推开门,一眼瞧见了屋里的两人。
一人潋滟水眸泛着盈润色泽,坐在雕花扶椅上,嫣唇上尽是笑意。
端的是一个乐呵。
另一个嘛,被绑了个紧实,眉眼间尽是屈辱模样,细品,还能品出些视死如归的意味。
“妤儿倒是好本事!”
抬脚进了门,狭长桃花眸上浓密长睫卷起,侧眸瞧向宋妤。
尖巧鼻梁拔得直挺,一向泱泱的唇上多了几分红润色泽。
方才和师兄那老顽童出了楼里,他便绕了弯子又绕回来了。
春二给他递了信子,说她被这不怕死的抓了来。
既然春二过来了,姬弋这蠢的,该是也……
抬脚几步凑到了宋妤身边,大掌抚上人额前碎发。
“天机阁主这般的人物,都能弄过来磋磨上几分。”
转过眸子,宋挑衅看了姬弋一眼。
谁让这东西从前还想给人家使坏手段的?
如今,呵,自个儿落到了人手上,动都动不了一下。
倒是出息。
撩起眼皮子睨了沈戍一眼,手上摆弄着扶椅上雕花的动作依旧。
“姜公子也是好兴致,方才才和我家老头子过了招,怎的,如今是不过瘾,还想来同我切磋一番?”
如今自是半点子不寄希望于沈戍了,就他这般的,嘴跟那旱江里的鸭子似的。
也不指望他能说出些个什么好话儿。
给她解情蛊,放她娘?
呵,她倒是念着从前那点子情谊。
这狗贼,算了吧……
生来便是一把疯样子。
便是他应承了,她也不敢信。
青葱指尖覆上搭在自己额上的大手,捏紧,甩开。
“还是姜公子良心发现了,想给本郡主解了情蛊,又或者……”
起了身,杏眸中剔透双光盈润,瞧向眼前这人。
蓦地指尖勾上肌颈,指尖儿打圈环绕,细细描画起来。
“想开了,要将我娘放了去?”
抬手搭在宋妤腰间,沈戍将人勾到自己怀里。
细细勾弄起腰上的软肉。
“可是不巧,只是想妤儿了,过来瞧上一瞧。”
本便是想瞧瞧姬弋这东西在这不怕死的手上怎么吃亏呢!
现今瞧来,这不怕死的,倒还是个心善的。
没对人下手。
满目喷火,怒目瞧向沈戍,姬弋如今真的是觉沈戍这狗贼没良心了。
怎的,他的复国大业,自己倒跟个太监似的,上赶着操心。
如今半点儿好也落不着。
让人家的姘头弄到这处来,人还专程过来瞧上一眼自己的笑话。
呵……
要不是从前受过这狗贼他娘的恩,他又何至于……
这么费尽心机,死心塌地上赶着给他卖命。
如今也是想通了,这狗贼,烂泥扶不上墙,一摊子不成形的稀泥巴。
也实在犯不着,让自己这般生气。
只闭了眼,心里心疼起那一千万两银子。
再不作声……
粗气沉沉地喘起气。
被气得,气儿也是喘不顺。
到底想着有外人在,若真是和这不怕死的干那事,还真是有些不合时宜的。
又捏了几下人腰上的软肉,沈戍松了手。
“如今瞧完了,也是该走了的。”
本便是来瞧瞧姬弋这东西的那副狰狞样子,如今得偿所愿了。
理了理衣摆,转身便要走。
宋妤怎信他这鬼话。
抬手摸了袖子里的银针便狠狠朝着人扎过去。
“姜公子倒是来去自如的,怎的,逛我这屋子当窑子逛?”
抬手摸上床边的琴,幽幽弹起来。
“想来便来了,想走便走了?”
她本以为,沈戍这狗贼,中了她的冰蚕便是再没法子……
倒是她想得简单了些,这狗贼好东西还真是不少呢!
透支丸,呵……
倒是不怕把自个儿作死了去。
手上琴音空闲的功夫,一把粉末朝着眼前人扬了过去。
沈戍应声倒地……
姬弋目瞪口呆。
咽了咽口水,紧紧抿起了嘴巴。
是他小瞧这狗贼的姘头了。
连这狗贼都能放倒。
嗯,他……
算了,不值一提。
敛了眸子,实在怕宋妤一根琴弦儿崩过来。
再来一把粉末,直接给他一条龙服务,送西天儿去。
——
才回了屋里,想起来自家那徒弟的憋屈样子,破天荒生出几分不忍来。
说来自己这个师父也实在当得忒不称职了些。
从前收弟子的时候说得天花乱坠,待人真拜了师,嗯,再没……
管过一点儿。
如今……
推门出了屋。
他虽旁人不识得,可那小子的家还是知晓的。
三天两头就要寻他一次,哼,今儿个还在自己眼跟前装孙子。
几个闪身飞到了沈府,却是只瞧见了沈鸠的影子。
沈戍的影子,是半点儿没见着。
“沈老小儿,你家那贼师弟呢?”
如今几个闪身闪到了沈鸠面前,揪了人领子问起事儿来。
手中的麻袋甩了沈鸠一脸。
登时便黑了一张老脸儿。
他是打不过这老不死的,可和他过几招还是不成问题的。
更何况他怎么知道,自家师弟在哪儿。
自家师弟的事儿,哪里轮得到……
他来管?
就依着自家师弟那牛脾气,发起疯来连他也能绑了去。
哼……
登时捏了卫延手中甩着的麻袋,便冲上去和人打了起来。
“卫老小儿,你未免也太猖狂了些!”
刀剑交错,破布乱舞。
到最后,两人一身外衣都被削了一层。
松松垮垮,破破烂烂……
谁也没落着个好儿。
却是沈鸠回了屋里,一口老血吐了出来。
他可是瞧出来了,卫延那老小子,是把对他师弟的气儿都撒在了他身上。
一把老骨头,哼……
自家师弟的账,呸……
还能记在他头上,真是瞎了他的狗眼。
方才他还被自家师弟危险着背了口黑锅。
一口气堵在喉头没处撒,揪起了头顶上的小辫子。
去他的师弟,去他的卫延老头儿,一个个的……
都不是什么好东西。
——
回了楼里,去自家那好徒儿屋里瞧了一眼,乖乖啊……
他寻了半晌的沈戍小儿,如今直挺挺躺在自家乖徒儿的屋里。
跟条死鱼似的,一动不动。
沈鸠还准备拿麻袋把人套回来打一顿呢,现下该是……
用不着他出手了。
“乖徒,你出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