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长，当真要动手吗？”
怡红院中，数位女子神色呆滞的看着墨尘，不曾前进一步，也不曾后退一步。
墨尘缓缓走至那群女子身前，双目平视，却未立即动手，只是静静地看着那些毫无生气的女子。
片刻后，他缓缓眯眼，寒声说道：
“你还有什么话要说，就一并说了吧。”
楼中一片沉默，许久之后才有一个沙哑的声音，自那些女子之中响了起来。
“我想不通。”
“有何想不通？”
“我从未作恶，道长......为何要来找我的麻烦？”
墨尘似是听到了什么好笑的事，无声的笑了起来，笑的杀意弥漫，如寒临渊。
他死死的盯着那些女子，想要找出那只妖物，嘴中则是冷冷说道：
“可笑，你莫说开这怡红院，只是为了吸取一些男子的阳气？”
墨尘话音一落，那道沙哑的声音便再次响起，理所当然的说道：
“我虽在此吸取阳气，可从未吸取过多，害到我的客人们。”
闻言，墨尘眼中寒气更甚，再次向前踏出一步，声音也高了几分。
“那这些被你剥了皮囊的女子呢？她们何其无辜？”
至此，那道声音似乎也不知该如何回答，在墨尘等了许久后才略带疲惫的回答道：
“我的记性不是很好，想了许久，才想起来，这些女子是我买来的。”
闻言，墨尘身子一顿，眼中闪过一抹错愕，失声道：
“买来的？”
“是的，这些女子皆是我从她们父母手中买来的，或是为灾荒，又或是单纯的无法养活。
种种说法，我不曾逼迫任何一人，按你们人的话来说，这是买卖。
我买下了她们，她们的命便已是我的了。
所有......这如何算的上害人呢？你们不也是如此做的吗？
将骨肉当做可以买卖的东西。”
墨尘怔怔的望着眼前那群神色呆滞的女子，一时无言，却是连句叹息都发不出。
而那个沙哑的声音，也仍在继续的说着，声音淡然，没有一丝波动。
“我买下那些女子后，也不曾让她们受过一丝苦难，即使是杀死她们的时候，也是在她们流连美梦之时。
或许这还是种解脱。”
砰！
一声闷响中，怡红院大堂右处轰然炸开，木屑飞舞，只见墨尘脸色铁青，缓缓收拳，怒声说道：
“胡说！这哪是解脱？这只是杀人罢了！”
木屑飞舞中，一位神色呆滞的女子缓缓向前踏出一步，低声回道：
“活着对她们来说已是苦难，只有死了，才是解脱。”
忽的，那道沙哑的声音忽然有了几分无奈之意。
“我不曾做错，若说真的有错的话，那便只是因为我是一只妖物吧。”
话音一落，楼中所有女子皆上前一步，望向墨尘，同时张嘴说道：
“我且问上一句，若此事真算得为恶，那么那些卖了骨肉的人，是不是也算恶呢？”
墨尘深吸一口气，仰头望向楼顶，认输一般的回答道：
“是，那也是恶。”
似乎是没想到墨尘会如此回答，楼中女子皆是一愣，片刻后再次向墨尘问道：
“那么，我还要问上一句，若是道长杀我算是除恶，那为何不去杀那些卖掉女儿的父母呢？
毕竟，他们也是恶啊。”
听到此处，墨尘再也说不出话来，若是他遇见此事，会如何去做呢？
片刻之后，似是想通了什么，墨尘低下头来，神色渐渐平复微微眯眼，他深吸一口气，低声说道：
“不一样的，若不是真的活不下去，有谁会想要卖掉自己的女儿呢？
对他们来说，自己已是自身难保，若是将自己的孩子交于富贵人家，虽受些苦难但终是能活的下去。
而不是送给你来祸害的！”
说罢，墨尘脚尖一点，撞入人群之中，身形飘忽，指若流光，飞快的点在那些女子额头，所过之处，那些女子额头上皆留下一个光点。
而那些额头留下光点的女子，身子一晃，随即跌倒在地，再无动作，见状，那些女子同时一散，身子向后飘去。
“道长看不出老身藏在何处，便想着要一个接着一个试过一次吗？”
那些女子中，一位身着黄裙的女子伸手抚面，淡淡说道：
“这个法子虽然笨拙了些，但确实有效。”
哗！
破风声起，墨尘的身影瞬间来至那黄裙女子身前，一指落向那女子额头，只是指尖落向瞬间，墨尘眉头一皱，转头望向别处。
“这个也不是。”
那不知藏在何处的妖物，似乎没有出手的意思，只是役使着那些女子的皮囊，散向各处。
当墨尘转头之际，又有一位女子望向墨尘，淡淡说道：
“道长所说倒也不错，可也不是所有人都是这般想法，论作恶，我也是不及那些凡人的。
那么我想问问道长，你杀过许多的妖物，那么可杀过凡人？”
闻言，墨尘身子一正，缓缓向前踏出一步，只见一步踏出后在其身后却又走出个无数个墨尘，同时闪向各处。
而在原地，墨尘真身留下，微微蹲身不去看楼中打斗，而是皱眉看着脚下的红色长毯。
楼中，无数墨尘的分身上下翻飞，迅速将一个个女子点住，确定妖物是否藏身于此身。
分身之术，来于「魔渊」的正恶双身，墨尘稍加改动，将其变为了分身术。
墨尘真身仍是看着脚下的红色长毯，一边仔细打量， 一边低声说道。
“自然杀过，而且杀过很多。”
楼中，那些女子接连倒地，但那暗中的妖物却是没有一丝焦急之意，声音仍是那般镇定。
“那么有你印象比较深的凡人吗？”
墨尘转头环顾四周，只见已是乱做一团的楼中，桌椅横飞，已是碎了一地，唯有左右两边白色屏风，仍保持原样，立在原处。
“杀的太多，记不清了。”
听得墨尘这般说，那个沙哑的声音再次响起。
“道长不记得，可我倒是有所听闻，半年前凡间的太子，被一个道士斩去了首级，还将太子的尸体绕着皇宫拖行了一圈，吓得皇帝大病了整整数月，卧床不起。”
墨尘伸手按向那地上的红色长毯，眼中闪过一丝光芒，似是发觉了什么。
突然，他站起身来，那些无数分身皆是一震，随即如雾气一般，倒卷而回，涌入墨尘体内。
分身归于真身后，墨尘寻了个凳子坐下，想了想后低声说道：
“不错，那个太子是我杀的。”
那妖物如同个好奇的孩子一般，向墨尘追问道：
“为何？”
墨尘似是忘记了来此的目的，一脸随意的回答道：
“因为有个孩子没有及时避开他的仪仗，那个太子便想要当街杀人，所以我就杀了他，不过我没有拖着他尸体绕行，而是直接挂在了皇宫上。
一天后，我发现皇帝派人把太子尸体取回后，我又去砍了皇帝的一条胳膊，这才让他数月卧床不起。”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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