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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里忽然下起大雨,淅淅沥沥的声音敲打着屋檐,宣王萧演在床上昏昏沉沉地睡着,雨声渐渐进入他的梦乡,带他来到十岁那年。

“母亲,孩儿错了,孩儿不会说出去的,求你饶了孩儿吧。”

雨声拍打着宣王稚嫩的脸庞,他苦苦哀求母亲能放过自己。

这天是他生辰,虽然母亲一直对自己很冷淡,可这一天他还是想和母亲一起过。

于是他离开皇子居住的皇子所,提着所里按例赐下的糕点,冒着大雨来到嘉禾居。

到这里之后却一直没有发现母亲的身影,他喊了几声,没有人应他,外面的雨声越来越大,衬得这华丽的宫殿也有些阴森。

他把糕点小心翼翼地摆放在桌子上,又拿出两个杯子倒上茶水,一切摆好之后,他满意地露出微笑,继续寻找母亲。

他迈步走到里间,房间里烛火摇曳,只见寝宫的地面上,朱红的地毯被丢在一旁,一扇漆黑的大门出现在那里。

外面闪电劈下,他吓得闭上眼睛缓缓贴着墙角,大门上漆黑的颜色越看越让人害怕,他本能地想要逃走。

可一直没有找到母亲,这让他有些焦急,雷声轰隆隆地响着,敲击着他的内心,他觉得母亲可能就在这扇门后面。

在房间里徘徊一阵后,他走上前,用力抓住门把手,想要掀开它。

可年幼的他力气太小,费了九牛二虎之力,也只堪堪打开一条缝隙。

沉重的大门消耗着他的力气,他终于支撑不住,松手跌倒在一旁喘气,带着水汽的风从殿门穿过,一直闯入寝宫,钻进他的鼻腔,他深深地呼吸着这新鲜的空气。

沉闷的声响惊动了正在密室里的杨才人和稚嫔。

“下人都遣散开了啊,是哪个不长眼的?娘娘你留在这里,我先上去看看。”

稚嫔清洗着手上的污渍,“动手利落点,别留下痕迹,否则清理起来很麻烦。”

杨才人站在器材前挑选一阵,最后选中一把锤子,从地宫密室缓缓走出来。

一个瘦小的孩子就这样出现在她的眼前,她依稀记得,这是自己生的孩子,好像叫演儿。

“演儿?你来这里干什么,谁让你来的?”

宣王看见浑身是血手持铁锤的母亲,心里害怕极了,他大叫一声连滚带爬地往外跑。

杨才人眉头紧蹙,快步跳出密室,抓住宣王的衣领,把他拎回来,丢在地上。

宣王挣扎着要起身,一张沾满血珠的脸庞忽然贴近,“看在你是我孩子的份上饶你一命,你什么都没看见,明白吗?”

十岁的宣王被吓坏,他脸色苍白,浑身无力,连一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来,“母亲…母亲…我……”

稚嫔也缓缓走出,看清来人之后,有些戏谑地开口,“啧,真是不中用啊,一点也不像杨才人你的孩子。”

杨才人的眼神逐渐冰冷,她轻舔嘴唇喃喃自语,“不知道小孩子受伤会有什么样的反应呢?”

她拖着浑身颤抖的宣王,打开殿门,把他丢进雨中。

宣王想求助,可院子里没有一个人,豆大的雨点砸在他的身上,让他浑身疼痛。

他站起来又跌倒,一边往宫门爬,一边向母亲求饶。

“母亲,孩儿错了,孩儿不会说出去的,求你饶了孩儿吧。”

雨声吞没了他的声音,只见母亲一点点靠近自己,她的脚踩住自己的脊背,自己再也不能动弹,他刚要说话,一阵钻心的痛忽然从他的腿边传来。

他大叫一声,挣扎着想要翻身,就看见母亲正一下又一下地挥舞铁锤,砸向他的腿。

剧烈的疼痛刺激着他的神经,他温热的眼泪混着冰冷的雨水布满脸颊,“母亲,求母亲饶了我吧,我什么也没看见。”

他大声呼喊,可叫天不应叫地不灵,这一刻,小小年纪真正体会到死亡的逼近。

他死死掐着宫殿里的青石砖,渐渐没有意识。

再次醒来时,雨声已经渐微,只剩一些残响,没想到自己居然还没有死,昏迷前的一幕幕还在脑海里不断重演。

他感到浑身都如火烧一般灼热,腿上的伤痛如海浪般向他冲击,他吃痛出声。

“演儿,你没事吧?可吓坏你母亲了,小小年纪怎么能爬到屋顶上去呢,以后可不能再这么淘气了哦。”

宣王看向这位面色娇嫩的稚嫔娘娘,一头雾水,沙哑着声音询问,“娘娘此话何意?”

话音刚落,他就看见母亲跟着父皇一同来到床前。

他有些不敢直视母亲,下意识地向往后躲,腿上的伤痛不断地提醒着他,母亲是那样可怕。

杨才人见状坐在床边,把他拉过身前,抚摸他的脑袋,“演儿你终于醒了,都是母亲不好,这才让你受伤,你不要怪母亲好吗?”

宣王浑身僵硬,任由母亲抚摸自己,不敢再有任何动作。

皇帝冷眼看着这一切,“演儿,下着大雨,你爬上屋顶做什么?这个腿,真的是自己摔下来弄伤的吗?”

宣王抬头看向他的父皇,这是他第一次喊自己的名字,父皇从来都不关心自己,这么多年,见父皇的次数更是屈指可数。

母亲抓着他的手,警告的意味明显,他吞咽着口水,沙哑着声音回答。

“是的父皇,孩儿……只是一时兴起,这才爬上屋檐,没想到就这样从房顶掉下来,孩儿知错,害父皇母亲担心了。”

皇帝深深叹气,“以后要小心点,不要随便离开皇子所,明白吗?”

宣王眼神委屈,如一只受伤的小鹿,他心中暗暗回答,可是,昨天明明是自己生辰。果然除了内侍,没有人记得。

这半年,他一直卧床疗伤,可腿还是没有任何知觉。

他坐在床上,看向那一把小小的轮椅,心中无限酸楚,他接受不了自己就这样变成一个废物。

他不再吃药,每天都挣扎着想要站起来,可每次都是直直倒下,浑身被摔得淤青一片。

父皇下旨,让太医院院首亲自给自己治疗,可又是一个月过去,自己的腿还是没有任何知觉。

院首轻叹一声,“宣王殿下恕罪,老朽用尽毕生所学,可实在无力回天,我有些不明白,这双腿真的是从房顶摔下造成的吗?”

他只是温和地朝院首笑道,“我相信您已经尽力,这是我的命数,你尽管去向父皇复命就是,就说是我自愿放弃治疗的。”

院首轻叹一声,背着药箱缓缓离开他的寝殿。

就在他以为自己此生都要坐上轮椅的时候,在一个漆黑的夜晚,他的腿竟然慢慢有了知觉,他又惊又喜,可还是决定暂时掩盖这个秘密,这一掩,就是十多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