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眼眸中满是畏惧，本以为夜羽是拯救自己的天使。
几日相处下来，这才明白什么是世风日下，人心不古。
虽说想过逃跑，最终却放弃了。
夜羽一拳灭杀数千猛兽的场景，停留脑海久久不曾散去。
正是那一拳，震慑住了养尊处优的富家子弟，让其明白权势在实力面前一文不值。
商洛替生火做饭的禹空擦了擦额头汗珠，眼中满是疼惜。
就因自己任性妄为，惹得夜羽大发雷霆。
导致修为被封，成了现今这副虚弱不堪的模样。
夜羽让两人负责饮食时，商洛果断拒绝了。
身为豪门嫡系核心子弟，从小过着十指不沾阳春水，锦衣玉食的生活，压根瞧不上庖厨，
眼下做这种事，跟要了命差不多。
一次次饿晕后，两人屈服了。
虽然做的食物有些难吃，可好歹也能填饱肚子。
两人只求赶紧被家族侍卫发现，否则很可能被活活累死。
“在磨叽什么？道爷饿了，赶紧做饭，不然晚上休想睡觉。”
夜羽逐渐喜欢上了折磨两人的生活。
在他眼中，商洛俩都是难得一遇的修行天才。
也不知两人长辈是怎么想的，硬生生将鬼才变成了废物。
要想重新激活两人至阴至阳的体质，没有比红尘历练更好的方法。
他要做的就是让两人感受到修行乐趣，只有这样，才不会浪费天赋。
“臭道士，总有一天撑死你！”
不屑地瞥了眼好吃懒做的夜羽，商洛着手处理禹空刚刚猎杀的猛兽。
没好气瞪了眼胆小怕事的商洛，禹空快速腌制食材。
虽说夜羽动不动恶语相向，可禹空能看得出来，对方并无恶意，否则早就下手了。
至阴至阳体质对修士而言意味着什么不言而喻，其是修行界的废柴体质。
不过双方结合很可能诞生先天体，这也是商，禹两族促成联姻的基础。
眼下众生殿大权掌控在白凤族手中，商，禹两族想要制衡对方除联姻外别无他法。
因此，两族才会不顾一切寻找两人。
相比以前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生活，禹空渐渐喜欢上了这种自食其力的日子。
要是商洛愿意，他真想跟其隐居。
在夜羽逼迫下，禹空看清了自己的心。
未来纵使背叛众生殿，他也不会放弃商洛。
……
月光下，过度疲劳的商洛两人依偎在大树下，进入了各自梦乡。
夜羽无奈摇了摇头，旋即带着两人消失不见。
三人离开不久，此地已被气息诡异的黑衣人群包围。
为首之人轻轻嗅了嗅空气中弥漫的烟火气息，眉头紧锁。
循着印记找了许久，始终不见两人踪影，这让黑衣人非常懊恼。
两人对家族非常重要，好不容易将其诓骗出了家族，绝不能就此失手。
“追。”
黑衣人离开不久，夜羽带着两人重新回到了此地。
本以为对方是死灵教派来的杀手，如今看来，两人才是黑衣人目标目标。
自己只是恰逢其会，倒霉罢了。
心神微动，夜羽眼眸中射出一道银芒，瞬间便将其识海中的印记抹除。
小白鼠对自己还有用处，他可不想看两人莫名消失。
就在夜羽毁灭印记的同时，白凤族禁地颤抖，一股磅礴气息笼罩了众生殿。
闭关苦修的众生王猛的睁开眼眸，暗自叹息一声，又合上了眸子。
白凤族的阴谋他非常清楚，不过众生王并打算阻止。
跟众生殿利益相比，两个修为低微的后辈算不得什么。
“老族长，出事了，要不要加派人手寻找禹空少爷？”
华服壮汉站在白须老者身旁，眼中充满了无奈。
白须老者看向白凤族的视线中充满了杀意。
禹空逃出禹族是他一手安排的，其目的就是希望其能够逃过劫难。
白凤族势大，禹，商两族联合在一起未必能够抗衡对方。
“消息是谁泄露的，查清楚了吗？”
壮汉脸色微变，不想告诉老人实情，可也知道这件事终究会曝光的。
“所有线索都指向了少族长，不过...”
“不过什么，没有那么多假设。”
白须老者眼中满是哀伤，虽说早有猜测，可当真相摆在眼前时，他还是难以接受。
“族长，内线传来消息，商族跟少族长秘密接触了，要不要提前准备？”
壮汉知晓老者心中的痛，可事情发展到现在，已经没有回头路了。
“天要下雨，娘要改嫁，随他们去吧！”
凭空响起一道惊雷，众生殿在白光照耀下显得很是诡异。
……
两人望着玄奥修行功法，眼中充满了怀疑，想不通夜羽为何这般做。
“为什么？”
禹空眼眶红红的，尘封记忆有了苏醒趋势。
“大概是无聊吧！想必你们应该看透了修行界的本质，练不练自己考虑，道爷我在山巅等着你们。”
指了指高耸入云的山峰，夜羽身影消失不见。
“暴力女，你怎么了？”
见商洛双眸血红，禹空瞬间乱了方寸。
死死盯着太阴诀，商洛拳头紧攥，好奇有什么猛兽要破体而出。
“我想起来，一切都想起了！”
仰天大笑，商洛不知是喜是悲。
禹空对商洛的举止感到莫名其妙，只因他从对方眼中看到了同情，悲伤，不甘。
不再理会发疯的商洛，禹空将视线放在太阳诀上。
不知怎么的，心底有个声音告诉他不要打开太阳诀。
身体本能却催促他立马翻阅太阳诀。
几经挣扎，禹空选择了信任本能，他想知道秘籍中记载着什么。
见禹空心神浸入太阳诀，商洛不由摸了把冷汗。
相较自己的过往，她更加担心禹空能不能破开心结，要知对方的境遇比她更凄惨。
……
行走在斑驳古道上，禹空不由汗毛炸立。
有心想逃离此地，身体本能却催促他继续前行。
在这里，他感受到了无尽孤独，如孩童般不断呼喊着亲人的名字，却什么也没有。
就在他绝望之际，眼前突然出现了一扇散发着柔和微光的大门。
没有任何犹豫，禹空推开了大门，映入眼帘的场景却颠覆了他的认知。
大雨磅礴的密林间，怀抱婴儿的年轻夫妇望着头戴面具的男人，发出了不甘的怒嚎声。
绝望呼喊声并未引发男人同情，几经交手，哇哇大哭的婴儿落在了男人手中。
接着惨无人道的一幕发生了。
面具男将婴儿精血抽出，浇灌一旁目光阴冷的小男孩。
期间，婴儿哭喊声响彻天际。
白须老者率人赶来后，不仅没有责怪面具男，反而将身负重伤的年轻夫妇斥骂一通。
画面流转，婴儿长成了幼童，可因早年间失去精血落下的病根，孩童身体脆弱，大半时间都在沉睡中。
某日，俊朗青年带着一群花枝招展的妖艳贱货闯入小男孩住所，不顾其身体状况肆意欺辱。
若非小姑娘仗义执言，小男孩定会被众人玩死。
年轻夫妇再也受不了了，连夜带着小男孩出逃。
没想到半路遭到神秘力量追杀，最终，年轻夫妇以自身性命为代价护住了小男孩。
其后，小男孩被杀手白须老者带回了家族。
此后，小男孩记忆被封印，整日活在快乐中。
“杀。”
禹空双眸赤红，整个人已经入魔了。
幸好商洛提前做了准备，直接一棍子将禹空敲晕了，否则其必被心魔吞噬。
……
双目无神躺在草地上，乌黑秀发变成了雪白色。
真相揭穿后，禹空失去了活下去的勇气。
商洛心情烦躁，她跟禹空的境遇差不多，唯一区别是她有祖父守护。
虽然商族有很多人看不上自己，至少明面上没人敢欺负她。
“不想替家人复仇吗？”
“复仇？凭什么？就靠我这废体，你不会以为修行后我就可以拥有对抗众生殿的力量吧！”
禹空双眸中充满了死意，他想去陪父母了。
一脚踹在禹空身上，商洛双目喷火。
“你个废物，当初就不该活着，要不是你，阿姨也不会横死，你个胆小鬼，王八蛋。”
“废物，胆小鬼，是啊！我是废物，我是胆小鬼。”
怒急攻心，禹空再次晕了过去。
再次睁开眼时，已经过去四天了。
此次，禹空眼中少了灰暗，多了几分亮光。
“好点了吗？”
温柔抚摸着禹空额头，商洛说不出的疼惜。
“你这是第几次帮我了。”
禹空语气平淡，似乎天地间没有值得他留恋的东西。
将刚煮好的羹汤递到禹空眼前。
“看样子你想起了一切，先将羹汤喝了，虽然有些难喝。”
商洛俏脸红红的，很是难为情。
历经磨炼，厨艺飞速提升，可想要做出美味的羹汤，还需要一些时间。
强行咽下难以入口的羹汤，禹空看商洛的眼神极其复杂，不知该以何种面目面对商洛。
“不要用这种眼神看本姑娘，留给你的时间不多了，要不要登临山巅，全由你自己。”
“山巅，我还有资格吗？”
“试试看吧！你我的命运早已注定，为何不拼一把？难道你想便宜了那些家伙。”
禹空浑身散发着无尽寒意，恨不得立马将那些家伙挫骨扬灰。
“走吧！再晚可就真来不及了。”
两道瘦小身影彼此搀扶着，走向直插青云的山峰。
从这一刻开始，两人的命运轨迹悄然间发生了变化。
……
素手一挥，扑向赤羽的身影瞬间化为灰烬。
她向来行事狠辣，但凡惹恼她的生灵，都没有好下场。
这些杀手既然潜入了永恒殿，她也没必要留手。
永恒殿周围出现了大量陌生修士，其隐藏黑暗蓄势待发，搞得永恒殿修士人心惶惶的。
经过商议，众序列决定给对方一些教训，赤羽的任务便是清理掉眼前这些垃圾。
“自己动手吧！免得脏了我的手。”
众黑衣人沉默不语，不相信赤羽会出手。
诸强代表不同势力，有强硬后台，即便永恒殿声名赫赫，大家也无所畏惧。
“不知好歹，既然如此，那就让我送你们一程吧！”
话音未落，一股恐怖气息直扑众修士。
在毁天灭地能量前，这些背景深厚的杀手臣服了，不断向赤羽求饶。
杀红眼的赤羽压根不搭理，她要将入侵者全部铲除。
“首座，还请手下留情。”
“白凤丸，众生殿什么时候沦为死灵教打手了！”
赤羽满脸不屑，她没想到对方如此厚颜无耻，竟率众生殿杀手偷袭永恒殿。
面对赤羽桀骜眼神，白凤丸倍感屈辱。
若非白凤族欠吴老魔一个人情，他才不会来这里自讨没趣。
“交出东方傲天，我保他性命无忧。”
“呵呵，你算个什么东西，想要开战直说，别以为永恒殿畏惧众生殿，战火一旦燃起，其结局不是你我所能控制的。”
赤羽的回答让白凤丸很憋屈。
别看他是众生殿殿主，权势滔天，可真没资格跟永恒殿叫板，跟赤羽作对。
“首座，此事总要有个结局，要不要我替你们从中斡旋一番？”
眼见赤羽油盐不进，白凤丸只好打感情牌。
他相信赤羽能在关键点，做出正确选择。
“让吴老魔自己来。”
“额。”
赤羽的态度堵死了后路，白凤丸心生恼火。
既然永恒殿顽固不化，那就怨不得自己背信弃义。
在诸强诧异眼神中，巅峰神境强者大战开启了。
无论这场对决如何落幕，其标志着一个新时代即将来临。
……
“想好了？”
禹空俩对视一眼，直接跪倒在夜羽眼前。
“请道尊收我俩为徒。”
嘴角抽搐，心神微动，两人直接被托起来了。
“道爷可以给你俩一个机会，却不能收你们为徒。”
两人面面相觑，不明白夜羽此话的意图。
一路走来，两人不停研究着太阴太阳诀。
虽说还未弄清夜羽将两本秘技交给自己的原因，内心却将其视为师尊。
修行者数不胜数，修行功法却是有限的。
数千年发展中，诞生了无数的强者。
其用不同方式辉煌着修行界，不过始终未能摆脱太上女帝遗留道法。
而太阴太阳诀却从另一个角度书写了天地大道，开创了先河。
“道尊，是我俩不配吗？”
商洛神情低落，有些想不通。
“你们想多了，主要是怕麻烦，道爷这辈子碰到的事太多，不想给自己找不痛快。”
夜羽目光悠长，似乎有难言之隐。
两人皆是心思机敏之人，通过夜羽表情猜到了一些事情。
商洛本想再争取一下，却被禹空制止了。
他从夜羽眼中看到了果决，要是两人不依不饶，很可能失去这场机缘。
以两人此时的处境，赌不起。
“请道尊赐法！”
深深看了眼禹空，夜羽对其选择很是认同。
不愧是经历过大灾大难的，一点就通。
“你二人可知何为阴阳？”
“阴阳乃天地万物存在的根本，是一切的开始，不依附...”
一番长篇大论，商洛很是紧张，不知自己的回答是否能让夜羽满意。
夜羽微微颔首，将目光放在表情凝重的禹空身上。
“你，怎么看？”
“春去秋来，岁月更迭，万物相生相克，又彼此依存，我认为阴阳是创造的根本，其演化天地万物，不...”
商洛瞠目结舌，虽说禹空的认知跟自己的说法有重合之处，观点从一开始便产生了分歧。
一个注重自然，另一个相信自我，两者间有本质区别。
听完两人的解释，夜羽眼神复杂。
此前，他已经有了判断，因此对两人的说法并不意外。
事实上，对他而言，怎么释义阴阳不重要，他在意的是两人能否参悟出属于自己的道。
见夜羽沉默不语，禹空两人有些紧张，这种无形压力是过去二十多年从不曾有过的。
“道尊，你对我们的解释还满意吗？”
商洛意志坚定，性格活泼，心中藏不住事。
禹空没有说话，不过眼神中充满了期待，彷徨。
“世间事从来不讲道理，哪来的那么多对与错，只要表达出自己观点就是好的。”
眼神微眯，夜羽道出了心中想法。
两人对视一眼，从彼此脸庞上看到了无奈。
虽不满意夜羽的回答，却又无法反驳对方，毕竟万金油没那么容易破解。
“好了，不提这些了，将东西拿出来。”
两人望着手中秘技，不知夜羽的意图。
“别愣着，打开瞧瞧。”
禹空暗自吐槽夜羽不靠谱，还是不情不愿打开了太阳诀。
可一打开便震惊了，所有文字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轮昊日。
在其惊恐眼神中，昊日直扑识海。
商洛也好不到哪里去，洁白无瑕的月轮浸入识海，整个身子好似冰封了一般。
夜羽见状伸手从虚空一抓，两人头顶浮现出颜色各异的命灯。
只见在昊日跟皎月淬炼下，命灯上的污渍尽消，充满了神圣感。
“道爷只能帮你俩到这里了，能否渡过此劫，全靠你们自己。”
银眸闪动，时空之门瞬间打开。
紧接着便将两人抛进了时空长河。
以两人现在的资质，成为强者已成不争事实，可想要成长起来绝非易事。
再者，规则意识压根不允许太阴太阳体质修行。
为此，他只能将两人丢进时空长河。
也只有那里，两人才能获得一线生机。
“抱歉，这是你们自己选的路，是生是死可怨不得道爷。”
……
威严中年男人将黑衣人踹翻在地，儒雅脸庞上满是寒意。
他费劲心思将禹空送出禹族，没想到其竟在半路消失了，这让男人无法接受。
为掌控禹族，他筹谋多年，付出了一切，不成想在成功前夜出了岔子。
这一切他不能接受，也不愿意接受。
跪在地上的黑衣人充满了恐惧，他不知道主人会如何惩罚自己。
摆在眼前的全都是死路，他只能静待命运降临。
“给你一个月，将禹空找出来，不然下场你清楚。”
禹沧海本想一巴掌拍死不靠谱的黑衣人。
可抓捕禹空一事迫在眉睫，再说他手中能动的暗子并不多。
“诺。”
“是不是太紧张了，放心，禹空那小杂种逃不出我们的手掌。”
屏风后走出一道妖艳至极的身影，其从身后抱住了怒火冲天的禹沧海。
转身将女人压在身下，禹沧海眼神疯狂。
“父亲对当年的决定后悔了，我要在其反悔前拿到家族掌控权，不然你我都没有好下场！”
伸出猩红舌头在禹沧海俊郎脸庞上舔了舔，女人眼眸中充满了魅惑。
“你放心，白凤族永远是你的后盾。”
禹沧海再也压制不住心中的邪火，这么多年过去了，他总是禁不住女人的挑逗。
欲火焚身的两人丝毫没有注意到自己的无耻行径已被冰冷目光盯上了。
那是一道不含任何感情的眼神，充满了毁灭。
……
“老祖，洛小姐至今没有半点消息，我们该怎么办？”
黑暗中传来焦急声响。
放下书籍，老人浑浊眼眸中闪过一抹精光。
对他而言，没有消息便是最好的消息。
他本想找个机会将商洛送离众生殿，没想到那丫头却自己跑了。
这样一来，到时给了他更多的准备时间。
“禹族那边有消息吗？”
“那些人已经跟禹沧海接触了。”
黑影将一叠资料递给了老人。
“自作孽，不可活，等着看吧！好戏要开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