佟琦想了想，怎么说啊？
那天她和向小林聊的，都是不能讲的，能讲的，都不是自己妈想听的。
没办法，只能蒙混过关。
“佟主任，能不能尊重一下我的个人隐私？”
佟彩霞啧啧的说：“呦呦，还隐私了。你追程一那会，怎么不隐私啊。快说说，聊得怎么样。”
“不都说了吗，还行，挺好的。”
“这不跟没说一样吗？什么叫还行，挺好的？到底行不行。”
佟琦敷衍的回答：“应该行。”
佟彩霞刨根问底：“那你告诉向小林行不行没？”
佟琦含糊其辞：“算是告诉了吧，又好像没告诉。”
“你这孩子，说话怎么稀里糊涂，颠三倒四的，算了，明天我自己去问向小林去。”
“问吧，你好意思你就去问。”
佟琦又从鼻孔里发出：“哼。”
拉下面膜，继续躺下去，闭上眼睛。
程一和向小林是最后才从商场撤离的。
走出商场，觉得天气还是很舒服的，向小林伸出手，感受了一下滨州难得的冬日暖夜。
“温度不错，咱俩腿儿回去吧？”
程一朝着他的屁股轻轻的踹了一脚。
“我就说你干活偷懒，还有劲儿走回去，你在这凑运动步数呢啊？”
向小林一把搂住程一的脖子，开始撒娇。
“程一哥哥，好不好嘛？”
“滚——”
一口气说了五六个滚，脚却已经开始配合的朝着公寓的方向走了。
“你那天，跟佟琦聊的到底怎么样啊？问你你也不说。”
程一一边走一边问。
向小林轻轻扯动嘴角偷笑，要是没记错的话，这是那天回来以后，他第三次问这个问题了。
“不是，你就那么在乎我们俩的进展情况吗？”
“废话，那不是关心你嘛？再说，我现在又是你妈的干儿子，是你名正言顺的哥，不得替你操心着啊？”
向小林双手插在外衣的兜里，肩膀贴了过来。
“就因为这个，没点别的什么原因？”
程一看都没看他。
“那还能有什么原因？你不说算了。”
说完，故意放开步子，快速的走开。
向小林一边追上去，一边把手从兜里拿出来，一下子挎住了程一的手臂。
程一甩了甩。
“能不能松开，你都多大了，还粘着我。”
不说还好，一说，向小林挎的更紧了。
“咋？我多大，你也是我哥啊？自己哥，不能挎啊？”
程一扑哧笑了，真拿他没办法。
“你怎么跟个小媳妇儿似的，害不害臊啊你，那么多人看你呢，你看看，旁边的人都瞅你呢。”
确实，旁边的路人擦肩而过，看见一个180多厘米大男孩，亲亲密密的挎着另一个白白净净大男孩的胳膊，忍不住多看了两眼。
“看呗！看我又不少一块肉。”
说完，身体贴的更紧了一点。
“挎都挎了，说说吧，聊的到底怎么样？”
“就是，挺好的。”
“没啦？”
“没啦！”
“滚！”
程一一把甩开了向小林的手臂，大踏步地走开。
向小林没皮没脸的追上去。
“你看没看抖音那个段子？”
“哪个？”
“就是那个，适合哥们儿拍的那个。”
“那是哪个？”
“算了，咱俩拍一个吧。”
说完，拿起手机，调好录像模式，前置摄像头就位。
向小林用左手高高举起，然后一把挎上了程一，喊了一声。
“老公，你等等我。”
旁边刚好经过三个女孩，看起来还是大学生的模样。
听见这话，当时就吃到瓜了，驻足观看。
程一脸刷一下就红了，赶紧从向小林手臂里再次挣脱。
“滚，你丫有病吧！”
说完，一溜烟就跑了。
向小林哈哈大笑，笑完了才关了手机，追了上去。
拐了两个弯，进了个抄近道的胡同，向小林才追上程一。
“至于这么大反应吗？”
程一不理他。
“跑的真够快的，你是兔子啊？”
程一还是没搭理他。
“冰糖葫芦儿嘞！刚做好的香甜冰糖葫芦嘞！”
巷子深处，一个糖葫芦的小摊位上，摆满了各式各样的冰糖葫芦。
每到冬天，滨州随处可见糖葫芦的摊位，伴随着人们物质生活条件的丰富，糖葫芦的种类愈加繁富。
草莓的，圣女果的，山药的，葡萄的，不胜枚举。
可在程一和向小林的小时候，糖葫芦似乎只有山楂和橘子瓣儿的。
那时候条件并不富裕，糖葫芦又是对牙齿生长不友好的高糖食物，因此家里很少买给他们吃。
不给买没关系，那就自己偷偷攒钱买。
于是，他们俩常常上学的时候中午合着吃一份饭，一人一半，再多喝点水，也就饱了。
然后趁着放学回家的路上，把省下来的钱换成想吃的冰糖葫芦。
钱多了就买两串，可这种情况少之又少，更多的时候，两个人一起合买一串。
那时候，就只能分着吃了。
公平起见，一人一个，替换着吃。
但有时候糖葫芦有六个果儿，有时候偏偏有七个。
六个的时候还好说，一人三个，公平起见，可是七个的时候，就难办了，谁多吃一个，谁少吃一个呢？
两个人就为这个，没少争执。
最后，还是向小林脑袋转的快，提出来拿一把小刀，将糖葫芦一分为二，一人一半，不偏不向，公平合理。
于是，两个人就愉快的那样决定了，一吃，就是八九年，直到上了初中，才慢慢吃的少了。
现在，这样一个初冬的夜里，这些回忆突然一股脑地就滑进了脑海，是两个人的脑海。
向小林以迅雷之势蹿到了摊位前。
“来串糖葫芦。”
店家让他自己选，他就拿了一个最基础的山楂果的。
看了看程一：“行吗？”
程一没说话点点头。
向小林扫码付了款，店家实在没忍住。
“不再来一串？两串八折。”
向小林摇摇头：“没那条件，只能吃一个。谢谢啊。”
说完，蹦蹦哒哒的回到了程一身边。
程一看着糖葫芦，抿着嘴乐。
“笑什么，吃啊！”向小林把糖葫芦递给了他。
“就一串？”
“就一串。”
“那我吃了，可就没你的了。”
“你忍心，就不给我！吃吧！”
程一看他嘴硬，就坏笑着吃了起来。
“咔嚓咔嚓”脆脆的咀嚼声在夜晚的胡同里显得格外清晰。
听起来就甜啊。
听的向小林口水都流下来了。
程一就那么肆意的咀嚼着，向小林就那么好面子的强忍着。
这一局，比的就是个耐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