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心净土。
一阵轻微的元素力波动后，白寻落入其中，他打量了两眼，这里比以前布置得还要温馨了。
而在中央的位置，
白澈青发披散，颓然地双腿并屈在地，怀里静静躺着一个熟睡的娇小身影，那一身小貉服很显眼，
虽然已经从影的口中听说了，但亲眼看到视人命如草芥的魔神跋掣和一个人类女孩相扶相依，白寻还是受到了片刻的震惊。
印象中，白澈虽然甘为下仆，却始终保持着作为龙的骄傲，无论何时她那一头青发都会一丝不苟地扎好，从来不会像个病人一样颓废。
“那不只是梦对吗？我的主人。”
她背对着，声音清冷如海水。
“是拟造的梦境，不过你通过了影的试炼，她不会再为难你了。”
白寻走过去，却看不到她的表情。
“她挥刀的那一刻，你不害怕吗？”
“我……不怕。”
“你说儿豁。”
白澈抬头质疑地看着他。
“你一个魔神还飙方言？”
白寻被她秀了一脸，不过转念一想也是哈，在璃月港逐渐形成规模之前，尤其在那魔神战争时期，
说不定隔一座山的距离就能演化出两种语言，这些动辄千年寿命的魔神会方言带点口音，才是真不奇怪。
白澈冷眼相待，开口道:“你才是我的主人，我希望你可以足够强！这才是我能甘心被你束缚的理由，
如果真的再有神明向你挥刀，我绝不会再出手了，因为我也想……活着，为她活着。”
说完，白澈低头看了一眼怀中熟睡的早柚。
白寻跟着瞥了一瞬，默契地拿出了一包瓜子开始嗑。
她沉默了片刻，开口诉说起来。
，
并不是什么跌宕起伏的故事……甚至说有些幼稚无趣。
半月前，
监牢中，那维莱特正在向白澈一遍又一遍阐述枫丹坚持的正义之道，
是出于狱友的惺惺相惜，也有出于勉强算是同类的同情，那维莱特试图让她有希望融入人类的社会，就像美露莘一样。
而她拥有的实力，能给一个国家带来极高的价值。
白澈却听得头疼欲裂，什么狗屁正义，她想要的是——我即是正义，
然后，她就抓起牢饭里的两片洋葱砸了过去。
随后冲出监牢，独自逃离。
那一天，枫丹下了一整晚的暴雨。
，
逃走的白澈独自行进于稻妻的岛屿之间，漫无目的地走着，道听途说中了解到了位于八酝岛的大蛇残骸，
同为魔神战争中的败方，白澈表示想去瞻仰一下亡者的仪容，顺便“借”一点能用的身体部位。
想起她那糟奸人暗算而殒命的老公奥赛尔，她深知脑子和实力，一定要占其中之一。
孤独的跋涉一定是让人烦躁的，如果有飞天之能，绝不会有人浪费功夫在无趣的赶路上，
但白澈并没有这么做，她不紧不慢地走着，偶尔还会停下。
她在等待后面那个一直跟着她的小身影。
若以过往而论，她保证以这个小尾巴漏洞百出的尾随方式已经可以死十次了。
但她第一次出手就心软了。
水刃穿过繁密的树叶刺杀过去，这个尾随的女孩竟然原地蹲下，捂着眼睛，企图利用「光沿直线传播的原理，如果我看不见你，那你也一定看不见我」
一束呆毛迎风而动，早柚缩成一团，根本不知道自己的伪装在对方面前毫无作用。
可她……好可爱。
白澈闷哼一声，扭过离去，心中自我安慰:第一次我不杀你，因为我的主人是个萝莉控，被他发现我少不了吃一顿苦头。
第二次，我不杀你，因为事不过三。
第三次，我不杀你，因为还没过三。
第四次，我不杀你，我数到几了？是第三次吧，事不过三！
……
第三十次，你怎么还没跟上来？难道你打不过那寥寥一百来只丘丘人？
第三十一次，别以为我救了你一次，就不会杀你。
……
第四十次，我喜欢她！
，
走走停停，本该一刻钟就能飞跃的路程，白澈愣是赶了三天三夜，乐此不疲地为身后的小忍者留下线索，留下一口没动过的食物。
像一种苦中作乐，也像找到了一点心灵的慰籍。
她总是期待夜的到来，
因为对方是个贪睡鬼，一到晚上八点就会原地睡着，分秒不差，下班刻不容缓，哪怕是站着……
每到这时，白澈就能现身，不需要任何额外手段便可以抱起她坐到篝火旁，让她依偎在自己怀里，
如果早柚在睡梦中因为梦到什么而主动在她怀里蹭了一下的话，
白澈甚至会感觉心都化了。
她是魔神，不会同情人类的魔神……
但她有母性……这是魔神与人为数不多的共通之处。
她追随奥赛尔千年，竟然不曾拥有过自己的孩子，难怪啊，难怪奥赛尔会输给人类，原来是因为奥赛尔真的不行。
天亮了，
白澈恋恋不舍地放下早柚，继续赶往奥罗巴斯的残骸，心中却忽然生出一个不切实际的念想，想有一个自己的孩子，和谁都行，
只要对方行，不丑就行，何不白寻？
……
“等等！”
白寻打断道，一脸古怪地看着她，“我把你当仆人，你却想让我帮你生孩子？”
白澈没搭理他，埋头继续讲述，她当然不会付诸行动，除非她想被雷电影一刀斩成新的周本。
……
终于赶到了残骸处，白澈望着这雄伟的大蛇残骸，心念一动就感受到了由它生成的浓厚邪祟之力，宛如可以任人蚕食的养料，只要吃得下，压得住……
她忘乎所以之时，却发现身后的小忍者不见了。
权衡片刻后她放弃了眼前唾手可得的力量，一路追寻而去。
最后捣毁了一整座邪眼工厂，杀尽了半数愚人众，更把那个叫「散兵」的执行官揍得近乎残废，截止那时，「散兵」一共被她痛扁过三回，几乎怀疑人生。
救出受到晶化骨髓侵染的早柚后，白澈试图将其祛除，但效果微乎其微，只能压制它带来的影响，
那一瞬间，她竟然觉得心痛自责，她将早柚抱在怀里，觉得这是心中久久未曾感觉到的温暖……如果祛除不了，那就永远陪着她吧。
“我叫早柚，终末番的忍者，老师在很久以前就悄然离开了我，我没有辜负老师的期望，但偶尔也会迷茫……
难道一直陪伴自己的人，终有一日会离开，人生难道注定如此吗？
不过或许在未来的某天，我也会遇到一直与我相伴的人吧。”
“我叫白澈，从今天开始，与你同行。”
她伸出手，抱着疲惫的早柚一跃而起，飞跃云间。
……
“自此之后，我争取自由的目的就渐渐从报复摩拉克斯，变成了她！如果你觉得这种话，这种故事出自我口显得虚伪又假意……我也不想解释。”
白澈说着，轻轻抱紧了怀中小人，半晌才看向白寻，“能不能解除契约？”
“契约签订，不死不灭。”
白寻淡然说道，起身离去，“你还记得签订契约之时吗？当时我说你追随错了人，何不选择一个更加优秀的主人。
现在你还没发现吗？跟着我，你才最自由，没有我，摩拉克斯会杀你，雷电影会杀你，任何一个国家都会警惕你，排斥你，
而现在，摩拉克斯不闻不问，雷电影特赦你在稻妻行动，你说有没有一种可能……整个提瓦特的神，最后都会给我面子？”
白澈陷入了沉默。
而白寻继续说道: “可以离开这里了，接下来我允许你独自留在稻妻，在枫丹还有一场属于你的试炼，到时候希望你不要选错答案，那是我给你的试炼。”
……
……
……
……
202章节: 礼物
“欢迎来到「九十九物」，我是店主「葵」，本店什么都卖，只要你想得到，我们就一定拿得出来！”
“你确定什么都卖？”
白寻仰头盯着她。
葵顿了一下，立即不失风度地说道: “这位先生，我们「九十九物」的宗旨就是——有，就一定卖。哪怕是我，也可以，但凡事凡物都有代价，我出售自己的价格就是绝对的真心，所以你是否买得起？”
“呵呵，将你提到店主这个位置的人一定是个独具慧眼，万中无一，风流倜傥的奇人。”
白寻不吝赞赏地点头，面对顾客存在骚扰意味的话，她的反应和处理方式都很完美，值得夸赞，
至于提携她的那个人，那更是必须狠狠狠地夸，往死里夸。
葵颔首一笑: “先生所言极是，还请问，先生想买些什么？”
“我想买这个店。”
“您愿意支付多少摩拉呢？”
“零！”
嗯！？
葵挑眉投去审视的目光，片刻后绕过去打开前台的挡板，白寻顺势走了进去，
她倒了一杯茶奉上，才开口道: “请问是哪个零？”
“神里绫零。”
白寻吐出四个字，这家店最初就是神里绫零私底下出资给三叶养老用的，据说用光了她当时所有的钱。
而今日他也是闲来无事，影又忙于政务，他才故地重游来看看。
“好。”
葵犹豫片刻就明白了对方是谁，然后迅速开始脱衣服。
“诶诶诶！你干嘛呢？”
白寻急忙放下茶水，怎么回事儿啊？免费的才是最贵的是吧？
“我当然是脱工服啊，您回来了，我肯定要把这个店还给您。”
葵皱着眉一个一个解扣子，还不忘调侃道，
“店主你夸自己的样子，还是和以前一样，脸不红心不跳，亏我还给您立了牌位，早晚三炷香，结果您没死，给您烧的香火指不定都被将军大人吃干净了。”
“穿着吧，这店以后就是你的了。”
白寻摆手道，这人还挺实诚，不是自己的，说放手就放手。
“好嘞。”
她满口答应，但还是继续脱，将工服丢在了旁边，拉松了马尾耷拉在耳畔，然后长舒了口气看着白寻说道，
“既然我现在是99%控股的店主了，这穿工服，扎马尾的破规矩就不用遵守了，还有先生您，顾客请出去！”
“剩下1%呢？”
白寻并没有动，继续品着茶。
葵笑道: “做人留一线，日后好相见，先生尽管去追梦吧，就算梦碎了，钱散了，回来这里，也足够你安心度日了。”
“呵呵，葵你是对愚人众执行官的财力有什么误解吧？我大手一挥，随便都……”
「滴嘟滴嘟，您有一条新的丘丘信息。」
【达达利亚: 白寻，一个好消息告诉你！ 我们在你床底下找到了北国银行被抢走的一亿摩拉，
上面有散兵残留的元素力，你的确是被栽赃的！我们已经为你洗脱嫌疑了。】
【白寻: 知道了，那好消息呢？（大哭）】
【达达利亚: 这就是好消息啊。】
收起手机，
白寻露出了“阳光”的笑容:“哈哈，刚才开玩笑的，这1%你一定要帮我留好。”
……
“白寻！”
二人的谈话，被女孩儿尖锐的声音打断了，放下手机，只见桑多涅一如既往的打扮精致，
衣服鞋子配色讲究，丝袜也被条纹点缀地充满纯欲，
另外在她旁边的，自然就是那位新任执行官布甜了，两女身高基本一致，穿衣风格也莫名统一，
怎么看都像两个双胞胎似的，
只是布甜的眼睛有点好看到不像话，像冰晶一般，哪怕白寻带着“情人眼里出西施”的有色眼镜，也不得不承认，
她的眼睛比影都还要美上一些。
葵循着声音看见两位精致女孩时就已经两眼放光，那眼神比「发现清泉镇野猪的香菱」都还要夸张三分。
白寻拉住了葵，示意她站后面去。
她皱眉:“先生，我现在是店主！”
“店主怎么了？”
白寻挤开她抢占了前台的位置，居高临下呵斥道，“我是店员，这个位置你比我配吗？你一个破店主只配坐在那儿喝茶罢了，懂吗？”
“……”
葵被他怼得说不出话，只能退到了后面去。
白寻回头面带笑意，对两位执行官说道: “两位，欢迎光临「九十九物」，我是这儿的临时工，本店什么都卖，只要你说得出来，给的起与之对应的价钱，我们都有。”
“你什么时候又……”
布甜打断了桑多涅的话，转而充满敌意地看了一眼葵，带有体温的衣服，是刚脱的？头发也是刚刚才散开的……
她沉了口气，看向白寻:
“有什么推荐的东西吗？我个人很相信前辈你的眼光。”
“至冬女皇人偶吧，买回家供着，相信神会庇佑我们在今后的任务中都能安然归来。”
说完，白寻去店内转了一圈，果真拿着一个人偶走了出来，是女皇正靠在神座上小憩的模样。
布甜微微一笑: “我要了。”
“一共9800摩拉，就给你凑个整收1万摩拉吧。”
“嗯。”
她双手捧起那个人偶，爱不释手地抚摸了片刻，然后收入了储存空间中。
桑多涅提醒了一句:“小姐，他说收你一万……”
“难道作为至冬女皇人偶，它不值一万吗？”布甜反问。
“我的意思是，他故意多……”
“他说收一万，难道不值吗？”
“……”
桑多涅一脸无奈，点了点头，“值。”
，
买卖结束，眼看浪费的时间也差不多了，白寻便最后看了一眼，离开了这座值得怀念的「九十九物」，只希望别真的有一天，他会沦落到回来继承那1%就好。
回到住处，
一路上白寻都没有说话，
布甜觉得奇怪，一脸严肃道: “白寻前辈，你是不是还没看过女皇陛下发给你的消息？”
哟，还真是！
昨晚光记得占影的便宜了。
完了完了，本来就没有的工资，不会要变成贷款上班了吧？
他赶紧摸出手机。
【冰冰: 介于你作为第零席在璃月与稻妻的表现，现委任新任执行官「雪女」协助你的任务，望再接再厉。】
“所以我们往后是队友了？”
“是的。”
布甜歪头瞥见了他对至冬女皇的备注名，顿时嘴角勾起，然后往椅子上一坐，“所以往后还指望前辈保护我啦。”
“保护？女皇陛下是让你来协助我，不是让我给你做保镖吧？”
白寻警觉地看向她，愚人众执行官绝不可能收废物，如果一个人需要其它执行官的保护，那本质上他就不配执行官之位。
“这样吗？那好吧！”
布甜抿唇点了点头，下一秒白寻的手机就响了。
他翻开信息一看:
【冰冰: 补充……行动期间请务必保护她的安全。】
“……”
白寻看着她傻眼了，哦！！！这是关系户啊，
雪女？
难道女皇陛下生女儿了？
等等，这句话他怎么感觉自己在哪里说过？
白寻忍不住多看了布甜一眼，像啊，太像了，这个想法一旦生成，就越来越深信不疑了。
她的眼睛好漂亮的……
呃……突然想和影生一个了，怎么说？
思索之际
又有两个白色的身影手牵手上门造访，到跟前时都已经喘得脸通红，一路跑过来的？
“老师！”
绫华大口大口呼气，好一会儿才稳住状态，她从袖子里取出一张裁剪精致的卡片递过去，“听说你要走了，我和妹妹一起做的，送给你……希望！希望……我们以后还会再见。”
绫华……
白寻应了一声，从她手里接过卡片，里面似乎是夹了一封信，他收好放进了口袋。
“我很喜欢，谢谢绫华，还有妹……绫零！”
“……”
两姐妹点了点头，绫零额外瞪了他一眼。
这时，
一旁的布甜突然在身上摸索起来，然后凑上去抓起白寻的手，塞了一枚徽章进他的手心。
“这个是我送给你的，至冬仅有五枚，四枚都在女皇陛下手里，最后一枚在我这儿，希望前辈喜欢。”
她刻意放大了一些音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