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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地最初的主人,是元素巨龙,而在须弥,阿佩普是从不曾服输的其中之一,

它本是草元素的领主,直到被外来之客击败,剥夺了原本的力量,

天钉落下又让绿洲变成了沙漠,而它也从翠绿色变成了沙黄色。

初代的巨龙们,有的已经逝去,有的放弃了昔日的辉煌,

唯独它始终如一地幻想着,并付诸努力寻找着一份可能打败天空的力量。

如果不是身份站在对立面,也许它和赤王阿蒙会是很好的“高山流水知音。”呢。

只不过,阿蒙哥哥他呀,是个理想至上的极端性格。

在后来的后来,

心爱的人用命为他打通了触及禁忌的道路,他表示心痛,但痛过也就完了,一切都值得。

一诺千金的盟友草龙被他背后插刀,独自承担了大半的禁忌污染,他想笑,觉得自己这招真帅。

不过时一对这些并不那么感兴趣,但却很烦躁,因为阿佩普不知犯了什么病,近来几年似乎很不安分,

时一不止一次想把它超度了,可这种等级的生物想要不留一丝影响就清除,几乎是不可能的。

拼死一搏下,它仍然可以对须弥造成不可挽回的损失。

这一点上,时一与树王是有矛盾的。

前者自诩也是有过几次成功案例的驯龙高手,虽然阿佩普这个级别的还没试过,但不试试怎么知道,也许阿佩普就是欠调教的类型呢?

而树王,却始终要与阿佩普保持和平,一问理由她总有长篇大论,却不知道在自己男友面前偏袒别的家伙,多让人不舒服。

结果可想而知,阿佩普越发不安分,

今日竟然直接闯上门来了。

树王还想独自上去安抚这头蠢龙不死的狂妄之心。

时一再也不想答应了,你一头败龙,怎么敢三番两次让我的女人亲自好声好气劝说?

强硬着拉起树王的手,时一带着她穿过雨林,终于站在了那巨大的龙形身影下,它浑身裹挟着风沙,宛若煞神一般俯视大地,

风扰乱了树王的纱裙,吹飞了她银白的发丝,智慧之神像个小米粒一样站在阿佩普面前。

时一攥着她的手心:“怕什么?它又打不我们,只要你点头,我现在把它的龙鳞全拔下来给你做一身裙甲!保准好看又好用!”

“时一,这不是打不打得过的事情……”

树王握紧了他的手,

“??”

时一转过去,认真起来:“你又开始了,能不能别总在我面前袒护一头笨龙?你觉得我什么都能迁就?

要么你说清楚不能动它的真正理由,要么,我今天就算不杀了它,也要让它死半条命!

而你,不许和我唱反调,以前你是姐姐,现在不是了!回去等我!去!马上!”

时一把她推到后面,随即看向阿佩普,目光一凝,周身暴戾之气汇聚而来。

巨龙咆哮了一声,倒是没有废话,直接飞上高天又直冲而下,好像它今天就是为了打架而来的一样,

这一幕从远处看去,就好似有龙卷风从天而降,还好这里并不是停车场。

失去原本力量的巨龙,也依然是无比恐怖的存在,毫不夸张地说,如果它拼死反抗,就算树王全力出手剿灭,也难从它这里讨到好处。

然而在时一这里,却有了一些变化。

身负「生之权」的他,就宛如一块蓄电池,而整个须弥已经不间断地为它充能了近800年。

即使权能还未到完全领悟之时,可单论战斗力,他已经隐隐站到了整个须弥的顶峰。

一束流光冲天而起,

巨龙发出怒吼,身躯倾斜着砸在地上,狂沙席卷数百米而不止,

时一也落回地面,从沙暴中走出来时,衣袖被烈焰燃烧殆尽,手中却紧紧抓着撕扯下来的龙鳞,上面滴落着颜色怪异的液体。

“我知道你是头蠢龙,关于你的历史就连狗看了都摇头,可我没想到你蠢到了这种地步,你觉得你有任何叫嚣的资格吗?”

时一将龙鳞擦了擦,揣进了兜里,烘干磨成粉多少也是值300万摩拉的药材了。

阿佩普的身形一下子就缩小了很多,看得出来,它早就已经是徒有其表的败龙了,

但它却只是重新跃至半空,龙爪硬生生将身上最宝贵处的鳞片带着血肉扯了下来,直接丢到了时一面前,

“看到了吗?”

阿佩普声音低沉。

时一捡起龙鳞,抬头看过去:“没看清,再扯几片给我可以吗?我要你肚子上的。”

“混账!!!!”

阿佩普发出恶龙咆哮,然后就急忙喘起粗气,眼神中充满了不甘心,“我是须弥的旧主,那些曾属于我的荣耀与力量,就像这些龙鳞,被你们这些外来者觊觎,然后一片又一片地扯下!

我的愤怒从不平息,可我的痛苦不甘又有谁能共情?你们拔走了我的龙鳞,而那自诩智慧的神,却还想要割掉我的龙角!”

“你在说什么胡话?”时一有些听不明白。

“胡话?这都是你们对我做过的残忍之事!”

“真的?快说出来让我开心开心。”

“我!!”

阿佩普一下子喘得更急了,有种马上要背过气的感觉,足足用了五分钟才平稳下来。

时一差点以为他要以“两句话让原初之龙为我而死”的千古佳话流芳百世了呢。

阿佩普渐渐收敛身形,直至缩成了普通女子的模样,脸色有些惨白地立在原地。

“你是女的?”

时一大惊,几百年了!他一直以为阿佩普是个死宅男,所以才格外生气于树王为其说好话。

而现在看来,性质就不太一样了。

“你那是什么奇怪的眼神?”

阿佩普幻化成人后,那表情才真叫一个清冷无情,

她轻叹一声,看了过去:“我真是没想到,仅仅300年,你就已经悄然成长到了这种地步,如果布耶尔没有食言,

那我或许此时此刻已经吃下了最丰硕的果实,以禁忌之力吹响了反叛的号角!然而……”

她身旁突然聚起了极度死寂的黑气,

时一嗅了一下,像是某种不太正常的力量,不对,这蠢龙不会已经接触过禁忌知识了吧?

而她,正怒而无奈,捏紧了拳头:“然而我赌上了一切,不惜与夺走我领地的对手签下约定,结果……她却食言了,一个人享受着夜夜温柔,却把我丢在苦寒的沙漠之中,

她承诺一定会做到的事,却迟迟没有兑现,我为何不怒?我恨不得冲出黄沙之地,将那雨林碍眼的绿全部燃烧殆尽!”

“你说的约定是什么?”

时一突然走上去,一把掐住了她的脖子,手指暗暗用劲,阿佩普毫不反抗,

哪怕时一看得出她是故意的,她今天就不是单纯为了发泄怒火而来,但这个闻所未闻的约定,时一却无比想要知道。

“你想要知道么?好啊!我告诉你……”

……

风沙散去,

时一一个人孤零零从干燥的沙漠中走出来,

神色恍惚,思绪杂乱。

等候在原地的树王见他无事,终于一展笑颜迎了让去,环抱住他的腰,侧耳贴入怀抱。

“没事吧,时一。”

“打赢了,但你没和我说过阿佩普是个女的。”

“嗯~你酸啦?”

“酸?”

时一埋头看向她,“明天我想邀请花神姐姐共赏明月,老婆你能批准一下吗?”

“你敢!!!臭时一!”

她挺起身,一拳打在时一心口上。

时一顿时摊开手:“你看,你还不是酸了?”

“我才没有呢。”

她傲娇地撅了撅嘴,轻轻一耸身子,然后就夹住了时一的腰。

时一充满爱恋地笑了笑,轻车熟路地将她跨抱起来,把她像只考拉似的挂在身上。

晚风中,两人相依相偎。

时一看着明月开口:“你爱我吗?”

树王窝在他怀里,软软地嘟囔:“爱,爱死了,你的每一个地方,我都爱!要是没有你抱着,我情愿不睡觉,反正呢,魔神也不用怎么睡觉,因为是和你,我才喜欢上睡觉的咯。”

看着她笑,时一感觉心里由衷的幸福,如果这是一段故事一本书,那到这里就大结局简直不要太美妙。

“你说,是不是只要我够强大,就能把沙漠里那棵奇怪的树救活过来?”

“不是。”

树王抬起头,有些表情奇怪,“时一,那棵树病得太重了,你就算权能达到了顶峰,也可能只是以命换命!”

“哦。”

时一点头。

树王却不理解,他这点头代表什么,只能心急地捧起他的脸:“时一,做事要量力而行,答应我,只做能力以内的事,不要去救那棵树。”

“你也答应过我的,要好好和我一起赖活着,绝不食言。”

时一很认真地对视过去,

树王躲闪了一下,慢慢挂起笑容,点了点头,,

两人一路无话地回到了树屋,

然后在最原始的欢愉中度过了漫漫长夜。

新的一天,

两人不约而同地悄然离开了树屋,时一去往的方向,是那棵沙漠枯树。

树王则找到了窝在谷底郁郁寡欢的阿佩普。

“你是不是和时一说了什么?”

她很生气,却还依旧保持着平淡的语气,

阿佩普把玩着手中刚扯下的鳞片,好像是有点自虐上瘾了,她转回头,笑道:

“你不也违背了我们的约定?”

“违背?我只是需要时间!!我说过,我一定会在最后帮你的!!然而,你却……”

“我?愚蠢的布耶尔!!”

阿佩普爬起身,苦笑道,“我还要等多久?你当我是如此好欺骗的吗?

还记得我们的约定吗?我帮助你创生了他,可你执意要亲自栽培,结果他竟然产生了意识,

你本可以抹除他的意识,却又擅自保留下来,我一忍再忍,允许你继续,可你却爱上了他,

你忘了他被创生的意义?只是一个为须弥提供「生机」的源泉,一个可以为我净化邪力为己所用的药剂! 他就是注定的牺牲品,仅此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