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还用你说，那丫头比鬼都精。”老太太横了周茹一眼。
周茹小声说：“我打听了很久，也没有打听出来陈娇娇一个月有多少工资。”
“有多少工资也跟咱们没关系吧？” 贺霖回来得晚，羊汤早就喝光了，一点渣都没有剩下。
“怎么跟我们没关系了？都是姓陈的，还有爷奶要养的——”陈双恨恨地看了他一眼，脸上的表情写着“我就知道你还不死心”。
贺霖皱着眉说：“村长才调解好，当初我们也答应了。现在就反悔，是不是不太好？”
“你到底跟谁是一伙的，为什么总是替陈娇娇说话？”周茹不满地说。
一瞬间，所有人的目光都看了过来，落在贺霖身上沉甸甸的。
贺霖的脸色瞬间变得难看无比，他感觉到了巨大的压力。
他的脸腾地红了，心里有鬼当然心虚，目光躲闪地说：“我是怕得罪他，我要参加高考还要他签同意书。万一因为这件事惹恼了他，他不放我走怎么办？”
“小贺说得有道理，你们以后谁都不要再去他们家闹。”陈建国说。
“那也太便宜她们了。”周茹说。
“你懂什么，小贺考大学才是眼下最重要的事，其他事都是小事。”陈建国瞪了她一眼。
老太太冷眼旁观，把一切都看在眼里。
之前她全心全意地相信大儿子，今天才算看清楚老大的真面目。指望老大主动给他们养老是不可能的，如今能住到老圧家里已经算是万幸了。既然搬进来了，她就不打算搬出去了，就算是赖，她也要赖在老大家里。哪怕周茹和陈建国说得天花乱坠，她也不会动摇。
她现在是想通了，只要她和老爷子有吃有喝的，她管陈娇娇一个月挣多少钱。陈娇娇挣了钱，知道往家里买吃的，还知道给她和她爷爷送一份，她就知足了。陈娇娇再也不孝顺，那也比老大一家强。她给老大家白送了多少钱和多少东西，老大家别说给她吃一块饼了，就是块石头也没有给她送过。
“哎呀，我年纪大了，不管这些了。有些事，你们商量着来就是。反正，我就住在这儿不走了。”
听到这话，周茹和陈建国齐齐黑了脸。
二狗回到家，陈娇娇和李秀梅都没有吃饭，正等着他呢。
每人面前一碗羊汤。
陈娇娇在碗里放入辣椒油和些许的香醋，羊汤闻起来更香了。
“姐，你帮我放。”
二狗已经喝了好几口，他觉得味道有点淡。看到陈娇娇往碗里放东西，而且调完之后，似乎更香了。他眼睛一亮，连忙把自己的碗推了过去，推到陈娇娇面前。
陈娇娇问他：“你喜欢辣一点，还是酸一点的？”
“都要。”二狗看她的眼神满是信任。
陈娇娇瞥了他一眼说：“这可是你说的，调出来不好吃，你可不能诉苦。”
考虑到小孩吃太多辣椒不好，她少放了一些辣椒，多加了一点醋。搅拌之后，她尝了尝，感觉还不错，又把碗推了回去：“你尝一尝，不行了再调。”
“嗯呐。”二狗埋头喝了一大口，一股辣味直冲他的天灵盖。他的眼睛瞬间瞪大了，用了很大的毅力才咽下去。之后，他的脑门上出了一层汗。
“辣吗？”陈娇娇笑着说。
“还，还行。”二狗嘴硬地说。
其实，已经辣得他吐舌头了。
陈娇娇被他的样子逗笑了。
“把饼掰开泡到汤里，这样吃起来更有味道。”
她教李秀梅和二狗怎么吃。
李秀梅的羊汤是自己调出来的，既不辣也不酸，很符合她的口味。
她学着陈娇娇的样子，把饼掰碎了扔进碗里。饼吸饱了汤汁，泡得软绵绵的，吃到嘴里后，羊肉的鲜香味，夹杂着淡淡的辣味和酸味，真是绝了。
等他们都吃一口后，陈娇娇笑着问：“怎么样？”
“好吃。”二狗满头大汗，却吃得津津有味，根本停不下来。
李秀梅跟着点头。
“剩下的羊肉，你们也这样做。做好了，记得能爷奶端一碗，什么都不要说，送完东西就回来。”陈娇娇说。
“姐，你又要走了？”二狗有些舍不得，觉得碗里的羊汤都不香了。
“嗯，我还要工作。我是请假回来的，只请了一天，店里离不了人。你在家要听咱妈的话，一定要好好学习。挣钱的事交给我，只要你学习好，姐一定会供你上大学。小学就算了，初中时我想把你转到县里去，县里的条件更好一些。到时候，我应该有能力在县城买一个带院子的房子，就把你跟妈接到二县城去。”陈娇娇轻描淡写地说。
“在县城买房子，这得多少钱啊？”李秀梅觉得不可思议。
在她有限的人生里，她都在乡下生活，辛苦地劳作，却没有多少收获。她想象不出来搬到县城的生活，他们一家要吃什么喝什么。
“现在买很便宜，再过几年就不一样了。”陈娇娇说。
李秀梅说：“我看你花钱大手大脚的，钱还是要省着点花，别到用钱的时候，你手里一点钱都没有。”
“我心里有数，你就放心吧 。”陈娇娇说。
李秀梅松了一口气，她就怕陈娇娇不懂得勤俭节约，什么东西都买，把谢修晏的工资和她自己的工资全都花光了。到时候，谢修晏是不会说什么，可郑国芳和谢致远就不一定了。
陈娇娇告诉她，这一次去谢修晏那儿，磅到了郑国芳。
她很担心地问：“你婆婆没有为难你吧？”
就怕陈娇娇吃了亏，一个人默默地忍受，也不吱声，她都不知道陈娇娇受了委屈。
“没有，她对我可好了。”陈娇娇轻描淡写地说。
临走之前，陈娇娇去了一趟王大妈家。
听到她的声音，王大妈立马迎了出来，热情地说：“娇娇来了。”
“大娘，我找您有点事，我们到屋里说。”陈娇娇手里还提着东西。
王大妈不明所以，还是把她让进了屋里。
关起门来，陈娇娇拿出了精心准备的礼物，一盒从县城有名的点心铺子买到的点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