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道刺眼的金光下是一只金黄的巨眼，神情悲悯却又淡漠，高高在上，犹如神只。
是青铜门里的那只巨眼！
她强行按捺住剧烈跳动地心脏，大声问道，“是你把我带到这个世界的吗？”
那只巨眼恍若未闻，金光越发的耀眼，她的头被刺的越发难受，她关于盗笔世界的记忆居然在消失！
不可以！
不可以忘记！忘记了这些她要怎么帮他们？
“停下来，停下！”
巨眼好像早有预料，金光变得不再那么刺眼。
一道毫无感情的机械音在宣酒的脑海中响起，“交换。”
“你到底要什么？ 我都可以给你！”
祂的声音终于有了一丝波动，还带着一丝丝难以察觉的渴望，“你的血。”
宣酒毫不犹豫道，“好！成交！”
她的声音斩钉截铁，似乎这只是稀松平常的一件小事。
“不过在此之前，我希望你能回答我一个疑问！”
宣酒不等祂回答，直接问道，“我师父在哪里！”
“远在天边，近在眼前。”
这是什么废话文学？说了等于白说！
还不等她出声，整个人就被攥取到空中，金光再次大盛。
之前恢复记忆的疼痛和这次抽血的疼痛和相比简直是小巫见大巫。
宣酒终于忍耐不住，痛苦的哀嚎着，全身止不住的痉挛。
她感觉到乾坤戒中的蛇母好像有苏醒的趋势，宣酒一把将快要出现的玉笛按回去。
别胡闹，你出来不得被抽成黄鳝干。
蛇母好像还是想要冲脱束缚，这时一道暗金色的光芒从宣酒的周身浮现，玉笛霎时恢复了平静。
宣酒能感觉到好像有什么东西从她的血液剥离开来。
她的脸色雪白，死死的咬紧牙关不让自己痛呼出声，殷红的血液沿着嘴角落下。
不知道过了多久，这受刑般的过程终于结束，宣酒被直接丢到了地上。
“咳咳——”
“咳——”
这死鱼眼真现实，用完就扔。
她知道，她之所以能成为龙虎山的道子，除了师傅亲自向祖师爷上表文的原因以外，还有这身血的因素。
没了表文纵使不能用符咒，但起码可以占卜一些信息，但要是连血也没了，她可能真的会变回那个什么都不会的普通人。
平常这血除了她施法卜算时会用到，其他时候也没有其他什么用处。
没想到反而被着这死鱼眼盯上了。
宣酒忽然感受到一道冷酷的视线，她的心里直打鼓，“这si...大眼睛难道真的能知道她在想什么？”
这次巨眼好像再没有什么反应，宣酒试探着问道，“我在青铜门里见过你，你是不是就是传说中的‘终极’？”
祂的身体好像变得更加凝实，对于宣酒的回答，祂既没有肯定也没有否认。
“你是不是出不了青铜门？”
巨眼高高升起，睥睨的看着宣酒，祂忽然道，“你怎么知道这里不是青铜门呢？”
宣酒猛地惊醒，眼前的场景不断地变换，漆黑的甬道瞬间变成了宽阔的地宫。
根根巨大的石柱从翻滚的岩浆中拔地而起，古朴厚重却又硕大的铁链纵横错杂的穿过其中，蔓延到看不清的远处。
这里仿佛是一座牢笼，空空荡荡的没有任何生命的气息，只除了空中那个漂浮着的死鱼眼。
巨眼的声音突然传来，“你不后悔？”
宣酒怔愣了一下，后悔什么？
后悔不能再用法术，还是后悔和你做交易？
你抽都抽了，现在说这个有屁用？
巨眼像是知道她在想什么一样，猛地噎住。
宣酒抬头看着高高在上的巨眼，认真道“小哥的天授是你做的吗？”
这次祂没有在沉默，“是。”
真的是祂，祂就是终极！
“你这么做到底有什么目的！为什么要这么对小哥？”
“这是他们张家的宿命。”
巨眼看了眼滚烫的岩浆，仿佛盯着什么不可言说的危险和恐怖。
忽然一缕暗金色的光芒从祂的身体飞出，以极快的速度钻入宣酒的体内。
她感受到身体里熟悉的力量，望着巨眼的目光有些惊疑，这给出去的还有可能回来？
祂快速说道，“这缕能量能唤醒一些你的血脉，纵使不能占卜，但你的体质会大幅提升。”
“记住，别说你知道的事情。”
“你该走了，记得别死了。”
什么叫别死了？她还有很多事情没有问完呢！
喂！
眼前的画面急速倒退，宣酒最后的视线里，地宫迅速消失不见，一座青铜巨门重重的阖上，隔离开了两个世界。
宣酒猛地睁开眼，周围的环境还是在那条幽暗的甬道里，周围一片漆黑，伸手不见五指。
刚才她的灵魂仿佛只是短暂的离去，现在再次回归肉体。
宣酒重新感受到身体传来的剧痛，死鱼眼用的是什么特效麻醉药，效果用着挺好，就是时间有点短。
宣酒趴在地上，身上已经滚满了尘土，她擦掉嘴角的鲜血，用尽全身力气向前爬着，她的身后蜿蜒出一道赤红的血迹。
小花还在等着她，她答应过他，不管遇到了什么危险，她都会全力克服。
他还在外面等着她！
等我...
宣酒不知道爬了多久，时间长的仿佛过了一个世纪，她终于看到了前方的陈雯锦。
“你放心，我会帮你出去。”
“谢...谢...文锦...阿...姨...”
宣酒的心里了放下一块大石头，她终于看到了希望，她的双眼一闭，昏死了过去。
她放过了陈雯锦，陈雯锦也救了她。
原来这就是因果循环。
不过她这幅样子出去后，小花和老黑会不会笑她...
——
自宣酒进去那里后，已经过去了三天，陈雯锦也不知道她什么时候能出来。
忽然一道声音引起了她的注意，那人浑身是土，双眼无神，她移动的速度极慢，只凭着一股意志力向前爬着，身后还有一道长长的的血迹。
那个熟悉的手镯让她更加确认了那个人是宣酒！
她怎么会变成这样？就是小哥那次也没有她这么严重。
陈雯锦读懂了她的眼神，“放心，我会帮你出去！”
宣酒终于脱力昏死过去，陈雯锦架起地上的宣酒，向着洞口前进。
几个小时后，她的眼前出现一丝光亮。
是解雨辰和黑瞎子的手电筒，给他们照亮了方向。
她轻笑着拍了拍宣酒的头，“外面有人在等你，巴乃考察队的事只能靠你们自己去找了。”
“我只能送你到这儿了，记得帮我照看着点吴偕。”
说完，就将宣酒推出了洞口。
陈雯锦看到了解雨辰的惊慌失措，她透过他的身体好像看到了另一个人，那个人也是这么的倔，只不过，他就算活着，两人也不知道有没有能再见的那一天。
“小九，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