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真是一个好骗的蠢货!这般轻易地相信一个陌生人。
林森屿听到孟泉满的冷笑,用袖子狠狠地擦掉脸上的水光。
泪水划过下巴,夜风吹过冰凉一片。
对着孟泉满冷冷一笑。
嘴角的弧度有些僵硬。
清秀淡然的眼睛微微睁大。
“谁会喜欢你!我怎么会喜欢你,不过是贪图你给我的回报罢了!记得你花了我的钱,十倍奉还!”
林森屿挺直腰背,扬着下巴不肯在孟泉满面前示弱半分。
猛地端起木桌上的瓷碗,不停的往嘴里扒拉着米饭。
像是发泄一样将那一盘子粉蒸肉,一块又一块的放入碗中,很快满满的一盘菜转眼就一扫而空。
看得孟泉满有些牙酸,但看着对面很是失落的少年,还是没说什么。
将几个样式各样的荷包,砰地一声丢在桌子上。
正是前几日在钱府侍卫身上摸出来的银子,杂七杂八加起来也有个三百两了。
正好够这些天在这里的花销。
孟泉满虽然是个渣女肆无忌惮的利用别人的感情,但绝不是一个抠门的家伙。
“这些银子应该够了。”声音没有任何起伏。
脸上也没有了往日的敷衍,不再看林森屿,起身走进了卧房。
关上木门的那一刻孟泉满心中一动。
看着栾树下无声哭泣地林森屿,轻蔑一笑。
他不会真的傻傻的以为她的那些话是真的吧?
她厌恶这里每天的鸡鸣鸭叫,更讨厌林森屿每天给她带回来的糕点,那般的粗糙干硬恶心的让人反胃。
孟泉满靠在门口听着院子中压抑地哭声,缓缓地闭上了眼睛。
最让她无法忍受的就是看着林森屿那双满是同情的眼神。
她决不能忍受自己这般丑陋落魄的时候,被一个世俗又聒噪之人的同情。
谁可不配,谁也没有资格能同情她!
一夜无声,林森屿躺在木窗下的小床上,侧身看着黑暗处的起伏。
泪水无声无息的?湿枕头,拼命地咬着下唇不肯发出声音。
可是那双总是带着喜色的眼睛,今夜却满是失落悲伤。
夜风下的栾树,哗哗作响惊扰地大黄不时抬起脑袋,扇动着大大地耳朵看着不远处若隐若现的青山。
听着屋子中暗暗的抽噎声,大黄悠悠地叹了一口气。
直至天色将明,林森屿逃避一般的从床上爬起来。
草草地梳洗过后,将厨房中那一包还未拆封的糕点放到了背篓里,身后跟着大黄,
一人一狗像是以前一样踏上去草药的小路上。
等到半山腰,林森屿才遥遥回望了一眼还在沉睡中的小镇。
眼眸中却只容得下那角落的一个小院子。
林森屿额边的碎发被湿冷的山风吹散,苦笑一声。
自己还真是倒霉。算了!不过是一个骗子而已!
垂下眼眸一滴泪水从眼尾流下。
将背篓里的糕点通通喂给了大黄。
连绵微细的雨丝打湿了大黄背上的毛毛,林森屿红肿的眼眶中再也忍不住留下泪水。
双手无力的抚摸着大黄的脑袋。
将大黄一下搂进了怀中。
遥遥的望着炊烟袅袅的桃源镇,林森屿抱着怀里的大黄直直地走向了山腰处那两间黄土小屋。
……
孟泉满醒来时小院子中格外的寂静,还有些不习惯。
往常这个时候林森屿总会在院子中走来走去的忙活,一会喂喂鸡一会收拾收拾大白鹅。
林森屿嘴里还会抱怨着院子里的栾树掉叶子,嘟囔着要砍掉它。
手里拿着那个大扫帚不停地哗啦哗啦地打扫院子。
一些琐碎小事一直在嘴边挂着,扰地孟泉满烦躁不已。
草草地梳洗好孟泉满走到院子中,没有看到林森屿的影子,连大黄也没有看到。
但孟泉满却不在意,快步走到门口。
一辆马车已经准备好了,旁边是等候已久的顾言。
顾言看到孟泉满过来,忙掀开了帘幕。
垂头道:”二小姐里面有为你准备好的吃食,你先垫垫肚子。”
孟泉满没有回头看一眼,径直走上了马车。
对着顾言淡淡点头。
坐回马上,顾言对着车队挥了挥手。
“出发!”
马车外面异常简单,可内里却是十分的妥当。
孟泉满看着车壁上的精细软布却有些咋舌,不知道顾苍南一夜之间在哪里找到的。
垂眸对着丫鬟吩咐道:“不要让人打扰我!”
那瓜子脸的丫鬟恭敬一拜道:“是,小姐。”
马车在桃源镇处处长满青苔的青石板上慢行,街上的乡民们世代生活在大山里哪里见过这样的场面。
纷纷避让开来,畏头畏脑地站在街道两边纷纷噤声不敢抬头。
路边的小店里,有几道躲在门口窥视的目光,路过医馆时孟泉满忽然如有所感。
掀开帘子时,没有在医馆敞开的大门中看到那道清瘦的身影,却正好对上崔初的目光,孟泉满冷眼扫视了一下大堂,看着惊地瞪大眼眸地崔初,垂眸微微一笑。
便全当是告别了。
街上一片冷寂,马车内一闪而过的绝色面容,只有崔初看到了。
可她的心却猛地一沉,手中的瓜子落到地上,不敢相信孟泉满真的离开了林森屿。
视线随着马车一直走到街道的尽头。
小麦色的脸上满是愤怒。
将嘴里的瓜子吐到地上,手里的瓜子随意地洒落到一尘不染的地上。
拎起裙子就往桃源镇角落处那个长着高大栾树的院子跑去,脑子中嗡嗡作响。
崔初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她不相信马车上真的是孟泉满。
明明小林大夫对她那样的好。
可最后却只看到一个空空如也的院落。
崔初在不大的院子里慌里慌张的寻了几遍,也没有看到半个人影。
想起什么,抬步便向山腰上的黄土木屋跑去。
可同样的也是没有看到任何人的影子。
崔初跌坐在屋前的门廊上,无声地看着青山间飘渺的雾气。
一时不知道自己该哭还是该笑。
脸上满是复杂,一时狂喜一时却满是失落。
崔初也不知道自己在门槛上坐了多久,只听见一道温和的男声。
“崔初你怎么来了?“”
抬头便看见了一张被雾气打湿显得湿漉漉的苍白俊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