壹仟零七十五万三千六百四十八位真人，由神官遍布整个国家的信徒转化而成。
众多信徒中拥有术式的也只有肆佰柒拾陆万叁仟捌佰贰拾壹位，摒弃相同术式的个体，也有叁万柒千捌佰陆拾贰种不同的术式。
只取其中最简单有效的术式，也有一百二十六种。
神官利用的术式束缚来各种力量制作式神从而做到可以使用多种能力，真人则是通过精密的灵魂操作，一统一千零七十五万三千六百四十八位真人，又让众多自我可以独立存在，以此做到同时使用各种术式。
地火水风，冰雷光暗，空间震荡，精神风暴……
一连数十种术式能力释放，朝着乙骨忧太围杀而去，真人感受着体内充沛的力量，轻声嘲弄，“那个贱人【罥索】筹备千年，所期待的东西也不过如此，如今的我就可以轻易做到。”
又张开双臂，朝着乙骨忧太放声大笑，“你的术式能力是复制对吧？那你就试试看啊！”
一排排高楼大厦轰然倒塌，铺天盖地朝着乙骨忧太倾轧而去。
真人并未打算一鼓作气将乙骨忧太击溃，嘴角挂着玩味地笑容，身后咒力流动，形成一道道形态各异的咒印，散发着迫人的威压。
在他看来，脑花期待的发展已经由他来完成了，一千万人和一亿国民无非是量的差距，胜利于他不过是早晚的事。
杀掉乙骨忧太只是第一步，紧接着就是宿傩、禅院幽、五条悟、夏油杰、罥索……
很快就能在人类全灭的荒原，与漏瑚、花御、陀艮再见。
乙骨忧太只是低头看向里香，轻声说，“里香，随我去战这最后一战吧。”
祈本里香抬头，深深看了他良久，随后笑着化作点点星光散落在忧太身上。
冰蓝色的刀芒将扑面而来的高楼大厦一分为二，乙骨忧太一手提着咒具【吹雪】轻盈地落在遍地狼藉的废墟上，抬头望向天空上的真人，思绪飘向了半年前。
“嗨，忧太，恭喜你成为真正的特级咒术师。”
乙骨忧太站在如小山大小的的特级咒灵身上循声望去，远处禅院幽单手插兜笑着朝他招手。
他随手将长刀从咒灵身上抽出，一跃来到禅院幽身前，身后的咒灵缓缓化作灰烬消散，“从国外回来了。”
“听到消息就赶回来了，回来祝贺你。”
忽地，禅院幽听到细微的咔嚓声，只见乙骨忧太手中那把长刀出现道道裂纹，随后崩成碎片。
“咒具的炼制颇为不易，别说特级咒具，没门路的咒术师想要一件趁手的咒具，也往往要一生来温养。”
说着，禅院幽顺手掏出一柄刻着六瓣雪花徽记的长刀丢给他。
“特级咒具【吹雪】，独属于你咒具出现之前先将就用着，算是给你的贺礼。”
乙骨忧太接过吹雪，看了他一眼，“那你用什么？”
禅院幽朝他比出大拇指，笑道，“我有更好的。”
乙骨忧太，“……”
“一般的对手也就算了，偶尔要用全力，那些制式长刀可禁不起你折腾。”
“按理说，这些该是五条悟帮你准备的，他可比我家底殷实多了。”
两人边走边聊，来到了一处最近的室外咖啡厅坐了下来。
禅院幽露出好奇地神色，问，“那天他给了你什么奖励？”
乙骨忧太说，“他拉着我去了银座的资生堂，去吃最新出的草莓芭菲。”
“……”禅院幽呆了呆，旋即冷笑，说，“我看是他自己想去。”
乙骨忧太尴尬地笑了笑，“确实。”
两人各点了一杯果汁，禅院幽才开始谈正事。
“我来为你补上成为特级的最后一课，虽说由我这个一级来教你属实有些僭越。”
乙骨忧太说，“你想成为特级并不难吧？因为你很强。”
禅院幽右手撑着脸颊，嘴角叼着吸管，悠哉地说，“历史遗留问题，我有叛逃的前科，高层想要信任我至少也要个三五年。”
“又不会像五条那样任劳任怨，给我特级，没好处的。”
任劳任怨？乙骨忧太暗自摇头，也只有面前的人会这么说五条老师了。
“你能区分最强，无敌，和全能么？”
“拿五条悟为例，你会把他归为哪一类？”
乙骨忧太回想起重回特级那一天，同五条老师那全力一战，胃部隐隐传来幻痛，果断答道，“五条老师，他是最强，也是无敌。”
“很有信心嘛。”禅院幽淡淡地说，“十年前的高中时代，五条和夏油就自称最强，可还是被甚尔削弱后击败。”
“而现在，他依旧存在着被针对的可能，能被针对就无法被称为无敌。”
“再说全能，你也不认为五条能到那一步吧？”
乙骨忧太默默点头，又听禅院幽说，“哪怕只是最强，五条他感受到的难度也太简单了。”
“人类，体制，世界，对他来说都太脆弱，就像纸糊的一样。”
“也正因此，他才会有其他事都像杀咒灵那样简单的错觉。”
“幸好他还有自知之明，保护合适的人直到替代完当下的高层，而非直接把高层屠屠了。”
“新的咒术师替代高层，共建美好咒术界，只需两步即可达成愿景，就好像新的咒术师和高层那些老朽是两个对立的整体。”
是抱怨吗？还是嘲讽？！乙骨忧太眉头微皱。
“你能想象五条悟替代高层那些老朽的样子吗？”
乙骨忧太皱眉想了想，旋即摇头。
“你呢？”
答案从乙骨忧太口中脱口而出，“我只想真希、胖达、棘和老师平安快乐。”
“真希？”
“胖达？”
“狗卷？”
一个个熟悉的名字从禅院幽口中说出，紧接着又被乙骨忧太所否定。
“去想象每一处细节，然后将其纤毫毕现的具现出来，就像领域展开一样，想象不到就做不到。”
乙骨忧太说，“五条老师说，要尽情地想象，抓住刹那即逝的灵光。”
禅院幽自嘲笑道，“谁让灵感的神明从来不光顾我，而我也不会浪费时间去等待。”
“五条老师想象的是结果，你想象的是过程。”乙骨忧太顿了顿，说，“结构领域展开的过程，也是你和五条老师的差别所在。”
禅院幽点头，说，“所以，他只能想象新一代咒术师替代咒术高层，却不会去想象具体的细节。”
“高专，高层，御三家，咒术界对他来说，只是一个整体，一个可以杀却不能杀的咒灵。”
“你们，新一代咒术师，是另一个年轻有潜力的整体，由你们替代他们理所应当。”
禅院幽顿了顿说，“但是并不会，世界上并没有理所应当的事，并没有更有理由更有力量，其他人就会顺从。”
“不然世界上就不会有战争持续在发生，而是只会有一种声音。”
“而且，咒术界从来不是一个整体，你们也不是。”
禅院幽又问，“你认为五条派是什么？”
乙骨忧太不明白他为什么要问这个，除了五条老师和自己那些同学，他对那些不相干的事从不关心，只能大致给出自己的印象。
“以五条悟为中心的新生代咒术师。”
禅院幽双手交握撑着下巴，笑道，“高层也是这么想的，但并不准确。”
“五条家，五条悟的学生，被其庇佑的咒术师，你和你的同学们也包括在内。”
乙骨忧太点头，心中的疑惑却没有解除，他们所说的似乎并没有多少区别。
“但是没有五条派，五条派并不存在。”
乙骨忧太追问，“没有五条派？”
“从来没有过，只有五条悟庇护下的新生术士。”
乙骨忧太皱眉，“没有区别。”
“没有区别？”禅院幽歪了歪头，问，“一个派系成型的标志，统合各种思想并推动其前进的凝聚力，对于高层来说，幕府每年拨下的款项，世俗界财阀的供养，种种利益将各自心怀鬼胎的高层凝聚在一起。”
“对于五条派来说，这种凝聚力是什么？”
乙骨忧太答道，“五条老师。”
禅院幽笑了笑，“可是他在等你们前进，如果他不在了，所谓的五条派就是一盘散沙。”
“你应该听说，秤在搞地下拳场，想要将咒术师的世界公布在普通人面前，光明正大地打黑拳。”
“像他这样咒术师在五条派中不在少数，虽然被五条悟保下，但还是喜欢忙自己的事，只是迫于高层的压力凝聚在一起，最多五条悟振臂一呼，他们一拥而上推翻高层。”
“但问题是，五条悟在等他们振臂一呼，等他们推翻高层，建设美好咒术界。”
这种吊诡的发展乙骨忧太也难以评价，他想象不到五条老师不在会怎样。
至少也该是一百年以后的事吧。咒术界早已经改头换面，同学们占据咒术界的要职，忙碌的工作少有闲余相聚，只是那种发展在他的想象中即模糊又陌生。
真希只想摧毁禅院家，结束后她想去环球旅行；棘同样对成为高层不感兴趣，他想寻找结束狗卷家咒言师宿命的办法；至于胖达，至于胖达……
每一个都自行其是，作为一个组织来说简直是一盘散沙。乙骨忧太不由得摇头。
“你想代替五条老师，振臂一呼？”
乙骨忧太忽然问道，如果是禅院幽，他没有意见，五条老师也会支持的，而他也确实有能力将众多术士凝成一股力量。
禅院幽灿然一笑，“我见过更好的。人生很长，世界很大，咒术界乃至这个国家都只是一隅之地。”
“而五条派需要的也不是一个人，而是一个理念，一个缺失任何一人也可以凝聚所有人，磨合异见达成共识的理念。”
“这也是你想要更进一步，所需要的。”
“我？”乙骨忧太微微惊讶，没想到还能绕回他身上。
“还在约束自己的能力吗？现在的模仿能做到哪一步？”
乙骨忧太迟疑了一下，说，“至少要理解才行。”
禅院幽笑出了声，“已经算不上模仿了吧，还真不愧是连我也羡慕的能力。”
“也许是这个时代的问题，要么太弱，要么太强，你找不到合适的对手，难以界定自己的水准，因此过于谨慎。”
感受到乙骨忧太异样的视线，禅院幽又补充道，“五条悟从来不缺少自信，而我是一拳一脚打上来的，留力不留手的。”
“我看过你的记录，国内的特级咒灵已经没有让你能用出术式的了，再次祓除咒灵的时候尝试换着术式打如何？”
“你和其他的咒术师不一样，暴露术式也不会有风险，所以不必框在咒术师常规的战斗思维上，隐藏能力没有必要。”
乙骨忧太若有所思，“如果说大多数咒术师是超能力者，我就是魔法师。”
“不错，”禅院幽点头，“你后面的方向可以是拥有多种术式的【魔法师】之间的对抗。”
乙骨忧太叹气，“这是屠龙之术。”
“确实是屠龙之术，理想状态下人体能承载的术式只有三种，而真实情况我也没有证实。”
禅院幽顿了顿，说，“那又如何，五条悟的强大并不值得向往，那只是个体的强大，不可复刻。”
“而这就是摆脱他阴影，最适合你的道路。”
“在这条路的重点，就是像你一样，拥有成千上万种术式的，只存在理想中的龙。”
……
真人周身的咒印不断被触发，一道道术式的威能朝着乙骨忧太席卷而去，术式的能力虚实相间，用以混淆乙骨忧太的辨别能力，让他无法复制术式。
然而，在一个个术式效果间穿梭着的乙骨忧太，每一刻都在动摇他的信心。
无论是威力还是数量，都是我更占优，怎么他每时每刻都在变强？！
乙骨忧太挥动吹雪随意地拨动着袭来的攻击，眼眸中闪烁着淡淡地蓝光。
特级咒具【六眼pro】，禅院幽和乙骨忧太研究六眼的最终成果，最接近原版六眼的效力，在禅院幽对战宿傩前，交给与幸吉，由其转交给乙骨忧太。
“决定胜败的，不是威力和数量，而是统筹每一个术式的人。”
“真是幸运，居然遇到了可以屠的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