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淮宸回过神来，默然地收回了视线：“没什么。”
见他不肯说，韩澈也不再追问，转移话题：“咋样了？老爷子那边怎么说？”
“没说什么。”顾淮宸眼眸垂下，整个人说不出地落寞。
“走吧。”顾淮宸率先上车，韩澈在后面跟上，疑惑地挠了挠头。
韩澈一边开车一边开口道：“洛霖好像很早就出去了，没碰上面吧？”
“家里只有老爷子在。”顾淮宸嗓音似乎比平时还要沉一些，莫名听出几分低落的意味。
韩澈若有所觉，顿了顿才又接着问：“老爷子真的没说什么吗？那哥你听出点什么别的意思来没有？”
顾淮宸放在身侧的拳头不自觉地收紧，爷爷看似没说什么。
但其实已经在无意中什么都交代了。
大概他也没想到还会有那样的证据在。
顾淮宸沉默，韩澈也不在意，只是自顾自地猜测起来：“我觉得多少也得知道一些，就算是洛霖，也是靠着洛家不是？”
“反正我不信老爷子什么都不知道。”
顾淮宸脸色更冷了一些，手捏得更加紧了一些。
韩澈打量着自家表哥的眼神，有些不敢说话，这事就是落在他头上，他也不好过。
见顾淮宸没有要搭话的意思，韩澈也拿不准主意：“哥，那你打算下一步怎么办？”
可顾淮宸还是不说话，谁也不知道他心里到底在想什么。
车子开出一段距离，已经到了大街上人多的地方。
他没再追问，专心开车。
一直等到车流稍微少了一些，韩澈才骤然想起刚刚没得到答案的问题。
而顾淮宸依旧保持着之前那个姿势，眼眸深沉。
韩澈好几次欲言又止，可到底还是没忍住：“哥，不然咱们……”
“该怎么做就怎么做，剩下的你不用考虑那么多。”
就在韩澈打算破罐子破摔的时候，顾淮宸突然又开口了。
“可是……”韩澈想了想，不知道应该怎么反驳。
只是车子开到红绿灯前面的时候，终于回过头来看向身后的人。
但只是看了一眼顾淮宸，韩澈就什么也说不出来了。
男人眼神冰冷，瞧着姿态放松地靠在椅背上，但手在身侧用力到几乎发白，完全能看出这双手主人此时的情绪。
他就这么默然地看着窗外的景色，仿佛这个世界的一切都跟自己无关了一般。
看似毫不在意的样子，其实才最在意。
韩澈也是这一刻才意识到，自己一直都没有真正代入自己哥哥的情绪。
洛老爷子将他养大，哥这个人看上去冷漠，但其实很多感情都藏在心底。
就像是对老爷子，怎么可能一点感情都没有呢？显然是有的。
可突然发现，当初害死父母的人，也是这个对自己有养育之恩的人。
换成是谁心里面肯定都不好受吧，这种事情怕是谁都不好做出决定。
听着身后的车按喇叭的声音，韩澈恍然回神：“好，我明白了。”
韩澈也没办法，他肯定是没有办法全然体会到哥哥的感受，可大概能猜到他肯定不会高兴的，下意识地想要转移话题。
“对了哥，嫂嫂今天给我打了个电话。”
他突然想到了什么，一时间两人面上神色都有些不自然。
“我什么都没说，可是哥，你总不能也一直瞒着吧？”
京城里这种事情传的最快，别看哥只是走了一趟洛家，实际上消息在私底下早就长了翅膀飞了，大家都知道了。
顾淮宸又沉默了，韩澈明白这种时候他最好是什么也别说。
再说了，这是人家夫妻俩的事情，他也不好干涉得太多了。
……
洛霖打从拿下了跟盛绾的合作之后，每天都很忙。
他几乎将自己全部的心思都放在了新产品上面，有时候甚至是直接住在了公司的研发部，不回去了。
对于这一点，洛家人是清清楚楚的。
之前爷爷也很是支持，对他这样的行为提出了表扬。
因此突然接到爷爷的电话，也是洛霖没想到的。
“马上回来一趟！我有话说！”
老爷子的声音里带着怒气，语气坚决，没给洛霖一点反驳的机会。
尽管就这么短短的一句话，洛霖也听出了几分的不对劲来，爷爷似乎很是生气。
可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看着手上没做完的工作，洛霖叫来了助理：“这里你盯着一些，我出去一趟。”
爷爷不该是这样的态度才对，一定是出了什么大事了，洛霖只能想到这种可能。
当即出门，飞快地开车回家。
原本要半个多小时的车程，只开了二十分钟便到家了。
在上楼去书房之前，洛霖看向楼下的管家：“管家伯伯，今天家里来客人了吗？”
洛霖忍不住问了一声，平日里爷爷甚至足不出户。
“是，顾淮宸顾少爷过来了，跟老爷子一起喝了杯茶才走。”
顾淮宸？
洛霖蹙了蹙眉，眼中浮现出一抹疑惑。
他来做什么？难不成……
“爷爷在书房吗？”洛霖心中无端生出紧张了。
不知为何就是有种预感，总觉得跟那件事情有关，应该是自己想多了。
“在的，从顾少离开之后就去了书房，之后就没出来过。”
“知道了。”洛霖当即转身就要上楼，然而管家还是叫住了洛霖。
面上欲言又止，洛霖察觉到什么，眉头拧得更紧了一些。
“您有什么话就直说吧。”
“少爷。”管家显然还是纠结的，轻叹了口气才接着道：“先前顾少在的时候老爷子脸色就有些不对，不过我们只是在门外远远地看着，不清楚原因。”
“但顾少走后，老爷子摔了一套的茶具，那是老爷子平日里最喜欢的。”
洛霖面上又多了几分意外，爷爷平日里最宝贝那套茶具的。
想到发生事情可能非同小可，洛霖温和地笑了笑，朝管家感激：“多谢您提醒。”
洛霖再次转身上楼，脚步却沉重了很多。
他一路走了很久，想到这段时间应当没做什么错事，爷爷究竟是为了什么这么生气。
可一直到书房门口，洛霖也没想出来一个答案，只能抬手敲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