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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又要去哪里呀？”林九瑶眉眼带着笑意，看着林九安打趣说道。
“准备去做对戒。”林九安缓缓端起桌上的水杯，水杯上印着很可爱的一个q版女生的形象，是余蕴。
在一起之后，他身边所有的一切都变成情侣款的，要么就是和余蕴有关的，感觉余蕴无时无刻不在他的身旁。
他喜欢这种感觉。
林九安起身，目光突然瞥到了沙发上刚刚坐过的位置，眼里闪过一丝震惊。
他的手有些不自觉的颤抖，慢慢触碰……
沙发上落下了好些他的头发，他将柔软的发丝紧紧攥着手里，另一只手颤颤巍巍的抚上自己的脑袋。
轻轻一抓，感觉到手里的触感，他整个人都瘫软了一般，目光直直的看着双手中各自握着的黑色的发丝。
林九瑶察觉到林九安的不对劲，快步走来，看到林九安手掌上放着的两摊黑乎乎毛绒绒的头发，怔愣在原地。
无助的情绪涌遍她的全身，她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样的话，该做些什么，才能让弟弟好过一点。
林九瑶双腿发软，跪坐在地上，眼里闪烁着泪光。
她仰起头，手指轻轻点了点眼角，想让眼泪回流，不再流出来。
这个时候，眼泪是最没有用的东西，却又是她最富裕的东西。
“姐。”林九安低着的头缓缓抬了起来，嘴角艰难的扯出一抹笑，看着林九安，缓缓开口，
“带我去理发店吧。”他的双手紧紧攥着，明明指甲不长，此刻却也好像要嵌入手掌的软肉之中。
疼，可是心更疼。
这是死亡的预告，明明努力了一次又一次，每天喝着最苦的药，扛着一次又一次的化疗，身边的人一声又一声的告诉他，他会好起来。
没有用，根本没有用……
…………
电话铃声响起，林九安正准备开始剃头发，是林九瑶接通的。
“你是？”余蕴看着视频里陌生的女生，眼里闪过一丝疑惑，觉得这女生眉眼间又很熟悉。
林九瑶嘴角挂着一抹淡淡的笑，“你好，我是九安的姐姐，林九瑶。”
严格意义上来说，这是余蕴和她的第一次见面。
余蕴一怔，难怪觉得有些熟悉，林九瑶和林九安的眉眼格外相似。
“姐姐……好？”余蕴试探的说道，应该是跟着林九安的辈分喊吧，喊一声姐姐应该没有问题吧。
林九瑶轻轻的笑出了声，“其实我比你小，不过你跟着九安喊我也没问题。”
余蕴眉眼弯弯，从屏幕里没看到林九安的身影，轻轻抿了抿唇，疑惑的看着屏幕中的林九瑶问道，
“九安不在吗？”
本来约好一起去做对戒，林九安都给她发消息说马上出门了，结果突然又说有急事要晚点，她就想看看林九安能有什么急事，见女朋友都不积极。
林九瑶将镜头转了过去，对着林九安，缓缓开口说道，
“他在网上看到说男生头发短才更有男人味儿，说怕你把他看烦了要换个发型。”
“你要和他说两句吗？我把手机给他。”林九瑶问道。
余蕴轻轻摇了摇头，“不用了，他应该是想给我惊喜，等会我就见到了。”
余蕴努了努嘴，“对了姐，你告诉理发师要好好弄头发。”
林九瑶笑着点了点头，比了个ok的收拾，拍了拍自己的胸脯，自信满满的说道，
“我懂。”
发型就是男人的第二张脸，尤其是谈恋爱的男人。
发型就已经属于情侣间的共有财产，不可以丑。
挂断电话，林九瑶走了过去，就听见理发师和林九安说着话。
“说实话，你光头可没有头发的时候好看。”
林九安嘴角上扬起一抹淡淡弧度，嘴角的笑和眼神里满是说不清道不明的落寞，笑着开口说道，
“没事，我想试试不同风格。”
头发慢慢被剃落，轻飘飘的掉落在地上，林九安的目光总是跟随着落下的头发，难掩失落，又极力让自己的表情自然像是什么也发生一样。
没有人比林九瑶更了解林九安，看到弟弟这样，她清清楚楚的明白弟弟心里的复杂思绪。
她也知道希望渺茫，可她还是每一次都告诉林九安，一定会好起来的，一定会好起来的。
生命有奇迹吗？或许是有的。
万分之一，百万分之一，千万分之一……
哪里会这么幸运的降临。
…………
“姐，怎么样？”林九安弯了弯眸，都说谈恋爱久的人会越来越像，他现在和余蕴倒是很像。
笑起来的时候，眼睛都像是月牙一般，闪烁着亮亮的光，明媚治愈。
“很帅！”林九瑶站在林九安身后，看着镜子里的林九安，嘴角不由自主的上扬。
不愧是她弟弟，什么发型都能驾驭。
“喏，试试。”她从包里拿出一顶针织毛线帽，是刚刚去对面商场买的，很适合林九安今天的穿搭。
林九安穿的米白色的毛衣，外面穿了一件美式的宽松厚外套，湖蓝色的毛线帽比较宽松，遮盖住耳朵，既保暖好看，又看不出里面光溜溜的头顶。
“还有一个粉红色，情侣款。”林九瑶递给林九安，包装盒都还在，不用说都知道给谁的。
“谢谢姐。”林九安看着粉色的帽子，脑子里想象想想着待会余蕴见到他时的样子，肯定会缠着不停的问。
嘴角不由自主的上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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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九安！”余蕴刚一下车就看到林九安站在路旁等着她，朝着林九安大喊道。
林九安张开双臂，准备像往常一样接住余蕴，再抱起来转两个圈儿。
余蕴像是灵活的小雨一样，从林九安腋下穿了过去，转过身轻哼了一声，
“见女朋友都不积极，没爱了呗。”
林九安笑着走了过去，搂着余蕴的腰，头轻轻的靠在余蕴的肩膀上，亲昵的蹭了蹭，
“你瞎说。”
余蕴轻哼一声，双手环抱在胸前，轻哼一声，撇过头去。
林九安见这情况压住想要上扬的嘴角，眉头一挑，手指轻轻戳了戳余蕴的手臂，声音温柔，
“你看这是什么。”
余蕴抿着唇，缓缓转过头，眼里带着疑惑，看着林九安握紧的拳头，
“什么？”她声音淡淡的说道。
林九安屏住呼吸，目光直直的看着握紧的拳，慢慢的，慢慢的松开，余蕴也跟着屏住呼吸，想要看清手掌里的东西。
“mua～”手掌张开的瞬间，里面什么都没有，余蕴还没反应过来，林九安快速落在余蕴嘴边一个吻，亲的声音可响了。
“林九安！”余蕴气的跺了跺脚，林九安早有预判往前跑了两步，余蕴马上追了上去。
……
“跑这么快还不是被我抓到了！”余蕴抓住林九安的手臂，骄傲的抬了抬下巴。
“女侠饶命～”林九安眉眼温柔，带着笑意，看着余蕴装出一副求饶的模样。
真的要跑的话，余蕴怎么可能这么快抓住他。
林九安打开手里的包装袋，拿出粉色的针织帽，严严实实的给余蕴带好，
“天气冷，小心被风吹的头疼耳朵疼的。”
“知道啦，啰嗦精！”余蕴拉着林九安照着地图找到了做对戒的地方。
在店员的指导下，做戒指没出什么意外。
图案是余蕴和林九安来之前就设计好的，是他们名字的缩写和雪滴花。
两枚戒指合在一起的时候，才会出现一朵完整的雪滴花。
他们都希望彼此永远不要放弃希望。
…………
十一月份，马上十二月了，天黑的格外的早，五点多钟，太阳日落西山便已经落了一半了。
金黄的光芒笼罩着整座城市。
余蕴和林九安走在路上，林九安牵着余蕴的手，把她的手放进自己的外套口袋里。
“好暖和。”余蕴抬起头，眉眼弯弯的看着林九安，笑着说道。
“下次多穿点，不能因为好看把自己弄生病了。”林九安语重心长道。
余蕴点了点头，大跨步的走着，林九安也配合着她的速度。
像是一个大人牵着一个小孩。
林九安这么想着，看着余蕴的侧脸，嘴角不由自主的上扬。
现在是晚高峰，步道旁是马路，来来往往的车子穿梭着。
林九安的眼里此刻好像就只能看见余蕴。
不知道为什么，脑子里突然浮现出木心先生在诗中所写:
从前的日色，变得慢，车马邮件都慢，一生只够爱一个人。
山赶着山，山山漫漫结成关，如今人赶着人，人人草草皆走散。
林九安紧紧抓着余蕴的手，温柔的看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