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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8小说网 > 都市言情 > 我这个80后的村官路 > 第20章 我接到了第一单生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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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我接到了第一单生意

耒州老话“初一崽初二郎初三初四胡乱行”,今天是大年初二,是姐姐与姐夫来屋里拜年的日子。

早上有点冷,气温比差日低了好多,才只两三度,还刮着北风,搞不过会有雪落。我起来锻炼的时候,一大早就听到母亲跟父亲在打广:“今日天有点冷,要不要打电话叫兰兰晏点点来拜年,莫冻着强强了!”

“我哇你甲老娘,操空心!兰兰两个够大的人了,不晓得?”父亲边抺脸边哇母亲。“老娘”在耒州话是指自己或别人的老婆,与堂客一甲意思。

母亲冇作声了,接着忙她的事。

还不到九点,姐夫黄华华就骑着摩托带着姐姐还有强强到屋了。一家三口一进屋就喊拜年:“爸爸妈妈身体健康!想好多赚好多!”

父母亲也给女儿女婿拜年:“你们四方得利!想好多赚好多!”

耒州人拜年都是这般简单粗暴,“想好多赚好多”!没办法,一切向钱看的时代,只有这句话最讨人高兴。

母亲一把抱着强强又握着他的小手,心疼地吩咐父亲:“快把火打开!你看我强强甲手好浸人!”浸人在耒州话中是冰凉的意思,也叫浸骨,冰凉地能浸到别人的骨肉,你看有多凉多冷?耒州话比普通话就是形象些。

姐姐边放礼物边抢我拜年:“鸣鸣,今年要养乃子!发大财!”

姐夫学张飞,拜年好话跟姐姐的一样。

高高瘦瘦的姐夫一向言语少,当时父亲为此还反对过,说“言语少的人打事不开”。母亲不赞成父亲的话:“吗个打得事开打事不开?现在谁也不靠谁呷饭!只要下肯顾家就行了!我看华华这孩子老实,靠得住!”再加上架不住姐姐的执拗,还是同意了。

我几乎是同时抢姐夫姐姐拜了年,无非也是“发财”的那句话。拜年光哇发财俗是俗了点,却是实在话,老老少少盼着发财!

此时,一向爱赖床的鹤飞也起来了,大家免不了又相互拜年。

姐姐又教强强抢公公婆婆舅舅拜年,强强跟着他妈妈喊:“公公发财!”

“婆婆身体健康!”

“舅舅发大财!大舅舅讨甲舅姆!两个舅舅都讨甲舅姆!”

强强的拜年,惹得我们哈哈大笑。母亲掏出一个红包逗强强:“强强长大了,会拜年了,婆婆奖你甲红包!”

强强欢天喜地接着了,又转手交给了妈妈。

我冇准备红包给强强,便掏出两百块钱现金给强强。强强一把接着又交给妈妈,并学妈妈说:“谢谢舅舅!舅舅今年一定会讨甲蛮好看的舅姆!”

又惹得大家笑起来。

鹤飞冇拿钱给强强。看来差日鹤飞输了个精光,一甲角子都不剩了!要不鹤飞肯定会拿钱的,他不是小气人。

接着开始传杯。桌子上糖果早已摆好,还有水果、鸡蛋、饮料。姐姐帮大家倒开水,呷酒的倒酒,呷饮枓的倒饮料。母亲先剥了个热鸡蛋给强强,再每个人桌前放了一个,并轻轻磕破。

父亲自然要呷酒,姐姐去年送礼送了一对“金六福”酒,父亲差日开了一瓶,还剩个半瓶。父亲拿过来倒了多半杯,递给姐夫。姐夫不呷酒,但丈老子亲自倒酒,全不呷一点好像也不合事,正踌躇间。我赶紧拿了两甲一次性杯子,对姐夫说:“我和飞飞陪姐夫,多少喝一点!”便拿把父亲倒的那杯酒分成三份倒开。葫芦里剩下的都归父亲了。姐姐给母亲和强强各倒了杯花生奶,再自己倒了半杯。

于是翁婿郎舅母女干杯,杯碰杯,各说各的祝福话:“新年快乐!四季发财!”“动步生财!”“四方得利!”然后,把酒言欢,想啥说啥。

姐姐姐夫坐了一会,又提礼物去给二伯父三伯父拜年了,再来两轮把酒言欢。不过没把强强带去,怕两个伯父给红包,老人嘎赚钱不容易。

这样的仪式繁是繁琐,但不走一下好像少了味道,也不像话。如果去亲友家拜年,连杯都没传的话,不是亲戚看不起你,就是你心里瞧不上亲戚。可以断定,之间已产生意见!

传统的东西,有时候不遵还真不行!人际关系,很多时候便是靠这些生活中的仪式维持着。

姐姐姐夫从两个伯父屋里回来,一家人便围着炉子烤火看电视打广。鹤飞带强强到屋外放鞭炮了,时不时传来强强的欢叫声。

说起来,我与姐夫还是第三次见面,第一次是我当兵那年,姐夫在媒人的带领下来相亲。第二次是我请假探亲,去过姐夫家里。今天是第三次。

姐夫姐姐在上海一家配菜公司上班,以夜班为主,姐姐在车间配菜,姐夫随司机送货。包呷不包住,一个月两个加起有四五千块钱。除去租屋的花费,一个月可以存个小四千。

说着说着,父亲忽然问姐夫:“华华,你两个这两年也存了好钱?”

这样私人的问题多尴尬!若回答冇存钱,你会说姐夫冇用!回答存了钱,你问这个吗个意思呢?是想借点吗?即使你不想借,难保姐夫心里也有想法,两个舅子正是要结婚的年纪,家里还要起屋……

总之,这是个让人不好回答极不应该问的问题!是一个愚蠢的甚至可能产生误会的提问!

母亲也觉得父亲提这个问题不应该,在姐夫末开口先说话了:“你操心兰兰存好多钱做吗个?兰兰存钱肯定要起屋的!”

母亲的话提醒了姐姐,姐姐接过话说:“去年年背他娘伢打了这甲广,哇趁材料便宜,要我们起一套屋!钱不够的话,俩二老多少帮点!”

母亲一听非常高兴:“起屋好!起屋好!我哇嘛,人只要下肯,日子就过得下!”

母亲的话分明是有点责怪当初父亲反对姐姐嫁给姐夫的意思。现在也不过四五年自己就起屋了,说明自己冇看错这个女婿,争了气。

姐夫说:“我伢去年在我堂哥批地基的时候,就帮我一起批了块地基!他老人嘎哇砖现在才只一角三一甲,钢筋也只三千多一吨,怕下半年涨价,准备上半年起甲主体!”

“要得!现在砖是便宜,大工也只六十块钱一甲工。听哇是会涨价,反正来早不来迟要涨上去。我亲家算盘打得好,早点起屋冇亏呷!”父亲也支持姐夫起屋。

“爸爸,我伢哇到时候抢你老人嘎喊甲装模的老板!哇挨白鹭湖这边装模的老板多!”姐夫对父亲说。

“要得!雄古佬,倪南钟,还有长兴谢老板我都熟,价钱肯定要优惠。”父亲神气地说。

那几年,农村起屋,许多人都是自己请点工砌墙,之后再请模老板装模,这样要节约不少钱。后来为省事慢慢就开始砌墙也像装模一样承包了,到现在主体甚至连装修全部承包给一个老板,而东家老板只提供材料就行了。

我心中一动,我正有打算听江玌观的建议在屋里包模的想法,包给别人,不如我来包!

于是我问姐夫:“你能不能把你堂哥的屋装模工程哇过来?”

“能!我堂哥哇了,两套屋的装模包给一个人,难得找人!”

我一听大喜过望:“姐夫,你跟你堂哥的模都包给我算了!”

“包给你?”姐夫吃惊地看着我。

“对!包给我!我准备办两三套模在屋里装模算了!”我肯定且正经地说,生怕姐夫不相信!

“是真的话,那有吗个哇的?自已老弟装模更放得心!”姐姐打了总成。

“鸣鸣你今年不出去了?真打算坐屋里装模?”母亲也半信半疑。

“嗯。我想了很久,外面的钱也不好赚,不如听玌观满的话,在屋里装两年模。真像他哇的那样赚钱就好,赚不到以后再出去!”我把自己的想法说了出来。

“我总成老弟在屋里办模板帮别个装模,外头的钱真不好赚,累死累活也只两千来块钱一个月!”姐夫也赞同我的想法。

“行!姐夫冇意见就好哇,你回屋后找你堂哥商量下,看他同意包给我吗?同不同意打甲电话过来!”我对姐夫说。

“放心!鸣鸣!亲戚里道做还有吗个不肯的!你还刚做,又是新模!他屋里哥哥巴不得有新模装呢!”姐姐打了包票!

“好!如果你堂哥肯的话,过两天我再喊玌观满过去,当面跟你堂哥讲下。单价还有吗个规矩我还不懂,玌观满是老师傅了。要你堂哥放心,一个是亲戚,二个也是我第一甲生意,绝对会优惠!”

见我这样说,姐夫也性急,掏出手机就要给他堂哥打电话:“现在就问他”。

母亲拦着了:“你够甲乃子,莫够性急。今日还只初二,也等初三烧完门封纸后再打这甲广。”

白鹭湖人做事讲究,再赚钱的生意也不会在初一初二来谈,必须等到烧门封纸请财神之后再论。母亲的意思我也懂,如果今日初二就问,人家万一不同意,就尴尬了,还触了一年的运气,多不吉利!

“华华,你莫听鸣鸣的,你今日回去莫找你堂哥哇够甲事,过几天哇也不迟。”母亲一再叮嘱姐夫。

姐夫点头答应。姐夫能讨到姐姐,母亲是帮了大忙的。所以对母亲很尊敬,自然言听计从。

听到姐姐姐夫亲口哇要起屋了,母亲是打心眼里高兴。父亲眼中的那个老实女婿,也是有出息的,才几年,凭自己的努力就可以背栋屋了!

姐夫家本来有三间屋,也是上世纪九十年代末起的,跟我屋里的样式差不多。但姐夫家兄弟就他一个,所以姐姐嫁过去住着也还宽敞。不比我两兄弟是这三间屋,已经人挤屋了,赶紧要弄屋了。现在我们屋还没起,姐姐姐夫又起屋了,母亲心里既高兴又心愁。

待姐夫一家人回去了,母亲把我叫过去,严肃地问我:“鸣鸣,你真得打算在屋里装模?”

母亲真是个考虑周全的人,她不同意姐夫今天问他堂哥,是心里拿不准我是一时冲动还是真下决心要在屋里装模。万一人家同意而你又不装模了,弄得亲戚里道生意见就不好了。

“嗯!”我点了点头!

“考虑清楚了?”母亲再一次问我。

“考虑清楚了!外头也不好混!”

“鸣鸣,差不亚(昨晚)飞飞哇,你可以在你战友那保安队当队长,是不是真的?”没想到鹤飞把这告诉了母亲,不晓得还说了些什么。

“飞飞哇得冇错,那村里甲主任是哇要我今年去当队长,但我不想去!”我对母亲说。

“鸣鸣,当队长不好吗?工资也高!”母亲不解地问我。

看来鹤飞冇把所有的事告诉母亲。

“妈妈,飞飞哇的都是真的!但我不想去当那个队长,肯定有我的理由!我不可能够样蠢,做的事又活赚的钱又多而不肯做!”

母亲认真地听我说话。

“妈妈!你老嘎不晓得,那甲村主任确是赏识我,劝我几回,要我当队长。但我不愿跟他干,怕他连累我。那甲村主任是当地的地头蛇,专门做违法的事,敲诈勒索,反正那样赚钱就做那样,哪个阻业他赚钱就搞哪个,遭凶遭恶!还黑角落里收保护费。跟这样的人做事,不定那天就倒霉了,跟着坐监都不一定!”我只有一五一十地告诉母亲,但仍隐瞒了受枪伤得奖金的事。

“哎呀!鸣鸣,我懂了!看来天下的村干部冇一个好东西!听你够样哇,我们这里的村干部比广东的村干部还好些!起码还不敢敲诈哪个!”

“不是我们这里的村干部好,而是我们这里冇广东富,越富的地方资源就越多,为了争权夺利,吗个事都做得出!那里的村干部哪个屋里都有几百万几千万,比我们这县干部还威风!”

“鸣鸣我崽你想得好!跟够样的人做事冇好下场。钱赚少点冇关系,安安然然比吗个都好!”母亲肯定我的做法。

“妈妈,你老嘎还要劝下飞飞,叫他也莫去那当保安了!我担心他惹上麻烦!我劝了他几回,不听我的。”我如实告诉母亲。

“要得!是不准去!够样担风险,何苦赚那两个钱!等飞飞回来了,我哇他。”母亲听了我的意见。

鹤飞下午说去白鹭湖一趟,肯定是去取钱了。天快断黑了还冇进屋,多半是找湾里人打麻将牌了。

我又担心鹤飞过年这几天把那很行卡上一万多块钱给输了。想告诉母亲,又怕母亲急。真是为难!

母亲静静地想了一会,再开口对我说:“鸣鸣,妈妈晓得你是甲懂事的人,考虑得长远!妈妈支持你在屋里装模,赚的钱不比外头少!只要下肯做,过两年也可以起屋了!”

妈妈终于说出了他的心病。我安慰母亲:“妈妈,你老嘎放心!起屋绝对不要你跟爸爸操心!这两年我一定会做到的!”

我向妈妈下了保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