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声声惨叫不断响起。
卫罗烟跳上最近的方格，在那个少女竭力抵挡的时候，贺流仙的一道剑光把她斩落。
“你……你做什么？！”
刚才朝着两人围攻的一个少女厉声尖叫：“刚才这么多人动手，你凭什么只针对她？”
卫罗烟回以疑惑的眼神：“难道不是因为她弱吗？”
少女愣住了，她嘴唇颤抖着说不出话来。
贺流仙嗤笑一声：“装什么重情重义呢，有意思么？”
“你装给谁看？”
“难道你刚才朝她动手而不是其它方格上的男孩子，不是因为她比你弱？”
“我们跟她非亲非故的，动手怎么了？”
“也是，我们总归和你这种向着伙伴下手的差得远了。”
贺流仙的语气并没有很尖锐，但是她的嘲讽明明白白的写在眼里。
少女崩溃的大叫一声，却又被旁边伺机而动的一个少年趁机一脚踹了下去，并占领了少女的方格。
凡是两个人的方格尽数坠落。
一个人的方格波动逐渐趋向平缓。
然而这次，方格并没有完全归于平静 它们始终以缓慢柔和的速度起伏，形成巨大的缓水浪潮。
每个方格上都站着一个少年人，他们都是上一次淘汰的幸存者。
将近六十人的来，如今只余下不到二十了。
在这些人里，卫罗烟二人算是最小的一批，而且算得上是孤军作战，形势很不利。
好在如今这种环境，并不是谁的队友多谁的胜算就大的。
说句不好听的，这种情形下有个好队友是助力，队友不给力就是多了一个鸡肋。
贺流仙只感觉自己的剑越舞越快，剑光在空中留下一道道虚影。
她和卫罗烟两人轮流交替着攻与守，借此来保留体力。
贺流仙感觉自己的剑已经到了某种极限，她的手臂越来越沉，剑势却越来越猛，她感觉自己的手就要跟不上手里的剑，以至于下一刻就会伤到自己。
但是她不能退！
她一个人，退了只是一条命。
但她的身后有她的挚友！
她退了，抵上的是两个人的性命！
再坚持一下。
贺流仙对自己说，能多坚持片刻都是赚的。
自从进入这里以来的一系列事故，都完全超出了她从前的认知。
她真的累了。
贺流仙感觉自己的手已经渐渐失去了知觉，似乎下一刻手里的剑就会脱手而出。
她的眼里只剩下一道道剑光，机械地划出熟悉的一招一式。
贺流仙不知道自己坚持了多久，也不知道是不是手臂已经失去知觉的缘故，她逐渐感受不到剑的存在了。
“啪——”一声脆响。
仿佛什么东西破裂了的声音，一瞬间整个视野变得明亮起来！
那声响动似乎敲碎了一层屏障，使她更加直接地感知到这个世界与她的剑。
贺流仙没有发现，在她的周围腾起若隐若现的雾气，以她本人为中心形成一个圆形场地。
有丝丝清新的气息在雾气里流动，仿佛死亡之地一样的岩浆之上似乎多了不合时宜的点点生机。
“那是......”
宋惊鸿不可思议地看过去，呐呐自语：“不会是剑意吧？”
但是，不到十二岁的剑意大师？
这根本不可能！
卫罗烟也有一丝丝的惊讶。
之前的卫罗兰据说也是十二岁之前领悟到了剑意，现在又让她遇见了一个。
现在剑道天才都是大白菜了吗？
卫罗烟心头郁闷。
如果剑意大师都已经到了大白菜烂大街的地步，那她这个堪称“从小长在剑跟前”的前宗女怎么连个剑意的边边角角都摸不到？
卫罗烟很是认真地思考了片刻，得出了一个结论——
天赋！
没错，就是她天赋不行。
毕竟卫罗烟五岁引动灵力开始拿剑，五岁半随着拂砧长老开始修剑法。
旁的孩子还拿着把木剑就以为自己天下无敌的时候，卫罗烟已经摸到了真正的剑。
那个时候年纪太小，笨手笨脚的小短腿一个挥舞不好就会伤到自己，好在小孩子本就力气不大，伤到了也不至于残废，拂砧长老的一颗丹药下肚伤口就全好啦！
因此，卫罗烟身上从没缺过伤口，但谁也没见过她的伤痕。
笑话！
以为宗女这么好当的吗？
旁人只看到各家宗子宗女的资源如同流水，无论什么好的都先紧着宗脉先挑，但从没见过宗子宗女们私底下的狼狈。
正是因为那些别人看不见的血与泪，才造就了一个个担起家族兴衰大势的领航人。
言归正传。
就是这个号称“同龄人中剑龄最长”的卫罗烟，她至今都没摸到剑意大神的一片脚趾甲！
卫罗烟摸了摸自己的嘴角。
瞧！
这流下的是什么？
是羡慕又嫉妒的泪水！
真真是白瞎了她小小年纪朝五晚九的练剑。
一天天的起的比鸡早，睡得比狗晚，到头来累死累活还不如人家一次极限，一次顿悟！
剑再快有什么用？
领悟不到剑意就无法步入剑意大师的行列。
连剑意大师这个门槛儿都迈不进去直接绊倒了，而且还是再也起不来的那种，那还谈什么往上走？
黄阶大剑师？
玄阶大剑师？
剑宗？
得了吧！
咱先醒醒，你可是连剑意的脚趾甲都摸不到的人！
很明显，眼下贺流仙就是极限突破类型的剑道天才。
极限突破和剑道顿悟相比还是有一定风险的。
后者看见一草一木都有可能原地顿悟，直接剑意进阶。
前者则需要在生死极限中突破，一个不好就不是原地突破，而是原地升天了！
卫罗兰就是后者，随时都有可能顿悟，坐下就有可能原地突破的那种剑道鬼才。
可惜！
卫罗烟忍不住再次为此叹息——
只可惜卫罗兰不能修炼！
不是被人废掉的不能修炼，而是天生的没有法灵，感应不到灵力与元素。
这个，就算是大罗神仙来了恐怕都无能为力。
卫罗烟回神儿，一剑挡开不知道哪个倒霉蛋的攻击，一脚踹飞。
走神成习惯还有这么一个好处，就是神游天外也不影响她剑法发挥，甚至因为减少对于外界的关注反而使得她剑招愈发凶狠。
大小姐很不爽，通常这个时候下手没个轻重，是招招出人命的。
然而这些扑上来的可怜虫是不知道的。
以至于连着两个人被一招重伤之后，这些人意识到了不对。
“怎么回事？”
“该不会，她们两个都突破了吧？”
“什么？那个卫罗烟也突破了！”
卫罗烟：“......”
我谢谢你！
还不等卫罗烟好好“感谢”一番那个祝她突破的小子，就听见贺流仙喊道：“小烟！助我！”
卫罗烟心神瞬间收回，剑锋一转，主战场交接！
剑意带着新生的勃勃朝气，扫过便是一阵清凉，仿佛从岩浆中蓬勃而生的一株绿色。
剑意，亦是心意！
剑之所向，即是心之所向！
她的剑里都是生机，她的心里就是生意！
卫罗烟被那剑意里的生命力深深地震撼了。
这种生的向往，是她从没有过的。
却在这一刻深深地打动了她的心神。
卫罗烟下意识地一剑斩出。
剑光指向同一个方向，如同两把剑相容了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