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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夏听婵失策了。

深港的清晨是那么漂亮,这座经济蓬勃发展的新城被一条江水环绕,波光粼粼的跟她眼里的泪水差不多。

举在耳畔的手机里,男人嗓音惊慌着急:“我叫伍文山去接你,先回咱们家,老公现在就赶回去,行吗?”

“不行,”夏听婵抽抽答答,“你回草头居然都不先告诉我一声。”

害得两个人直接错过了。

虽然她来深港也没跟他说,但望着面前从头到尾都陌生的城市,该第一眼看见的人远在几万里之外,夏听婵颓萎的情绪就好不起来。

她手背抹抹眼泪,负气道:“我买票回去了。”

再也不要过来了。

“宝贝,老婆,”十一月的天,严穆额头急出了汗,“等着我,嗯?老公晚上就能到,求你...”

夏听婵哽咽:“都赖你。”

“是,”严穆哄她,“怪我不提前说,先跟伍文山回家,缺少什么就吩咐他帮你办,行吗?”

蛮不讲理的发了一通脾气,夏听婵鼻尖红红的,又巴巴地说:“你别急,我会照顾好自己。”

严穆心尖瞬间软成一滩水,他咽咽喉咙,低不可闻的声:“想我了是不是?”

“嗯,”女孩子嗓音很绵软,带着黏糊糊的依恋,“你是不是也想我了?”

严穆胸腔沉出笑:“每时每刻。”

话落,顺着电流,那头的女孩子甜笑了声,萎靡的精神一扫而空,欢快地应他:“那我回家等你啦。”

这话本身就附带魔力。

是他连做梦都不敢想的。

去往深港的航班很多,交通四通八达,这几年他从全国各地来往深港无数次。

却从没哪次像这次一样,归心似箭。

-

伍文山接到老板的电话时也被吓了一跳,他第一时间开车到了机场,见到自家老板娘孤零零地坐在行李箱上时,心里忍不住咯噔一下。

幸好这一幕没被自家老板瞧见,否则又不知道该怎么心疼了。

伍文山带了份早饭给她,开车途中,他解释:“您先垫着,老板帮您安排了这边特色的早餐,您到家刚好能用上。”

“麻烦你了伍先生,”夏听婵笑眯眯的,“是不是吓了你一跳?”

“还好,”伍文山轻咳了声,“就是把老板吓着了。”

夏听婵瘪瘪唇,佯装嗔怨某个男人:“他怎么也干这种不靠谱的事。”

跟她一样不懂事。

“老板想您了,”伍文山说,“昨天盘账到半夜才结束,老板是怕吵您睡觉,想着今天早上就能见到,就没跟您说。”

“......”

这么说,错误更大的明显是她。

夏听婵不由得气弱:“那、那等他回来,我跟他道个歉吧。”

“......”伍文山忍俊不禁,“您能来,老板不知道有多开心。”

接下来的时间,伍文山简单的帮她介绍了一下住处,等夏听婵把桂花饼啃完,车子已经拐进一个小区。

小区门口装修雅致,汉白玉的景观石上用小篆刻了两个鎏金大字:梵音。

郁郁葱葱的棕榈三边环绕,一座人造青石假山流水迢迢。

总之,这小区一看就价格不菲。

“老板不喜欢别人打扰,”停稳车后,伍文山帮她拎着箱子,“住在最顶层。”

乘电梯上楼时,伍文山嘴巴动了动,似乎有话要讲,却又有些犹豫。

沉默两秒,他开口时带了试探的意味:“太太,您要出门逛逛吗,我安排人陪您。”

“不用,”夏听婵摆手,“我在家待着等他。”

得到这句回复,伍文山悄无声息松了口气。

顶层大门是秘密锁,夏听婵条件反射的输了严穆的生日。

然而密码错误。

“......”夏听婵歪歪脑袋,“什么呀?”

居然跟基地的房门密码不同。

伍文山清了清嗓子:“您试试自己的。”

夏听婵顿了顿,果然输入自己的生日。

开锁成功。

“......”

房门打开后,伍文山把箱子放在玄关,他没进去,叮嘱道:“您有事就给我电话,我立刻能到。”

“好,谢谢。”

说完那话,伍文山又站了片刻,他嘴角翕动,硬挤了句:“楼下是新搬来的邻居,性子太过热情,老板从不搭理,如果有人敲门,您也不必搭理。”

这话有些古怪。

夏听婵默了默:“人家不会是瞧上他了吧?”

“......”伍文山被呛到,连声否认,“没有的事...”

“好啦好啦,”夏听婵没在意,“伍先生您去忙吧,我保证不开门。”

送别伍文山后,夏听婵关上大门。

她看向玄关处的鞋柜,鞋柜底层有两双日常穿的皮鞋,还有两双拖鞋。

其中一双拖鞋是新的,白色的厚绒底,脚面上缝了两只白嘟嘟的兔子耳朵。

是她的码子。

夏听婵唇角上扬,换完鞋后,啪嗒吧嗒四处打量。

屋子很大,家具很少,冷淡的工业风装修,采用的是灰黑交间的色调,整个房间都没什么人气。

黑色皮质沙发上连个抱枕都没有。

茶几上也空荡荡的。

夏听婵往厨房走,入目的黑岩岛台上一个刀架,一个不锈钢菜板,冷光逼人。

她顺手拉开冰箱门,里面满满当当的全是啤酒和矿泉水。

“......”

四处翻找一遍,除了一包挂面和若干调料,什么东西都没有。

连颗鸡蛋和青菜都没有。

他平时自己在这边到底过的什么日子。

餐厅的桌子上倒是摆满了热气腾腾的吃食,那是严穆吩咐人送来的早餐。

虽然在车上吃了一点,但怕浪费,夏听婵还是坐在餐桌前,边打量这个房子边再吃点。

东西太多,她将剩下的装进保鲜盒,全部放进冰箱。

做完这些,她挨个卧室溜达。

直到主卧那间,夏听婵犹豫几秒,自己给自己打气:“这也是我房间,我也是主人,也可以进的。”

然而门刚一推开,夏听婵就呆住了。

正对卧室门的墙壁上,几幅裱在相框里的人像画板板正正地挂着。

最招人眼球的,是那些人像画,每一张,都带着撕裂后被修复过的痕迹。

是她的杰作。

她画的。

她撕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