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剑出鞘。
雷雨夜下,剔透白光夹杂着风雨,遂了雷光。
直直朝着吴刚射去。
入了他肚腹,淙淙鲜红溢出。
倒了地,吴刚再没了生息。
沈戍闪身过去,长臂一伸,将宋妤揽到了自己怀里。
鲜红几滴溅到脸上。
皎白肌肤上红梅点点缀起。
狭长眉眼用了药,如今红肿散去,泛着水光,潋滟不绝。
浓密长睫根根分明,倚在眼帘。
挺拔鼻峰高耸翘起,似刀削般精心雕琢。
薄唇上沟壑起伏,同鲜红交相辉映。
平添几分肃杀之气。
抬脚进了屋里,瞧见和江墨初打得正盛的丁奇。
手中长剑出鞘,飞了过去。
没入人胸腔。
淀蓝衣袍同皎白里子交错辉映,没入雨里。
嘴角几滴鲜红溢出,丁奇觉了疼意,转头一瞧。
来人剑眉高耸,一双狭长眸子里锐利之光乍现,高挑鼻峰耸起,一张薄唇沟壑蜿蜒。
虽俊朗,难掩肃杀之气。
再顾不上和江墨初打斗,拔腿飞身闪出了屋里。
卫延从外面破屋顶而入,瞧见这场面。
双眼一亮,按捺下心中讶异,喊一声:“好剑法。”
可一转头,瞧了丁奇有逃跑的心思,赶忙转头追去。
方才他便让那黑袍跑了去,这小贼,是怎的也不能放过。
一脚破开门,几步闪身过去。
长剑贯喉。
一击毙命。
——
幽幽转醒,见眼前人既不是自家老爷子,也不是自家师姐。
颇有些失望。
眉眼抬了一瞬,便又敛了下去。
她同姜戍这人,如今是真的没什么好说的了。
一次又一次玩她,当她是什么人。
从前也便罢了,知晓了自己是故人他还是那般……
给她下了情蛊,掳了她娘。
当她什么?
玩物吗?
关起来的金丝雀,呵……
将沈戍递过来的药碗接过,一饮而尽。
“姜公子救我一命,我宋妤记下了。”
“今后会还这个人情。”
“可给我下情蛊,掳我娘这事,我始终会记在心上。”
将碗放回桌上,躺回床上,将头转向了墙角。
瞧着眼前这不怕死的这么硬气,沈戍忽地觉了心疼。
方才老爷子都同他说了,这小人儿的身体,撑不了几年了。
打在江南时,她自己便知晓。
也是因着这般缘由,她才对他说出那般狠心的话儿来。
压根儿不是什么瞧他是个药人,身份卑贱。
这不怕死的,总是知晓怎么能让他记住她的。
起先,自己是恨了她些年,可后来……
回想起来,她嫌弃又怎么样。
将她锁在自己身边,便是她再怎么嫌弃他也心甘情愿,只要她在身边。
抬手抚上眼前人的后脑勺,轻顺了顺。
“妤儿总说我是姜戍,如今姜戍就站在你面前,妤儿,你转过身来瞧瞧。”
泪水盈满眼眶,宋妤等这一声姜戍等了很长时间。
眼前人不愿意承认他是姜戍,她便总觉得,他是厌恶从前那段和自己的经历。
厌恶她……
她说过伤他的话,她也想解释。
可她身子本便弱了些,从刚去江南时,老爷子便同她说了。
若真是解释了,自己走时,便又余了他一人……
到时,他又会怎么样呢?
寻了旁的女子,再相遇相知……
如此,倒不如从一开始便和他毫无瓜葛来得好。
左右过些年头,她是要走的。
自己熬一熬,也便过去了。
转了头过去。
娇俏小脸儿上泪痕溢了满脸。
杏眸泛着些红肿,水光潋滟不绝,长睫染了湿意,闪着剔透光泽。
鼻尖绯红成片,娇俏小唇嗫嚅不止。
“等你这一声,等了许久。”
抬眸望向沈戍,杏眸中又是一层潋滟水光泛滥。
她惦记着从前的姜戍,贪恋着从前他们在一处的时光。
可她恨着如今的沈戍,恨她给她下了情蛊,恨他,掳了她娘,她唯一的亲人。
本不是个什么娇柔造作的人,如今也不知怎的。
这般伤感起来,抬手抹了一把眼上的泪。
坚定了想法。
从前是从前,今日是今日。
从前的同姜戍在一处的记忆弥散不了,如今给她下了情蛊,掳走她娘的事实也改变不了。
更何况,她自己都不知,她自己剩几年了。
坐起了身子,望向沈戍。
“可姜戍,情蛊和我娘,横亘在我们中间,始终是回不去了。”
瞧向眼前这不怕死的,这一番话说的,倒是真想同他诀别了。
可他半点儿都没……
听进去!
她嫌弃他是药人时,他尚且放不下她。
如今,知晓了……
她还把他放在心上。
怎又可能将眼前人抛下?
修长指尖勾了人腰身,轻柔扯到了自己怀里。
瞧着眼前人那泪眼婆娑的模样,生了怜惜。
杏眸中绯红尽显,由眼角嵌入眼睑,成了片。
娇俏鼻尖儿……
嫣唇一张一阖,沟壑交相辉映。
凑近了,堵上去。
他最不喜欢眼前这小人儿说些他不喜欢听的话了。
拽了人的柔荑,将一根根青葱指尖分开……
又紧紧握住。
柔软触感在唇畔炸裂开来,额上青筋尽显。
手上力道越发深了几分。
眸中猩红隐有加深,握了柔荑的指尖扫过细小指畔。
“妤儿可是想说,与我毫无瓜葛,日后桥归桥,路归路?”
唇瓣下移,扫过那雪白肌颈,流连……
辗转。
不一阵子,拂出一道又一道红印子,勾连成串。
“从前你说,我一个卑贱的药人配不上你,我费劲心思,爬到将军的位置。”
“就怕你还是嫌弃我从前那药人的身份,便是你问成那般,我也不曾承认过一句。”
“自己是姜戍。”
“如今,你家老爷子同我说了,是你身体柔弱了些,担心自己余下岁数没几年了,怕拖累我,才说出那般的话来。”
“我又如何能放得下你?”
“你又让我如何放下你?”
猩红眸子里泛了泪痕,潋滟剔透色泽不绝,长睫浓密翘起,泛了湿意,打湿睫畔根根。
紧握着人柔荑的大手愈发收紧。
“姜戍,你……”
话未说完,被人堵了唇。
余下的话散作呢喃,飘进了沈戍嗓子眼儿里。
指尖探上人肌颈,一寸寸碾过那柔嫩肌肤……
收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