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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微微亮，皖军便已经在城门口集结完毕。
余蕴紧张的把蓝色荷包递给沈听澜，沈听澜眼里闪过一丝惊喜，
“亲手做的？”
余蕴羞涩的点了点头，“祝夫君早日凯旋。”
还没等她反应过来，沈听澜一把抱住余蕴，紧紧搂着她的腰，
“会的。”
有夫人在，他可舍不得死。
等平安回来的时候，一定要把心意亲自说给夫人听。
车子驶出皖城越来越远，留下黑黑的尾气。
“少帅和少帅夫人的感情真好。”李成将转过头笑着说道。
李成是沈父副将的儿子，从皖城大学毕业后便参军跟着沈听澜做参谋长。
“我夫人她很好。”沈听澜满眼温柔的笑意，抚摸着蓝色的荷包，荷包上绣了一株兰花，还有一株海棠，惟妙惟肖。
他夫人的手艺真是不错。
“你可知珠缀与海棠的关系？”沈听澜看着荷包上的海棠不禁疑惑问道。
昨天余蕴还是没有告诉他。
“珠缀……海棠……”李成抬了抬有些下滑的镜框，思索着，脑子里好像已经有了答案，笑着开口，缓缓念道，
“倒是读过晏殊的一首诗。”
“海棠珠缀一重重。清晓近帘栊。胭脂谁与匀淡，偏向脸边浓。
看叶嫩，惜花红。意无穷。如花似叶，”
“岁岁年年，共占春风。”
岁岁年年，共占春风……沈听澜心里默念着。
原来，夫人心里也是有他的。
沈听澜的嘴角止不住的上扬，
一定要早些回去，夫人还在家等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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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月后，皇帝宣布退位，封建王朝彻底结束。
在革命党的支持下，身为内阁总理大臣，北洋军元帅的周凯为中华民国临时大总统。
可继任之后，周凯打压革命党，违背了与革命党定下的约定，自称皇帝，改国号为中华帝国。
周凯一上位，便同意将沿海城市划分两个给外军作为军事基地，并增加税收，民不聊生，此举引全国上下震怒。
…………
啪的一声--------余父的巴掌狠狠扇在余默脸庞，余默的脸上立马浮现出一个火红的巴掌印，火辣辣的疼。
余默跪在祠堂里，双手紧紧攥着拳，没有吭声。
他是罪人。
“我们余家怎么出了你这么个叛国贼！”
余默一直都为周凯做事，现在已经是周凯的得力助手。
余父气的整个身子都在颤抖，拿着桌子上的荆条就往余默身上抽，
“你还敢回来，我不和你去京城，你滚！你滚！”
“滚出余家！滚！”
余默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嘴角艰难的扯出一抹笑，
“父亲保重。”
咚-------咚-------咚--------
余默重重的磕了三个响头。
余父下手丝毫不留情，衣服后面都是被荆条抽出的一条一条的血迹。
阳光刺眼，照着余默的眼睛，他有些看不清前面的路。
嘴角一抹苦涩的笑。
他不会后悔的。
不远处模糊的身影越来越清晰，余默缓缓停住脚，笑着看着来人。
“真好。”他的嘴里轻声呢喃着，眼里藏着让人看不明白的情绪，眸光晦暗不明。
余蕴眼里闪过一丝疑惑，不明白兄长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她这辈子都没能明白，余默那句话的意思。
还能再见到妹妹，真好。
“兄长，生辰快乐。”
余蕴将手里的鞋递给余默，眼里带着笑意，好像一点也不受外面那些人说的话的影响，只是把眼前的人当做是自己的兄长。
沈父告诉她，兄长进城了。
她知道兄长在为周凯做事，外面的人说周凯是卖国贼，兄长也是帮凶。
可她，还是想亲自把礼物送给兄长。
“他们欺负你了吗？”余默接过余蕴手里的鞋，手指轻轻摩挲着，带着淡淡的笑意。
“兄长放心，沈家很护着我。”
余蕴轻轻摇了摇头，她觉得兄长变了许多，从前就藏了许多心事，如今更让人捉摸不透。
长长的辫子也已经剪去。
余默心里松了一口气，还好还有沈家可以护着妹妹，他的手指微缩，心里密密麻麻的难受。
“进去陪陪父亲吧，他应该很愿意看见你。”余默揉了揉余蕴的头，温柔说道。
好像很久都没有揉过妹妹的头了。
时间过的可真快。
余默正要抬脚离开，发现自己的衣袖被人抓住，他停住脚步。
余蕴紧紧抓着余默的衣袖，嘴角艰难的扯出一抹笑，满是不舍，
“鞋子是我亲手做的，兄长不许嫌弃。”
心里好像有个声音，不停的告诉她，这一别，怕是很难和兄长见面了。
余默背对着余蕴，眼里仿佛有一股热流缓缓流过，慢慢染上一层水雾，
“不嫌弃。”
“兄长会一直穿着的。”
蕴蕴亲手坐的鞋，他到死也会一直穿着的。
余默狠下心，掰开余蕴的手，脚步匆匆，不敢多做停留。
“哥！”余蕴忽然朝着余默的背影大喊道，眼眶通红，声音哽咽，
“保重。”
余默听到了，没有再回头，深深吸了一口气，笑着看着前方。
他前方的路好像变得清晰了。
蕴蕴，保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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