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可能抛弃前辈们离开，同样不可能挡下眼前这个超规格的咒灵。
看着脚踏疯狂生长的根系朝他走来的花御，伏黑惠双手颤抖，下意识地就要捏出那道最后的手印，一道声音在他心底响起。
还不能，还没到那种地步，再想一想！
……
那是第一次单独执行任务之后，伏黑惠把自己关在屋子里闷头苦练。
五条悟并没有出口干涉，只是特地抽出半天时间陪他，就算他苦练到脱力，也只是看着。
“累了？吃饭啦~”
推拉门打开，禅院幽拎着黑色食盒走入屋内，顺手将门拉上。
“太慢了，现在才回来。”
五条悟好不容易纡尊降贵，亲自摆好小桌子，招呼他过来。
“我又不是你，那可是法国啊。”
禅院幽随口抱怨着，将食盒打开从中拿出三碗拉面和一些简单的小菜。
推到伏黑惠面前的是禅院幽的拿手好戏鲍鱼海胆拉面，配着两碟小菜，玉子烧和芝麻海苔。
留给自己的是在池袋中华街学过的安徽板面，配着从禅院直毘人那儿顺的二锅头。
分到五条悟面前的是禅院幽新学的法式浓汤拉面，配着一碟酱鲫鱼和一壶清酒。
五条悟用筷子搅动着特制的浓汤，缓缓浇在拉面上，随后将拉面连同上面的叉烧，以及各种蔬菜搅匀，“从法国回来就给我带来一碗法式浓汤拉面？你倒是给我带些甜点，马卡龙、蒙博朗什么的。”
“这些都是我在五条家厨房现做的，现做现吃味道才好。”禅院幽随手倒了一小杯白酒暖暖胃，抬了抬眼皮，“而且，惠惠不是不喜欢甜食吗？”
“这次怎么了？叫我过来。”
五条悟说，“单独任务中，那个咒灵有点麻烦，他放出了魔虚罗，却还是出了差错，没能救下这次的辅助监督。”
“嗯？这样啊，毕竟未经调幅的魔虚罗会是无差别攻击的。”
禅院幽微微点头，又问，“然后呢？”
“然后就这样，闷头自己练。”
“所以你就找我来。”
“因为你这人没有心。”
“呵呵。”
和五条悟怼了一通，禅院幽看向闷头吃面的伏黑惠，“味道还不错吧？我到了法国，可是又找前任面摊老板精进了一番手艺。”
五条悟问，“上杉老爷子身体还好？”
禅院幽抬头望了望天花板，道，“应该……还能再活个十几年。”
他又问伏黑惠，“你知道我为什么会留在高专当老师吗？”
伏黑惠放下筷子，说，“因为要和五条老师一起推翻高层？”
禅院幽摆了摆手，“并不是那种无聊的理由。”
“留在高专确实有那部分原因，但当老师其实是……”
“我身边总是有一些问题儿童，而且我还挺喜欢说教的。”
伏黑惠说，“所以你想将他们导向正轨？”
禅院幽伸出食指指着他大叫，“又错！”
“是因为，站着说话不腰疼。”
伏黑惠瞠目结舌，五条悟也惊得筷子都掉了下来，起了一身鸡皮疙瘩，说，“再讲这种笑话杀了你哦，很冷的。”
“活跃下气氛嘛，不然五条你来段单口相声？”
禅院幽随口调侃着，又问伏黑惠，“不过是一次失败，惠，你在急些什么？”
“不过是？急？！”看着禅院幽风轻云淡的样子，伏黑惠顿时火气上涌，“你又懂什么？”
“那个入学之后一直照顾我的前辈，那个任务结束后就说回去结婚的前辈，他可是死了啊？！”
“如果不是我没能及时察觉到咒灵的变化，如果不是我执意去救那些被咒灵困住的人……”
“如果不是五条老师及时赶过来，甚至连我也会……死。”
伏黑惠低着头，双手撑在桌子上，胸膛止不住地起伏。
禅院幽叹了口气，嘀咕道，“都做了这种危险的工作，为什么还要立战前flag？等我做了咒术总监，就专门颁布几条律令，禁止类似发言吧。”
伏黑惠狠狠地瞪着他，“你这混蛋，死人的玩笑你也要开吗？！”
禅院幽微微摇头，“因为人与人是无法互相理解的，更别说和死人，死掉了就是死掉了，开心、伤心是自发的行为。”
五条悟警告他，“我让你来这儿，不是让你说这些凉薄的话的。”
禅院幽顿了顿，掠过无关紧要的长篇大论，“死亡是很沉重的，相比于死者，我更理解背负死者的沉重而活着前行的生者。”
“所以，惠，你要如何继续前行？”
伏黑惠沉声说道：“我不想再让身边的人受伤，我想变得更强，无论付出怎样的代价。”
禅院幽和五条悟对视了一眼，又说，“紧迫感是必要的，但方向错了。”
伏黑惠皱眉，“方向……错了？”
禅院幽说，“为了其他人才变强，惠，你可是绕了条远路啊。”
“是啊，为了伙伴而变强，不论付出任何代价，很伟大嘛。”五条悟认真地着伏黑惠，说，“不同于其他职业，咒术师是彻头彻尾的个人竞技。”
伏黑惠争辩道：“和其他咒术师之间的合作和交流也很重要吧？”
五条悟笑着说，“说是这么说啦，但是无论身边有多少伙伴。”
他的笑容敛起，神情凝重，“殒命之时，皆为孤身。”
忽地，一个空酒杯朝五条悟砸来，又被五条悟的全自动无下限弹了回去。
禅院幽抱怨道，“急匆匆把我叫回来，结果自己在这儿帅气的话。”
五条悟解释道：“因为很少有机会教训这小鬼啊，他太早熟了。”
禅院幽说，“他还是宝宝的时候，就一副臭脸。”
伏黑惠面沉如水，咬牙切齿，“你们两个混蛋，不是来安慰我、开导我的？”
禅院幽说，“只是顺便而已。”
“五条，诊断书谁来下？”
五条悟，“你来你来。”
禅院幽说，“惠，你的症结在于将自我看得太低，把牺牲看得太过轻易。”
“嗯？是这样么？”五条悟眨了眨眼，虽然跟他想的大差不差，但以后再有机会教训惠，措辞要精炼点儿才行。
禅院幽说，“我有个学生，他和你很像啊，同样是将朋友置于自我之上。”
“不过他确实是穷途末路，认为只有牺牲一路才能为朋友做些什么；而你则是太富裕了，认为只要牺牲，就什么都能做到。”
五条悟说，“是那个杀手锏【魔虚罗】的缘故吧，认为最差也不过送掉自己的小命，只是满足于这种程度，被说我和他，就连七海那种程度都达不到。”
“拼死获胜和以命获胜是不同的概念，惠，更贪婪一点吧。”
“想象远超当下自己的强大。”
“五条，超纲了。”禅院幽小声提醒着。
“诶，有吗？”五条悟讪讪地笑着。
禅院幽困扰地叹息，说，“来都来了……”
“五条悟的方法说不上错，毕竟咒术师的成长不是线性的……”
“只是想象不到就是想象不到，敌人差距太大，也不会给你临阵突破的。”
“这时不妨考虑下更实用一点的planb。”
五条悟郑重地警告他，“别想用你按部就班的想法束缚惠。”
禅院幽说，“这要看他自己的判断。”
“我的办法是平坦易行的捷径，但正因为是捷径，反而离终点更远。”
“遇到危险用出杀手锏，一切就可以迎刃而解了吧。”
“那个时候，你想一想，稍微调高一点难度。会很有意思的。”
……
会很有意思吗？
伏黑惠止住颤抖的双手，手背贴在一起，做出牛首的形状，身后的影子蠕动，一人高的黑色壮牛渐渐浮现。
十种影法术.贯牛！
planA和planb并非是二选一的关系，或许可以尝试一下借着未经调幅的贯牛这个踏板，跳过特级咒灵这个高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