数千年来清风山脉流传着各种神话奇闻，不过谁也不曾将其当成一回事，同永恒森林，无妄海相比，它显得有些上不了台面。
如若没有海纳百川的万灵宗，岁月至宝永恒柱，胸怀天下的清风寺，估计没多少生灵会在意清风山脉。
别看清风山脉威名赫赫，但绝不是啥好兆头。
永恒森林虽神秘，但它实实在在为北洲生灵带来了好处，无妄海就更不用细说，它是一切机缘源头，清风山脉却靠诡秘名动尘世间。
只有踏足圣境才会知晓清风山脉对永夜大陆的意义，要是没有清风山脉的存在，估计永夜大陆早就满目疮痍了。
……
夜羽两人并肩站在高栏处，怀着不同心思。
远处走来的千骨望着两人蓦然生出苦涩之情。
如若夜羽脱掉那身玄色道袍，估计所有人都会认为两人是一对夫妻。
千骨心中阴霾逐渐消散，常年停滞不前的修为隐隐有所松动，嘴角不由自主泛起释然。
“快告诉姐姐遇到什么事了，今日为何看起来这般高兴？”
不待千骨回答，夜羽抢先说道，“我劝你不要抱啥希望，这小妖怪本来脑子就不太好使，要是你无节制夸奖她，最终会毁了她的。”
刚刚升起的好感瞬间消失不见，“混蛋道士，老娘撕了你的嘴。”，千骨表情凶狠，恨不得当场将夜羽抽筋扒皮。
曼陀罗眉角含笑，如今的千骨才是其原本模样，她已经好久没见到这般灿烂的容颜了。
记得初次见千骨时其就是一个天不怕地不怕的二愣子，那种没心没肺的性格很是招人喜欢。
随着时光流逝，欢快渐渐在千骨脸上消失。
对此曼陀罗经常觉得是自己的错，她不该带千骨进入万灵宗，踏入修行路很多事情都不由自己控制。
见到大姐古怪笑容，千骨老脸一红，若无其事将一份密信递到曼陀罗手中。
随意看了几眼，曼陀罗顺势将密信递给夜羽，眼神中闪过复杂之色。
夜羽没有矫情，接过密信瞧了半天，也没看出有啥名堂。
“道尊不觉得奇怪吗？”
夜羽表情困惑，重新扫了眼密信，依旧未发现不妥之处。
曼陀罗见状展颜一笑，“海城已落入水族之手，对此光明神殿却视若无睹，反而向南洲神殿增兵，道尊不觉得其中有问题吗？”
听到曼陀罗意有所指的话，夜羽摇了摇头，“永夜大陆是光明帝国的地盘，往何处派兵是其自由，神殿无视海城估计是情况还在控制之内吧！没啥值得大惊小怪的。”
曼陀罗摇了摇头，“道尊说笑了，海城丢失与否我并不在意，我担心的是神殿向南洲神殿派兵可能会徒劳无功。”
“怎么说，难道其中有古怪？”
思忖片刻，“南洲神殿早有独立之心，这点光明神殿高层心知肚明，但他们依然向南洲神殿派兵，可见心怀叵测。”
“大姐，你的意思是帝国要对南洲神殿动手？”，千骨表情难看，眼底划过一缕慌乱。
“那倒不至于。”，曼陀罗眼睛微微一眯，“恐怕神殿在试探南洲神殿，同时也在警告南洲其它势力，帝国依然无比强大，具备镇压一切的实力。”
“大姐，目前收集到的消息无不证明帝国已然四处窟窿，稍有不慎，这艘大船将沉没，这般行事会不会太过冒险？”
“你呀！想的还是太简单了，沐天娇可不是人畜无害的小绵羊，她既然敢如此行事，那必然做好了万全准备。想当初她可是屠尽数万生灵的血腥存在，估计许多人已忘记其血修罗称号了吧！”，曼陀罗语气中带着无奈。
“道尊，对这件事你怎么看？”
夜羽无所谓耸了耸肩膀，“你们想法太过复杂，道爷我还是喜欢简单，粗暴的处理方式。”
千骨满脸好奇，迫切想知道遇到这种情况夜羽会如何应对。
曼陀罗妖媚面颊上闪过一缕阴霾，显然已猜到夜羽心中所想。
“算了，容道爷我卖个关子，等哪天事情真出了，你们自然会知晓。”，夜羽表情古怪。
曼陀罗姐妹对视一眼，从彼此眼神中看到了无奈。
……
扔给白鹿一把灵草，躺在巨石上休憩的夜羽从曼陀罗琴声中听出熟悉气息。
当初自己年幼无知，无法从姑姑夜未央琴音中领悟其内心世界的复杂。
如今他从曼陀罗琴声中听到了惆怅，顿觉自己确实太不懂事，可一切都已尘埃落定，来不及了。
琴音消散，曼陀罗望着投喂白鹿的少年，眼神中不经意间闪过一缕哀伤。
“渺渺琴音包罗万象，美人你是不是忘记了什么？”，夜羽漫不经心说道。
翻了翻白眼，曼陀罗直爽告诉夜羽这首曲子是自己偶然所得，只学了皮毛，难登大雅之堂。
听完曼陀罗讲述，夜羽明白秦无念已得到姑姑夜未央留给自己的宝藏，否则其不可能开挂般崛起。
原来一切早已注定，可笑的是自己，夜羽顿觉心神烦躁。
两人你一言我一语，聊得非常投缘，不知不觉间谈到清风山脉隐秘。
兴致高涨的曼陀罗没有隐瞒夜羽，将自己收集的信息悉数相告，希望借此破开一些历史。
夜羽本想吊着曼陀罗胃口，低头看到一旁白鹿干净眼神，不禁为自己想法感到害臊。
当曼陀罗得知夜羽去过妖谷时眼睛睁得大大的，脸色渐渐变得苍白。
她也只是在秦无念遗留笔记中看过妖谷记载，那是妖的世界，是物竞天择，适者生存的地方，那里不存在道德约束，一切遵从原始冲动。
她曾幻想过自由出入妖谷，也按照秦无念遗留地图寻找过妖谷，最终都失败了。
见曼陀罗有兴致，夜羽便将妖谷的情况平铺直叙介绍了一番。
两人互换信息，得到了各自需要的隐秘消息。
……
“不知道尊可曾听闻巨龙传说？”，曼陀罗神色向往。
夜羽眼神微眯，一时间摸不清曼陀罗意图。
揉了揉太阳穴，曼陀罗向夜羽讲述了自己跟秦无念遇到的一件怪事。
天地新生后秦无念没有随同大秦皇朝迁往天外天，依旧留在下界。
无人知晓秦无念意图，就连陪在身侧的曼陀罗也只是猜到了些零碎消息。
曼陀罗至今清楚记得秦无念时常站在高山之巅望着无边无际的清风山脉发呆。
她曾询问过秦无念在寻找什么，但都被对方搪塞过去了。
曼陀罗知晓秦无念一定有心事，就这样两人在万灵山待了差不多一年光景。
一年后的某天深夜两人携手闯入清风山脉，她记得那晚月光十分皎洁。
秦无念所过之处一切纷纷退让，当行走过一片山谷时她突然止步了，继而转身离开。
当时曼陀罗非常不解，秦无念是创世者，拥有永夜大陆绝对控制权，她不明白其为何绕开那片普通山谷。
直到秦无念离开永夜大陆，她才从其口中得知巨龙传说。
对此曼陀罗一直将信将疑，她曾寻找过那片山谷，一无所获。
夜羽来自清风山脉，一定对各个地方有所了解，因此，曼陀罗想知道巨龙是否存在。
单手拄着下巴，夜羽满眼无奈。
他不仅知晓清风山脉藏匿的巨龙，还跟其有过友好交流。
若非有所忌惮，估计此刻苍云已成自己盘中餐。
不过夜羽并不想告诉曼陀罗关于苍云的存在。
即便曼陀罗踏足圣境，她也不是苍云敌手。
秦无念要不是掌控开天之力，估计早就被苍云吞噬了。
“美人，这玩笑过分了！”，夜羽语气波澜不惊。
曼陀罗对夜羽的回答颇感无语，她不知该如何撬开对方心扉。
“不要误会，道爷我没有...只是美人讲述的故事太过匪夷所思，一时间难以接受。”
曼陀罗神色迷茫，似乎相信了夜羽这番说辞。
“不知太上女帝在美人眼中是个怎样的修士！”
不待曼陀罗回答，夜羽继续说道，“翻遍万灵宗藏经楼，也算对太上女帝有些了解，她出生大秦王朝，是土生土长的中原大地修士，即便后来迈入圣境开天，依旧对...”
曼陀罗摇头苦笑，夜羽的逻辑没有问题，不过却小看了秦无念的能耐。
秦无念身上发生过很多不可思议的事，若非自己一直陪伴左右，她根本不敢想象野史中记载的那些。
“女帝功绩彪炳史册，其一言一行，一举一动无不...这种话道尊今后还是少说，免得给自己带来麻烦。”
曼陀罗起身舒展了下筋骨，周围灵气紊乱不堪。
……
直到此刻曼陀罗终于放下戒心，此前夜羽虽表现的十分正常，但老谋深算的她可不会轻易相信任何人。
千骨平安归来后曼陀罗便利用各种渠道调查夜羽身份。
通过调查夜羽出现在清风山脉后的所有事情一一展现在曼陀罗面前，收徒慕容小月，帮助慕容翰突破帝境，清风城面馆中的小插曲，浩然宗发生的一切等等。
面对如此干净的履历，曼陀罗疑惑之情愈发浓厚。
她不相信夜羽是出于好心才出手救助千骨的，人族跟灵怪间的矛盾源远流长，这个理由不充分。
夜羽踏上万灵宗后的一言一行曼陀罗都非常清楚。
当得知夜羽觊觎自己美色时曼陀罗心中担忧少了许多，但依旧没有放松警惕。
各种试探下来曼陀罗已确定夜羽对万灵宗没有企图，但其真实意图她还是没有弄清楚。
原以为夜羽是冲着永恒柱来的，但自其进入万灵宗以来跟永恒柱没有任何交集。
无奈之下曼陀罗只好以身犯险，不管付出多大代价她都要弄清楚夜羽意图。
这些天色诱惑夜羽完全是为查明对方目的，即便被两位妹妹误解曼陀罗也丝毫不在意。
今日是她对夜羽最后的考验，自己已经没时间玩下去了。
北洲动乱初现端倪，东洲与西洲暗流涌动，中洲看起来稳定，但多年积累的矛盾已然到临界点，随时可能引爆。
南洲局势更加复杂，修士联盟不安好心，南洲神殿包藏祸心，中洲李家等跳梁小丑更是惹人厌恶。
因此她想着在劫难来临之前替绿竹等人寻一片安宁之所。
为此她要提前解决夜羽，万幸其通过了考验，否则她真的会拿对方当肥料。
也许曼陀罗并不清楚正是因自己的谨慎才避免了一场飞来横祸。
要是曼陀罗真向夜羽出手，以其性格定会拿曼陀罗血祭妖黎，到时可真的麻烦了。
夜羽见曼陀罗不再询问巨龙，内心松了口气，并不是自己有意隐瞒，实在是苍云很难相与。
若非看在曼陀罗跟秦无念有交集，说不定自己真会怂对方寻觅巨龙。
误会解开，曼陀罗答应夜羽将秦无念遗留笔记借给翻阅。
正当曼陀罗准备向夜羽道歉时清风山脉深处传来异动。
……
“大姐，出事了。”，绿竹瞥了眼夜羽，轻声说道。
“夜羽是自己人，有什么事说吧！没啥值得隐瞒的。”
绿竹沉吟片刻，“大姐，疏散弟子在一处遗迹失去了消息，很可能出事了。”
曼陀罗眉头猛得一皱，那些地方是自己亲自选定的，非常隐秘，按理说不该出现差错。
“封锁消息，不要引发宗门恐慌，我亲自去看看。”，话音落下，曼陀罗转头看向夜羽，“不知道尊能否与我同行，有些事还需要请教。”
曼陀罗虽信任夜羽，但在这个节点还是不放心将其留在万灵宗，一旦对方有所动作，宗门内无人能制约。
夜羽眉头一皱，“美人相邀，自然可以。”
凝望着远去的身影，绿竹若有所思，这些年姐姐独自支撑着万灵宗，也该有伴侣了，只是苦了千骨那丫头。
……
曼陀罗嫌弃夜羽行动迟缓，索性驱动灵力带其极速飞行。
耳边呼啸声令夜羽有些不适应，要知以往他都是打破空间瞬间出现在目的地。
此次曼陀罗的做法倒是给了自己一种新思路，或许以后可以尝试御剑飞行，虽无实用，但很拉风。
三个时辰后曼陀罗带夜羽赶到万灵宗隐秘据点。
脚步落地，浓烈血腥之气扑鼻而来。
眼前残忍景象令曼陀罗双目喷火，没有想到还不到一个月光景，熟悉容颜居然会变成皑皑白骨。
曼陀罗逼迫自己压下愤怒继续前行，她想要知道是何人做出如此丧尽天良之事，要知生活在这处据点的大都是孩童。
血路尽头，曼陀罗表情复杂，周身弥漫的杀意令夜羽有些胆寒。
……
“灰熊长老，居然是你？”，曼陀罗语气中尽是不可置信。
身材健壮的中年人死死盯着一身紫色宫装的曼陀罗，眼神中满是痴迷之色。
“宗主，你知我对你的爱有多么强烈吗？你为何从未正眼看过我，你将所有心思放在绿竹，千骨那两个贱人身上，凭什么？”，灰熊长老表情疯狂。
“好吧！这些事我可以容忍，毕竟你们都是女人，但自夜羽这个混蛋踏入万灵宗后你的态度就发生了改变，往日高高在上的曼陀罗一幅舔狗相，哈哈，飞虎长老说的果然没错，女人都是贱人，你也不例外。”
听到这些污言秽语，曼陀罗罕见的没有生气，但是个人都知道灰熊长老完了，连重生的机会都不会有。
“曼陀罗你个贱人，是不是很愤怒，老子明确告诉你，今日我不仅要宰了小白脸，还要彻底占有你，等老子舒服完了，还要上万灵山当着所有灵怪...”
夜羽捂脸苦笑，他不知自己怎么成了小白脸，这可是对自己最大的侮辱。
就在夜羽准备亲自出手解决大言不惭的灰熊长老时被曼陀罗阻拦了。
“还请道尊不要插手，我倒想瞧瞧这个贱种有何依仗。”，曼陀罗语气清冷。
远处骂街的灰熊长老见状妒火中烧，他早已将曼陀罗视为禁脔，怎会容忍夜羽跟其打情骂俏，于是率先向夜羽出手。
要是夜羽知晓灰熊长老想法定会骂其神经病，对方那只眼睛瞧见自己跟曼陀罗沆瀣一气，他躲曼陀罗都来不及，怎么可能主动跟其产生纠葛。
……
面对灰熊长老含恨一击，曼陀罗神情冷淡。
素手一挥，灰熊长老凌冽攻击瞬间消失不见。
见曼陀罗如此轻松化解了自己攻击，灰熊长老并未有任何恐惧之色。
他早就想试试曼陀罗的实力，奈何一直没有找到机会，今日，他要彻底征服对方。
不到片刻功夫，两人已交手不下百余次，曼陀罗神色平淡，灰熊长老明显有些力竭。
“垃圾，就凭这点实力也想征服我，你当本尊是何人！”，曼陀罗语气冰冷，神情淡漠。
灰熊长老嘴角露出古怪笑容，“灵境修为的确强大，如若我也可以随时使用神境力量，万灵宗早已称霸永夜大陆，哪里还轮得着望都那群小瘪三指三道四，真是太可惜了！”
“可笑，难怪你一直是帝境，如若只有这点实力，你该下去跟孩子们赔罪了，不，你连赔罪的资格都没有。”
灰熊长老瞬间大怒，旋即身上浮现出一股玄奥气息。
曼陀罗束手静立，她想瞧瞧是哪个不开眼的家伙敢招惹自己。
望着灰熊长老如山峰般高大的躯体，夜羽眉头一皱，总觉的自己好像见过这幅画面，一时间又想不起来。
没有任何花哨技巧，提升修为后的灰熊长老直接向着曼陀罗撞了过去。
曼陀罗神情严肃，她没想到灰熊长老居然强行迈入神境，更令她不解的是铁律居然没有反应。
趁曼陀罗愣神，灰熊长老抓住机会连续向其发动攻击。
没过多久，曼陀罗便在灰熊长老强大攻击下消失不见。
灰熊长老四处张望，脸上浮现出畅快表情。
见曼陀罗已然毁灭，灰熊长老迈着自信步伐走向夜羽，相比曼陀罗对自己的冷漠，他更加痛恨软饭男。
若非夜羽出现，曼陀罗依旧是自己心中女神，他脑海中已出现各种折磨夜羽的画面。
“大块头，如有来生，道爷我劝你不要做舔狗，男人就该心无旁骛提升修为，女人只会影响修行。”
不待灰熊长老反应过来，凌冽剑芒瞬间削掉脑袋，根本没有给自己任何反抗余地。
曼陀罗俯瞰着脚下狰狞头颅，素手一握，一道虚幻影子在哀求中被摧毁。
“无情铁手。”，夜羽耸了耸肩膀。
心情沉重的曼陀罗根本没发现一只金色蝴蝶破开虚空消失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