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罗烟说完话就闭眼修炼起来。
陈静水无奈，她倒是放心得很，是觉得自己对她无法造成威胁吗？
带着一种猎奇的心态，陈静水悄悄伸手靠近打坐的小姑娘，谁知脚下突然冒起圆形光阵，法力交错穿梭把卫罗烟包围在中心，陈静水则躲闪不及被一道法力打飞出去。
卫罗烟忍不住偷偷笑，后又觉得太不庄重，于是严肃道：“好奇心要用在合适的地方，不然会害了性命。”
陈静水直接原地躺下，得了，人家根本就是有恃无恐啊。
等到峡谷里的佣兵们终于决出了胜负，卫罗烟已经稳固了晋升过快的修为。
心脏里的那颗珠子代替了丹田，原本的丹田仿佛成了一条宽阔的通道，形成一种新的运转方式。
卫罗烟从前修习的心法乃拂砧长老所赠，如今配合新的修炼方式竟然超乎寻常的适用。
至于这一套全新的修炼方式，则仿佛凭空出现，卫罗烟自然而然地就循着这个方式开始运转体内的法力，等她回过神来，已经十分顺畅的运转了一个周天。
“卫罗烟，你如今什么实力了？”
笑嘻嘻的声音传来，卫罗烟不紧不慢地退出修炼，低头看着站在凌水脚边的小少年。
卫罗烟怔怔地看着这个塑料战友，一瞬间感觉像是做梦一样。她拼命稳住想要疯狂上扬的嘴角，清了清嗓子道：“卫桓，你是来找打的吗？”
“我又怎么啦？我这是关心你啊老战友！”卫桓无奈摊手。
凌水在卫罗烟的示意下用翅膀卷住卫桓，轻轻放在自己的背上。
目睹了一切的陈静水：“……”这待遇差别好大。
“关心我？你看我信不信？”卫罗烟撇了撇嘴，却怎么也抑制不住满脸的开心：“我才不信，真要担心我，你在冰帝城分城好好待着不行啊，非得到处跑？”
“我劝你别去分城，去了你就惨了！”卫桓贼兮兮地凑过来。
卫罗烟惊讶看向他：“怎么？卫罗兰她们不都在那里吗？”
卫桓挑眉笑道：“她们在那里干什么，吃白食啊？”
这话说的有水平，也很不客气，卫罗烟一下子反应过来：“流月城卫家的人都分配出去了？为什么不在流月城重建？”
“重建？”卫桓依旧笑着，但总让人感觉他的笑容里少了些什么：“不可能重建了，流月城的分家已经没有了。”
卫罗烟怔怔地看着即使嘴角的弧度十分灿烂，眉间依然有一丝抹不去的忧伤的少年，惊讶于卫桓大有改变的同时，无尽的难过与失落涌上心头，她忍不住拧紧了眉心。
“喂，卫罗烟，你怎么了？”卫桓两手揽着自己的脑袋，一副没睡醒样子：“你现在能修炼了，是好事啊！卫罗烟，你真的开朗了很多，你从前都不说话的！”
卫罗烟看向他，有些不解：“我开心不起来，你不想回去吗？”
卫桓似乎没反应过来，看了她一会：“回去？回哪去？”
“回流月城啊！”卫罗烟焦急地按住想要转身的卫桓：“我……我真的，真的很想再像从前那样，和你，和卫罗兰……”
“卫罗烟。”卫桓目光清亮地看着她，很干净，但是卫罗烟看不明白他眼底的情绪：“你，是主家的孩子吧？好像还是宗脉的大小姐，你该回的，不应该是荆南卫氏吗？”
卫罗烟愣愣的，只觉得像是有一根大棒子狠狠地敲在脑壳上，大脑嗡嗡地响，视线模糊看不清少年的脸。
是的，她是主家流放出去的，不是流月城的人。可是主家已经不要她了，她又能去哪？
她没有归宿。
天地广阔，四国原偌大的土地，竟没有一方是属于她。
她听到自己的声音，像是风一般：“我该去哪里？”
卫桓目光温和，依然亮亮的像是小太阳一样。
“卫罗烟，你哪里不能去呢？”他笑着按住卫罗烟的肩膀：“天大地大，你尽可到处闯荡啊！只要你想，哪都可以啊！”
卫桓放开卫罗烟，坐下摸了摸凌水的羽毛：“你也不用太担心，卫罗兰被主家的一位半步剑圣带走了，收做关门弟子。她把卫琳也带走了，其他人也各有去处。”
“大家各有去处，卫罗烟，你也该去寻你的去处了。你来自哪里？你该去哪里？你要成为什么什么样的人，才不至于日后再与卫罗兰见面时被她嫌弃。”
卫罗烟看着少年眉飞色舞地说着，似乎也被感染了他的光芒，眼底缓缓的凝聚出光点来。
“我想变强，想遇见更多像你们一样的人，想搞清楚太多，太多我想不明白的事情，我还想……”
“你还想报仇！”卫桓接过卫罗烟犹豫没能说出来的话：“哈哈哈！这有什么不好意思说的？卫罗烟，你也太压抑，太无趣了吧！”
卫罗烟如同被踩到尾巴炸了毛的猫，一双凤眸睁大，显得很凶，偏偏一张小脸白皙稚嫩，显得更像抓狂的猫了。
卫桓笑得后仰，倒着看卫罗烟，阳光映在他的眼底，仿佛有星辰在往外溢：“没有人会笑话你，至少我不会，卫罗兰也不会。真的，我发誓！”
那一刻，卫罗烟感到有什么东西破碎了，她整个人都变轻了，心情愉快的仿佛要飞起来。
她突然就笑出声来，像是听见了十分好笑的事，眼泪都笑了出来。
“喂！你笑什么？”卫桓有些生气，但却忍不住想和她一起笑：“你是不是在笑我？我说了什么很可笑的事吗？哈哈卫罗烟！你绝对在笑话我，你最好承认！”
两人笑了好久，笑不动了，才躺在凌水柔软的背上，静静地望着天空。
树枝影影绰绰像是一个个鬼怪的影子，但是刚才凌水降落时折断的树枝空隙间，有一道道微弱却明显的星光洒落。
“卫桓，你要去做什么？你会交到许多新的朋友，然后把我忘了吗？”
卫桓转头看向紧张的小姑娘：“不会啊，我们不是战友吗？”
“永远是战友吗？”卫罗烟固执的想要一个答案。
“永远都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