捏着银芒肉嘟嘟的脸蛋，云飞雪感慨万千。
一晃多年过去了，牙牙学语的小鬼头已经能独当一面了。
真是岁月催人老，防不胜防。
钱家跟灵怪皇室的渊源可以追溯到太古时期。
数千年来，两家虽天各一方，彼此间的联系却从未中断过。
银芒能躲过噬灵族的袭杀，少不了钱多多暗中相助。
为此，两家在女帝庙定下了互相盟好的誓言。
为完成银皇交代的使命，金向阳这才决定带银芒拜访钱家。
希望通过钱家的力量，找到跟灵皇有关的线索。
钱多多虽外出未归，可在主母云飞雪号召下，钱家很快便聚集了一大批占卜师推算灵皇的下落。
经过十多天的推衍，钱家众强约摸寻到了灵皇一丝足迹。
银芒本想跟着金向阳前往北洲寻找灵皇，可架不住云飞雪的再三挽留，于是便安心在钱家住下。
他想趁机了解一番望都局势，为今后做打算。
……
林锦等正一教余孽被城主府强者废去了一身修为，战战兢兢跪倒在地，静等金海处置。
此刻，林锦看向灵儿的眼眸中满是愤怒。
为谋取城主之位，筹谋几十年，一切都在井然有序进行，从未出现过偏差。
思前想后，他认为是灵儿背叛了自己。
面对爱人愤怒的眼神，灵儿有苦难言。
她的族人已被金海控制，压根无法向林锦讲明实情。
送别各大势力主事人，金海这才有时间处理正一教奸邪之人。
林锦一行已被判了死刑，让他为难的是相处几十年的妻子。
即便金海知晓妻子背叛了自己，可他依旧不想将其直接处死，
几十年的情分不是说断就能断的。
“老马，你说我该怎么办？”
冷冷扫了林锦等人一眼，金海将视线放在古板的老马身上。
两人同是灵怪化形，更何况是老马将他从灾祸中拯救了出来，金海非常信任老马。
神游天外的老马脸色一僵，这是风铃城内政，更是金海的家事，他可不想搅和进去。
见老马半天不说话，金海猜到了对方心思。
真是个老狐狸，看来以后要防着这家伙一点，免得被对方卖了还不自知。
暗中吐槽一番，金海便让侍卫将林锦一行押入死牢。
在处决正一教余孽前，他准备先去拜访老马身后之人。
……
悦耳琴音传入金海耳蜗，驱散了苦闷之情。
跟潇洒不羁的夜羽相比，他真的差太多了。
这是金海见到夜羽后的第一印象。
得知老马身份后，金海提前将夜羽底细查了个底朝天。
虽然从表面上并没有看出什么，可金海心里明白自己看到的一切都是假的。
正因如此，他才决定前往金莲别院拜访夜羽，而不是将对方接入城主府秉烛夜谈。
经历过妻子背叛，金海很难相信他人。
至于将老马视为心腹，其中原因很复杂。
当然，最重要的一点是老马身家清白，不会给风铃城带来灾难，这也是他看中老马的主要原因。
“见过道尊。”
金海躬身向夜羽表达了感谢之情。
这副谦卑模样很难让人相信他是掌管无数生灵生死的一方霸主。
“金城主，我们终于见面了。”
一番毫无营养的客套，两人一起欣赏金莲别院刚排练的舞蹈，醉红尘。
期间，谁也没有多说一句废话。
醉红尘乃是望都金莲别院编排的讽刺野心家为一己之私将整个国家拖入战火中的大型歌舞剧。
一经面世，便受到了各族生灵的追捧。
尽管金海已经看过很多遍，可每次观看总有不同的感悟。
特别是经此一劫后，感触更深。
……
月明星稀，两人坐在古朴凉亭中，眼前摆满了特色吃食。
金海拜访夜羽就是想弄清楚金色羽翼的来历，没料到被稀奇古怪的美食深深吸引了。
不再推辞，就着烈酒跟夜雨欣赏月色下的别致美景。
金海为风铃城的发展早出晚归，忽略了妻子，这才给了林锦机会。
林锦已被锁拿，对于妻子的处置，他却迟迟下不了决心。
之所以如此为难，一方面是舍不得妻子，另一方面也怕遭到别有用心之人利用，致使风铃城局势动荡，引发滔天大祸。
趁着酒兴，金海问出了心中疑惑。
金色羽翼直接关系到如何处置林锦等正一教余孽，他没耐心慢慢平息事端。
没有直接回复小心翼翼的金海，夜羽一挥衣袖，庭院中央凭空出现一株造型怪异的灵植。
在灵力催动下，灵植快速生长，眨眼间绽放出艳丽花朵。
还不待金海上前仔细观察，夜羽一拳轰出，灵植快速枯萎。
接着夜羽催动灵力，一株新灵植诞生。
此次，它绽放的花朵有些灰暗。
来来回回好多次，每次总会出现不同灵植，绽放不一样的花朵。
见此情形，金海心中已经有了决断，可他还是想知道金色羽翼的来历。
他虽不是灵怪皇室中人，却也知道皇室血脉对灵怪一族的重要性。
金海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的态度令夜羽颇感无语。
无奈之下，只好将自己偶入秘境的事向金海和盘托出。
夜羽相信自己绘声绘色的描述，加上完整的秘境地图，金海肯定不会生疑。
果不其然，拿到秘境地图后，金海双目泛光。
接着便向夜羽告辞回家，他要抓紧时间处理完妻子的事，然后探查秘境。
这关乎到风铃城未来的安定。
……
“灵皇陛下，你不准备帮帮我？”
修长手指轻轻拨弄着琴弦，女人绝美脸颊上闪过一抹无奈。
她是真没想到夜羽这般厚颜无耻。
要不是自己打不过，她定要将其扒皮抽筋，让其知道大放厥词的下场。
“帮我构建秘境也是帮助灵怪一族，你总不想眼睁睁看着自己的族人被肆意屠戮吧！这不是一个皇者该有的态度。”
见灵皇迟迟不松口，夜羽只好打感情牌。
他不相信灵皇是无情之人，会抛弃自己的种族。
灵皇金色眼眸中闪过寒光，曾经那个为灵怪一族付出一切的灵皇已经殉道了。
现在出现在夜羽面前的是灵皇，跟灵怪一族没有任何关系。
在灵皇锐利目光注视下，夜羽尴尬地递给对方一杯清茶。
然后一脸期待的看着灵皇，一副誓不罢休的模样。
“构建秘境对你而言轻而易举，为何非要我出手？”
灵皇紧致完美身材在夜羽面前显露无疑。
闻言，夜羽眼底划过一抹异色。
“灵皇陛下说得不错，构建秘境的确不难，此秘境出自我手显得不合适。”
“额？”
灵皇眨巴着漂亮眼眸，心底蓦然生出了一个念头。
“是怕被银蝶感知到吧！这么多年了，你们也该见面了吧！”
冰冷杀意直扑灵皇，可她没有任何畏惧。
冷冽双眸死死盯着夜羽清秀面孔，势要从其眼眸中得到答案，
“窥视道爷的记忆，不怕死吗？”
扑哧。
令天地失色的笑容爬上了灵皇白皙脸蛋。
她死过一次了，老实说，她还真不怕死亡。
面对软硬不吃的灵皇，夜羽一时间还真拿对方没有办法。
灵皇对秦无念有大恩，他还真不好威胁对方。
“想要我帮忙可以，不过我有条件。”
夜羽双眼放光，只要灵皇愿意出手，多少个条件他都答应。
“说吧！想要什么？”
“世界树，我要那株尚未成长起来的世界树。”
来回跺着脚步，夜羽看向灵皇的眼神十分复杂。
他想到了各种可能，唯独没猜到灵皇目标是世界树。
“我可以答应你，不过想要得到世界树，你还得说服妖黎，毕竟，我跟它的交易你非常清楚。”
听夜羽提到妖黎，灵皇不由恨得咬牙切齿。
意识没有复苏前，她经常被妖黎欺负。
如今记忆苏醒了，依旧被妖黎欺负。
要不是血脉力量的压制，她定要将可恶的九彩小鱼炖汤喝。
“妖黎是你的宠物，你自己跟他沟通，不然你就自己构建秘境吧！”，灵皇语气冷漠。
“宠物？你咋不说自己也是宠物了。”
没好气瞪了眼气鼓鼓的灵皇，夜羽真不知道这女人哪来的底气跟自己讲条件。
灵皇俏脸红扑扑的，可丝毫不肯退让。
她不敢奢求彼岸剑中的宇宙树，只能将目光投向世界树。
“该死的女人，就这脾气，当心嫁不出去。”
吐槽一番后，夜羽唤醒了世界树上沉睡的妖黎。
他相信妖黎会顾全大局，替自己排忧解难的。
……
“夫君，不能原谅灵儿吗？”
女人楚楚可怜的模样让金海倍感烦躁。
直到此刻，他才意识到自己从未真正了解过身旁睡了几十年的女人。
想当初，为博妻子一笑，他不知花费了多少心思。
期间，甚至伤害了一些对自己很重要的人。
现在想想，真是太不值得了。
“安心走吧！我会送林锦跟你一起上路的，你们在地下会幸福的。”
金海已经对妻子彻底死心了。
来之前，他还想着给妻子一个机会，没想到对方一开口就是替林锦求情。
金海明白，自己该做出怎样的选择。
金海果决的背影让灵儿生出了几丝悔恨。
事到如今，一切太晚了。
她知道金海不可能原谅自己。
此刻，她唯一的诉求就是希望看在自己陪伴金海多年的份上，保家人平安。
这是她最后的忏悔。
“一家人就该整整齐齐的，我已经派影卫去处理了，放心吧！我不会将你们的尸体丢到乱葬岗的。”
“你，你，金海，你不得好死。”
灵儿疯魔了，她没想到丈夫如此心狠，居然要灭了她全族。
死牢大门缓缓合上，金海目光冰冷。
从这一刻开始，他要为自己而活，再也没有人能够阻拦自己登临巅峰。
……
往昔落魄的老马穿上了城主府大统领特有服饰。
此刻，他正率领城主府大队人马赶赴正一教临时据点。
这是他接任大统领之位以来的首次任务，不容有失。
“大统领，人已经带过来了。”
小七三人望着衣着华丽的老马，眼中尽是颓废。
没想到自己会落到这般地步，明明离荣华富贵仅剩一步之遥，最后被老马毁了一切。
将桀骜壮汉踹到在地，老马目光冰冷。
他虽欣赏壮汉不屈的性格，可还是不打算放过对方。
他要让这三个毛贼目睹他是如何覆灭正一教余孽的。
随着大队人马接近密林，壮汉三人脸色逐渐变得难看。
此时，他们已经猜到老马一行的目的地。
“悲哀的走狗，爷爷我劝你不要枉费心机，你是不可能找到神教的。”
壮汉试图激怒老马，让对方给自己一个痛快。
他可不想被老马从口中得知神教的位置。
深入骨髓的鞭子抽打在壮汉身体上，这位一心求死的汉子愣是一言不发。
“有志气，老马我欣赏你，不过不知道他们二人是否也如你一般硬气。”
老马指挥手下将小七三人拖到一旁，自己则从须弥戒中取出美酒佳肴大肆剁饮。
不消片刻功夫，软骨头小七已将正一教临时据点详细标注在地图上。
望着地图上鲜红圆点，老马心底掀起惊涛骇浪。
他没想到自家老板早已摸清了正一教据点，叮嘱自己提前做了准备。
“走狗，即便你知道位置又能怎样，神教早已撤离，你这辈子休想找到神教。”
恶狠狠盯着小七，壮汉恨不得将其生吞活剥。
“是吗？你可真自信，走着瞧吧！”
……
月轮空间，妖黎死死抱着世界树，久久不愿松手。
在夜羽威逼利诱下，妖黎最终妥协了。
说到底，世界树是属于夜羽的，如今收回，也在情理之中。
没好气瞥了眼金衣飘飘的灵皇，夜羽眼中闪过哀伤。
本想将世界树留下来，毕竟它是秦无念送给自己的信物，也是月轮空间继续成长的根基。
可在宇宙树诞生后，夜羽果断将世界树送给了对其垂涎已久的妖黎。
世界树跟宇宙树都是天地至宝，两者威力不相上下。
宇宙树是在彼岸剑中诞生的，夜羽认为其更适合成为月轮空间支柱。
妖黎一脸委屈，绕着夜羽跳来跳去，希望对方能给自己一个说法。
夜羽直接无视了妖黎哀怨眼神，谁让他此时没有拿得出手的东西。
老实讲，他身上的宝物不在少数。
可要拿出跟世界树相媲美的东西，还真没有。
或许识海中的白玉祭坛是个宝贝，可他并不想将其送给妖黎。
夜未央的手段无比诡异，在没有弄清妖黎来历前，他还不想让夜未央知道妖黎的存在。
“灵皇，世界树你已经拿到手了，现在该动手了吧！”
恋恋不舍地将世界树种入晶脉中，灵皇点了点头。
夜羽帮自己得到了世界树，现在是自己兑现承诺的时候了。
“你想怎么做？”
直接将构造图扔给灵皇，他则坐在世界树下闭目养神。
翻阅着构造图，灵皇额间直冒冷汗。
原以为夜羽只想构建一座普通秘境，没想到对方野心如此之大。
如果按照构造图构建，以她目前的修为，根本做不到。
无奈之下，灵皇只好将目光放在口吐泡泡的妖黎身上。
之所以抢夺世界树，除提升修为外，更想恶心一番妖黎。
她可是高高在上的灵皇，怎么可能咽得下被对方欺负的恶气。
妖黎无视了灵皇可怜兮兮的眼神。
这个臭女人不仅夺了自己的世界树，还想让自己帮她构建秘境，这种好事怎么可能发生。
求助无果，灵皇将目光锁定在夜羽身上。
她想跟对方一起构建秘境，却被夜羽直接怼了回去。
望着皱眉沉思的灵皇，夜羽跟妖黎对视一眼，从彼此眼神中看到了痛快。
跳得越欢，哭得越惨，看你怎么构建秘境。
……
小七三人望着被封禁的神教，眼底满是恐惧。
他们没想到离开山门时的预言真的实现了。
“师尊，对不起，是我害了大家啊！”
壮汉嚎啕大哭，此时，他真的后悔了。
早知这般做会给宗门带来灭顶之灾，说什么他也不会答应林锦的。
壮汉跟林锦同属正一教，彼此却分属不同派别。
此次跟林锦合作，全是为了丰厚利益，却没想到牵连到整个宗门。
“大统领，只要你放过我的宗门，放牛做马我都愿意。”
俯瞰着跪倒在地的壮汉，老马脸庞闪过一抹不忍，转眼间便消失得干干净净。
正一教是整个北洲的毒瘤，余孽就在眼前，他是断然不能放对方离开的。
这已经不单纯是城主跟毛贼之间的事情了。
“大统领，城主到了。”
拍了拍老马的肩膀，金海满脸赞赏。
他已经处理了风铃城中的那批反贼，现今该兑现诺言了。
“押上来。”
侍卫暴喝一声。
林锦等反叛者戴着沉重枷锁，亦步亦趋上前。
遭受各种折磨，诸强早已失去了锐气。
此刻，只求金海能心生怜悯，给自己一个痛快。
瞥了眼头发灰白的林锦，老马满脸厌恶。
这家伙比臭水沟里的老鼠还惨，哪里还有半点封禁玉石轩时的风采。
真不明白为什么会有那么多女人喜欢小白脸。
据他私下得到的消息，林锦勾搭的城主府美女不下数百位，而城主夫人只是其中之一。
一想到那些红颜的下场，老马恨不得刮了林锦。
“恶贼，没想到你还有点本事啊！”
林锦一脸桀骜，眼中充满了嘲讽。
出发前，他还心存幻想，希望正一教高手救自己脱离苦海。
当抵达此地后，他知道自己完了。
就凭他做过的事，金海不会放过自己的。
“金海，我告诉你，你就是个软蛋，灵儿声音甜美，肌肤弹指可破，身子又白又软，这些你都不知道吧！”
“还有，灵儿跟我好了几十年了，你个可怜虫居然浑然不知，你可真是天底下一等一的傻瓜，哈哈哈。”
刺耳的狂笑声传入金海耳中，可他出奇地没有发怒。
背叛他的生灵已被诛杀殆尽，狂妄的林锦也将走到生命尽头，他没必要跟死人一般见识。
“老马，动手吧！我要让这些杂碎亲眼瞧瞧正一教是如何覆灭的。”
只见老马双手结印，封禁屏障出现了一道缺口。
“杀。”
老马一马当先，率先杀了进去。
喊杀声整整响彻了一天，待老马取回法旨时，天空已被染成了血红色。
“城主，林锦的尸体如何处理？”
伸手摸了摸不可触的光线，金海眼底划过淡然。
“将其同灵儿一起埋了吧！愿两人在地下能够幸福。”
城主府士卒神色肃穆，这才是大家的城主，有仇报仇，有怨报怨，信守承诺。
“老马，一切交给你了，我累了。”
金海化作一缕青烟，消失在众人视线中。
几经考量，老马将壮汉三人跟同门葬在了一起。
虽看不上色厉内荏的小七，可他还是遵守了对壮汉的承诺。
从心底讲，壮汉三人罪不至死，悲哀的是他们站错了队伍。
老马唯一能做的只有修一座坟墓。
“一路走好。”
……
重回玉石轩，一切还是原来的模样，老马心态却发生了改变。
两个多月的时间里，他从伙计一跃成为城主府大统领，其传奇经历恐怕说书人都不敢如此编排。
可这一切却真实发生了。
拿起夜羽留下的书信，老马泪流满面。
要是重新给他一个选择，他肯定跟随夜羽前行。
此刻，他也明白这只是自己一厢情愿罢了。
“老板，一路走好，我不会辜负你的期望。”
紧握法旨，老马目光坚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