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剑.鸳鸯。
墨尘用力抽动手腕，却是发觉无论如何用力，那对不正经的剑都纹丝不动。
见状，墨尘毫不犹豫伸出左手，去摸背上的斩妖除魔。
既然摆脱不了，那便直接斩了这剑便是。
秦魉见状，微微一笑，看似好心的出声提醒道：
“我姑且说一句，这对剑鸳鸯虽然不怎么正经，但若是直接斩了，可是会直接炸开，虽然不会致你于死地，但也会让你受伤的。”
闻言，墨尘动作一滞，抬头望向秦魉，将信将疑的皱眉说道：
“既然如此，你为何还要提醒我，让我受伤不是更好吗？”
秦魉深吸一口气，脚步微微后移，眯着眼睛，轻声说道：
“很简单啊，兔子逼急了是会咬人的，你若是受了重伤，怕是会直接与我拼命，我受不下你的反击，还是用这对剑将你困在这里比较好些。”
说着，秦魉望向那粘在一处的对剑鸳鸯，无奈说道：
“这对剑听起来虽然有些......贱，可也算的上是神剑，换我一条命是不亏的，你便留在此处吧。”
说罢，秦魉身子一转，身化一团黑雾，消失不见，而之前被墨尘剥离出去的神剑，也随之消失不见。
一时间，只剩墨尘一人留在满地大坑之中，墨尘握着斩妖除魔的剑柄，犹豫再三，还是没有拔出。
现在已没有了佛骨舍利，若真是受了重伤的话，又是一件麻烦事。
墨尘无奈的低头看向手中的对剑鸳鸯，突然眼角一抽，咂舌道：
“这剑居然......出汗了？”
不知是想到了什么，墨尘神色古怪，低声骂了一句。
“呸，下流！”
......
一瞬之间，秦魉的身子已是远去，在确定墨尘没有追来后，秦魉身子一晃，落向地面。
秦魉身子落在地面之后，随手扶着一棵树，艰难前行，脸色惨白，显然伤势不轻，他一边扶着树干前行，一边摇头苦笑。
“咳咳......想不到还是差的那么多，是杀的人还不够多吗？”
手掌轻抚树干，留下一个黑色的掌印，如被烈火炙烤一般，随着秦魉身子错过，树木化作枯黄，眨眼间便已成了枯木。
见状，秦魉皱着眉头，缓缓抬起手掌，只见掌中黑雾翻涌，黑如浓墨，不知怎么的，他却是感觉到了一丝冷意。
片刻后，秦魉苦笑一声，踏步前行，涩声说道：
“大限将至啊，若不再拿到渡尘神剑，我就真的要成一个疯子了。”
魔功，天魔大化，本以为斩了正身后，便可练成「魔渊」，谁成想只是越陷越深。
体内黑雾如一个喂不饱的怪物，时刻需要血肉喂养，有时秦魉会忍不住去想，究竟是自己在控制着黑雾，还是这黑雾在控制自己呢。
秦魉抬起头，环顾四周，只见此处是一片密林，按着自己的记忆，此处距离永安城已是不远了。
枯叶随风而落，轻轻落至秦魉肩头，秦魉看了一眼那枯叶，随即望向手边，却见之前还是生机盎然的大树，已是枯萎的不成样子。
秦魉默然，靠着那棵枯木缓缓坐下，闭目养神，心境渐渐平和，只是想着身后的枯木，心中却是微微泛起波澜。
风莱谷也有一片林子，是他百年前亲手种下的，那时师弟刚刚拜入门下，时常跟在他左右，帮他为那些幼苗浇水，除草。
只是现在，无论是那片林子还是师弟，都已毁在了他的手中。
那日，他行至师傅身前，双膝跪地，不敢抬头。
那时，师傅半身被黑雾包裹，眼神浑浊，看着跪在自己身前的秦魉，神情苦涩，沉默许久，终是涩声问道：
“都杀干净了吗？”
秦魉将头抵在地上，神情苦涩，却仍是一丝不苟的回答道：
“回师傅，谷中修炼过「魔渊」的弟子，皆......伏诛。”
最后一个“诛”字响起时，秦魉的声音忽的低了下去，落于尘埃间：
师傅见状，则是有些愧疚的摇头叹道：
“师傅知晓你向来正直，心中煎熬......”
说着，师傅看了一眼身上的黑雾，眼神黯淡，声音也低了几分。
“可是谷中上下......成功分出正恶双身的人也只有你了，所以此事也只能你来做了。”
说着，师傅伸手探向怀中，拿出一卷厚厚的黑色图纸来，看着这黑色图纸，师傅眼中闪过一丝光芒，伸手轻抚，轻声呢喃道：
“这是神剑谱，里面封了九百九十九柄神剑，是我风莱谷传承至今的所有家当。
说着，师傅将那神剑谱扔向秦魉，然而秦魉却是保持着跪地的姿势，任由神剑谱落在一旁。
师傅见状，无奈的轻声叹道：
“傻孩子，事已至此，这神剑谱你接不接，都是你的了，以后你说是抢来的也好，偷来的也好，都由你随意解释。”
秦魉身子一颤，不甘的抬起头，望着眼神越来越黯淡的师傅问道；
“师傅，我们风莱谷......就这么完了吗？就因为区区一个功法？”
师傅一手按着胸口，浑浊的双眼时不时闪过一丝挣扎之意。
“傻小子，谷中上下皆已入魔，风莱谷自然是亡了。
呵，本以为是什么无上功法，谁知却是一道杀劫。”
闻言，秦魉再也说不出话来，当初是他从太虚山带回那「魔渊」功法，交于师傅后，师傅便看出这是无上功法，与谷中众人一同修行。
初时，谷中上下修为一日千里，无一不在印证这功法的神奇之处，只是随着时间推移，待到秦魉修出善恶双身之后，谷中上下却已变了模样。
谷中众人，皆是性情大变，善恶不分，短短数日内，便已犯下了滔天罪行，唯有师傅，凭着自身的修为，还保持着一丝理智。
沉默片刻后，师傅双眼越发浑浊，身上黑雾已是蔓延至脖颈处，见状，师傅深吸一口气，对着秦魉吩咐道。
“良辰偷了你的封灵环，跑出去了，他也修行了「魔渊」，日后你若是遇见了......
便杀了他吧。”
秦魉闭上双眼，沉默了许久，终是轻轻应了一声。
“是，徒儿知道了。”
师傅看着自己最得意的徒弟，欣慰的笑了笑，随即轻轻举起手掌按于头顶，低声说道。
“欺师灭祖的事，便不用你来做了，我自己了断便好。”
说罢，师傅手掌猛然按下，掌中清光流转，只见他身子一颤脑袋颓然垂下，再无生息。
秦魉闭上双眼，不忍再看，只是对着师傅拜了三次后，拿起一旁的神剑谱，转身离去。
之后便是一场大火，将风莱谷烧了个干干净净。
数月之后，秦魉南上，行往永安城，只是那时，他眼中清明不再，有的......只剩杀意。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