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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皇子是不是眼睛有病?

她打听一头异兽干他何事?又没说要把夫诸领来华英国。

说夫诸会引来水患原本也是以讹传讹。

那头夫诸只是喜欢跑去将要发大水的地方示警。

“四爷是否双眼不适?”

听见鹤公子的话,诏明迅速垂下眼帘,咬了咬牙。

“如月阁在天宝街,离这里不远。”

“那我们现在就去。”

“诶。”

清风先生一把抓住性急的公子。

“这么早去姑娘们没起呢,少说等到申时。”

申时去如月阁,什么时候回宫?

不过皇上既然许她出宫,又派了四皇子跟随,晚些回去应当无妨。

“四爷以为如何?”

为免四皇子事后怀疑她心存不轨,她先询问好诏明的意见。

“全听鹤兄安排。”

四爷恢复了似有似无的笑容,之前的怒意仿佛只是关翎看走了眼。

“既然时间尚早,先生不如与我们一起去京城其他地方逛逛。”

除了青楼,关翎有其他地方要去。

“公子想去哪里?”

清风先生宿醉未醒,懒得动弹。

但对方许诺带他见思姑娘,再不愿意也得强打起精神。

“听说京城最出名的茶楼叫做紫尘堂。四爷可认识路?”

诏明一听立即明白了她为何想去那里。

“那家茶楼不错。公子年纪轻轻颇有眼光。”

原来不想出门的清风先生,听见“紫尘堂”的名号,来了兴致。

能错得了么?

关翎出宫前里里外外打听了好几圈。

京城有哪些风景名胜,她烂熟于心。

那家茶楼出名在它的说书先生。

其他茶楼顶多说些演义历史,紫尘堂的说书先生专说京中大事。

为此,官府没少找这家茶楼麻烦,闹得这茶楼三不五时打烊。

因这缘故,每次重新开业客人反而变得更多。

“先生认识,那有劳先生带路了。”

关翎等了半天,没见四皇子应话。他面色尴尬得很,关翎知其不想去,于是转求清风先生。

清风先生酒差不多醒了,理了理衣领,与章老头道了声别,在前开路。

“公子这边请。”

关翎不管诏明乐不乐意,跟在他的后头。

四皇子远远落在他们身后。

穿过一条狭窄的小巷时,头顶传来轻轻的问话声。

“四爷,要不要……”

“不必。”

封了说书人的口,皇后一样会去其他地方打听。

反正京城人能知道的无非是些表象,而皇上绕不过这些表象。

诏明把皇后换下的衣服抛给屋檐上的人,快步跟了上去。

*

清风先生似乎察觉了穿鹤衣的公子对京城不熟,在前带路时不停介绍街两旁的景物。

关翎饶有兴味地听他介绍,不时停下脚步看看街边铺子卖的小玩意儿,与掌柜们攀谈几句。

四皇子跟在他们身后,不多言。

三人闲庭信步,逛到一家茶楼前。

那茶楼两层的建筑,外观毫无特殊之处。

门前“紫尘堂”的匾额有些老旧。

与陈旧的气息不同,远远可以看见屋子里黑压压坐满了人。

见门外有人来,小二忙出来拦着。

“几位爷对不住了,实在没座了。”

“我们可以加银子。”

鹤公子冲他摇了摇扇子。

“我们家先生昨天刚从秋官府的天牢放出来,不知道什么时候再回去。今日就算拿着斗大的金锭子来,恐怕也没人肯让座了。”

小二一脸得意。

“那……你要什么?”

关翎懒得划价,直接在他面前转了圈扇子。

万一小二也要去如月阁见思姑娘,刚好组个团。

“这位爷说的,我不过出门提个醒儿,跟故意为难几位借机勒索似的。不如您几位自己想办法?里面的人肯让座算几位本事。”

说完,他让出了道儿。

清风先生往门槛儿里一跨,果然屋里座无虚席,过道上塞满了板凳。

二楼雅座儿旁尚有些缝隙,可惜楼梯坐满了人,根本上不去。

“不如我们……坐门槛儿上吧?”

他转回头跟两位公子小声商量。

“成何体统?”

诏明一把拨开他,往门里走去。

他的双脚进门没几步便迈不开了。

人群里散发出的汗味儿,直接把他熏了出来。

水泄不通的景象令诏明如释重负。

“鹤兄若想品茶,不如去其他地方吧?这里实在挤不进去……”

“快看,街口是不是醉仙楼的蕊儿姑娘?她的衣裳怎么没了?哎呀她跑了!”

没等他说完,鹤公子掐着嗓子在他身后高喊。

茶楼里的人听言,“呼啦”跑出来一群,对街口左右张望。

“哪里?哪里?”

“向东跑了,好像是在被谁家婆娘追呢!”

鹤公子用扇子挡着脸,大声回答。

登时,人影川流不息,不一会儿茶楼里剩下没几个人。

“万恶淫为首。”

鹤公子盯着那群人远去的身影叹息一声,一展“色即是空”的扇面,大摇大摆走进茶楼。

大堂里余下几位腿脚不便七八十岁的老人家。

三人走到距离说书先生最近的桌子坐下,向小二要了茶水。

书说了一半被人打扰,前头台上的男子丝毫不急。

他端起茶碗喝了口水润喉,接着在桌上立起纸扇。

“有座下的客官提起醉仙楼的蕊儿姑娘,那今天咱来说一说这位蕊儿姑娘。”

座下提起蕊儿姑娘的只有鹤公子。

他会这么说,肯定是听见刚刚鹤公子在门外的那声吼了。

关翎不由仔细打量起这人长相。

这位说书先生三十出头,四十不到,白面青须,五官端正,面相斯文,不像那种目光不定,逢事喜欢添油加醋的心术不正之辈。

她把扇子按在桌上,耐心等着看这人能说出什么。

“咱这位蕊儿姑娘,三四年前是天宝街的风云人物。京城内内外外谁人不知,谁人不晓?费家嫡小姐为了四皇子,命人在街上扇她耳光的事,好多年前咱说过。”

好家伙。

关翎听宫女们说如妃派人教训过她,以为如妃以权服人。

原来如妃娘娘武德充沛。

她斜眼看了看诏明。

两个女人争夺的对象跟事不关己一样漠然饮茶。

“哪怕闹出这样的事,去醉仙楼找蕊儿姑娘的客官仍然络绎不绝,醉仙楼的门槛儿换了好几条。却在这时候,蕊儿姑娘突然从良了。”

说书先生继续讲着。

“她到底从良嫁给了谁,无人知晓。猜她给太宰做妾的有,猜她嫁了戍边将军的有,也有说黑道强行掳走了她。其实她……”

惊堂木“啪”一声作响。

“卷入了一宗大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