啊!就是不知道,镇南侯和他这个少年得名的大儿子是否像传闻中一样和谐!实在是好奇,好奇啊!”

缓缓地摇着折扇,嘴角带着一丝笑意与顾苍南对视一眼。

两人的眼眸中均划过一抹微光。

顾苍南自前世重生,早已知道孟家的不臣之心。

只是他也很难说,孟家与朝廷谁对谁错。

毕竟,若不是从十几年前朝廷党争愈发严重。

接连失去边关十九州后。

将仅仅带着两万兵马的镇南侯孟江城派去攻打北荻。

尚且年幼的孟微之抱着尚在襁褓的孟大小姐。

牵着什么也不懂得孟南州。

苏派还不知足的将刚刚生产的谢夫人。

还有一出生就体弱的孟泉满留在了华京为质。

才堪堪答应给镇北侯两万兵马。

可是谁也没想到,这注定的死局,却被自幼就有神童之名的孟微之破解。

离间北部草原的各个部族,北荻人后院失火。

激起边关百姓之愤,百姓为兵。

说服摄政王出手支援后方粮草。

联合获得苏派信任的镇国公霍沧洲霍家军。

一起将北荻人击退'至嘉定关以北。

更是自请上书,奏请苏太后。

将嘉定关的镇守权交给了霍家。

孟家则反退至更加荒凉偏远的武威城。

苏太后一派见孟家如此的识时务,以为孟家有意投靠。

为了拉拢住这一战立有大功的孟家。

直接就将凉州郡守之职交给了孟江城代管。

直至孟微之十三岁后,又将司州与凉州郡守之职任命给了他。

企图无形的挑拨孟家父子的关系。

现在摄政王顾北辰与苏太后争权斗法直接的放到台面上。

自己一家也因为与摄政王有些血脉关系。

直接被归为了摄政王一派。

而当今大魏的兵马,只要分为了四份。

一份是苏家掌握的禁卫军和京军,还有摄政王手里的淮南军,嘉峪关的霍家军,还有就是孟家的孟家军。

四足鼎立隐隐还有些微妙的平衡。

只不过……

顾苍南想到那沛县新冒出的乱军。

心中有些复杂。

他何不知,当今的朝廷世家林立,贫富差距越来越大,百姓的生活苦不堪言 。

而朝廷势力却彼此牵扯。

纵使霍家尚且是纯臣,可摄政王的狼子野心却是昭然若揭,隐隐有雄主之相。

自家又早与摄政王绑定。

而这孟家态度暧昧,有些坐山观虎斗的意味。

而那苏太后一派更是不能指望,简直直接就是世家集中起来的大本营。

他们才不肯放出嘴里的利益。

可谁又敢擅动其中一子,就会彻底打破其中的平衡。

大战也就一触即发。

顾苍南心中五味杂陈。

已是乱世之象,无法避免。

不如早做决断。

也免得百姓继续遭受乱世之苦。

想起自己在前世死前最后了解到的时局。

霍家被苏太后出手清缴兵权,苏太后一派失去民心。

霍家也只逃出一个霍春渡。

孟家与摄政王顾北辰结盟,顾北辰无异于如虎添翼。

距离帝王宝座一步之遥。

若不是自己为了孟泉满背叛他。

想必也不会有后面霍春渡渐渐成长起来的机会。

顾苍南背叛顾北辰后,被顾北辰囚禁于地牢多年。

直到后来的某一天,顾北辰浑身酒气的来到了地牢。

说那玩弄利用他的孟泉满死了。

一起死的还有那早已与她恩断义绝的孟微之。

齐齐的死在了边关小城,那孟泉满一直看不上眼的武威城。

因为北荻人联合蒙满草原上其它的游牧民族。

攻打了失去霍家镇守的嘉定关,一举南下接连攻下边关十九城。

祸不单行,孟家军中同时出现了叛徒。

镇南侯孟江城和孟二公子孟南洲死于叛徒之手 。

孟微之为了解救孟泉满死在了武威城。

而孟家也只剩下一个仓皇逃出来的孟虹然。

他只记得那天的顾北辰喝红了眼睛,不知道是为了那死去的数十万兵士。

还是为了娇蛮跋扈的孟泉满。

他只记得顾北辰那最后血红的眼睛。

后面的事情,都是每天来暗牢送饭的狱卒口中得知的。

那顾北辰从暗牢离开后,就当着文武百官的面,以苏太后联合北荻谋逆的罪名。

当朝砍死了苏太后,苏相。

立刻命人将苏派杀戮殆尽。

没过几天就亲自披甲上阵。

过了几个月,联合渐渐崛起的霍春渡领导的霍家军旧部。

将北荻人和蒙满游兵赶出了边关十九州。

快速的收复了嘉定关。

还有孟泉满一直看不顺眼的凉州。

可是呐?为什么顾北辰死在胜利的前夕。

死在了距离他半生为之疯狂的宝座的一步之遥。

被囚禁在暗牢里的顾苍南消息闭塞。

无从得知顾北辰那天的死亡真相。

也不想再知道了。

或许从孟泉满死后,他和顾北辰就没有什么关系了。

后来他被新皇任命为刑部尚书,一干就是数十年。

直到多年之后,新的摄政王顾北辰渐渐老去。

第一个女子封侯的孟虹然也同样老去。

三人坐在一起在大雪天回忆过往时,方才知道顾北辰死去的真相 。

竟还是与那娇蛮跋扈孟泉满脱不了关系。

可笑的竟是因为顾北辰发现了

孟泉满算计孟虹然不成反而死在了武威城。

如此的可笑, 如此的滑稽。

可顾北辰却同时发现她那不知与谁生出的孽种,吐血三升,暴毙而亡。

真是太可笑了。

以至于顾苍南那天笑出了眼泪怎么也止不住。

直到孟虹然的丈夫迎着风雪来接她离去。

直到他哑着嗓子询问同样垂垂老去的霍春渡。

那孽种在何地?

方才可知。

那当今高高在上的帝王竟是那气死顾北辰的孽种。

那孟泉满死前将那孩子托付给了前来救援的孟虹然。

而霍春渡却不知为何。

在所有人都以为霍春渡即将开创霍家王朝时,竟选择将那孩子捧上了,那万人之上的帝王宝座。

一时无言,唯有屋外的飞雪,还有那咕噜作响的红泥小火炉。

只有前世顾苍南知道。

这一直以来孤身一人的摄政王推门离开时。

满脸失落,仿若少年郎一般回头。

轻声询问了他一句

“她一直以为我喜欢虹然吗?”

方才得知这位为新朝开疆拓土,奠定万世基业的摄政王。

竟然和他顾苍南一样愚蠢不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