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算剪开了也穿不了。”嗨右反驳了一句，声音很轻，只有离他最近的两个人才听得到。
“我说行就行。你只管尽你的努力把它剪好，包住那些不能播出的部分。”
嗨右讨厌霍骥野这种徒劳的努力，明明他应该察觉到了。说那样的话，是故意嘲讽他吗？是戏弄他吗？“够了，就算包住了，那还是我的作品吗！”嗨右受不了爆发，吓到了全部人。
霍骥野趁着这一秒的安静，把剪刀递给嗨右，“已经拥有的东西我们好好把握，还没有得到的东西我们努力争取。”
卢米也把手上的衣服拿给嗨右，“事在人为。”
嗨右右手放着剪刀，左手放着衣服。看着两人四目一条心，听着整个房间的“加油”，抓紧了手中的东西热泪盈眶。“要怎么办啦，要怎么弄啦。”带着哭腔脸乱成一团的样子逗得大家发笑。霍骥野站出来，“缺失的部分我们用颜料，用彩绘的方式补充。”
嗨右止住了抽泣，“好，天才的想法！我立刻联系认识的师傅。”
“可以吗？我记得卢米前几天过敏住院上了新闻啊。”不知道那个模特多说了一句。
卢米没了声音。
霍骥野这才反应过来。
卢米为了事情能够继续进行下去，拿出职业假笑应对大家：“没关系，上次是意外。时间不多，我们马上开始。”
余光启处处小心防备着陈斌。他和Andrew挂羊头卖狗肉的事霍骥野一早就提醒过他。“他们拿来的衣服，你都要小心检查，今天晚上是直播，我顾不了你那么多。实在没把握的发消息问我。”余光启谨记霍骥野的教导，把自己要展示的服装来来回回检查。
陈斌走过来搭话：“我看你检查了快半个小时了。让你来来回回看，上上下下摸，里里外外翻，要是个姑娘现在孩子都能生下来了。就这么不放心我？”
余光启头一歪，意思是“我听你在放屁”。
“要直播。我再恨你也不会拿自己的成绩开玩笑。这是b牌的东西，你不会连这个都不知道吧。”
就因为是b牌，余光启对着官网对比了好几遍，甚至找人打听了品牌方有没有给节目赞助。得到肯定的答复以后才稍稍放下心来。正当他准备去换衣服的时候，海唯像个章鱼一样大手大脚地过来。“我的衣服呢？”
陈斌感到冒犯，“你谁啊。一个背景版找衣服找到这来了。自己去外面那一堆找！”
“不好意思，我有名有姓的。”海唯随便翻了翻，果然找到了贴着他名字的那一份。“海唯，看到了没有。谁是背景板啊。”
“Andrew在搞什么。”陈斌迁怒于Andrew，立刻打了电话，得到的回复是“品牌方指定要他穿特别款”。
“那钱呢？”
“钱当然还是我们两个的。”
“明白了。”两个人三份钱，可以接受。陈斌丢下两人独自出门。
余光启忍不住开口：“我记得你是跟张慕一的，怎么会跑到我们队伍里。”
“喂，我也是要吃饭的好吗。谁不知道陈斌的粉丝买得最多啊，我实话告诉你吧，这组的常规模特工资都开得比别组高。这组镜头也多啊，谁不想红啊。你想红不？”
“你在撒谎。”海唯那浮夸的语气和跳跃的思维就差明摆着告诉余光启他在撒谎了。“张慕一派你跟着我有什么目的。”
“他的目的不就那个咯。哎呀我真的觉得你们三个也挺累的。什么年代了，还在那玩纯爱。拜托，这是什么圈子，霍骥野的情史有赤道那么长。我不愿意破坏你们是我觉得根本没必要，这个世界上根本没有长久的感情。都是从一个被窝钻到另一个被窝罢了。”海唯的右手动了动。
“你不用向我传教。”余光启并没有被激怒。“守不守得住他是我的事，我不是输不起，我只是看不惯张慕一只能同甘不能共苦的卑劣人品。”
“鼓掌！”海唯拍起手来。“说得好，我赞同。但是没用。现实站在他那一边。这个圈子不允许长相厮守，不允许这样的爱情存在的。它会遭人妒忌，招人怨恨。你和霍骥野注定不会长久。”
余光启摇摇头。
“如果霍骥野和我睡过了呢？”海唯使出杀招，手中准备好了针头。
余光启像听笑话一样。“不可能。”
“就在你被关起来的时候！”海唯情绪激动，冲着余光启大吼。
余光启双眼紧盯着他，眼里似愤怒，似有血光燃烧，一步一步地拉近两人的距离。
很好，走近一些，再近一些。海唯的心里默念着这两句话，最好能像咒语那般，控制着余光启的行动。
当余光启走到海唯面前，正要举起右手，海唯也将要拿出早就准备好的针管。突然眼前出现一片白色，余光启拿着纸巾在他的鼻子附近来回擦拭。“你流鼻血了。”
海唯一下子慌了神，手上的针管也掉落在地。
“这是什么？”余光启的视线被落地的声音吸引，正要去捡，却遭到海唯厉声呵斥，“别碰，别碰我的东西。”他匆忙捡起针管。
“那是什么药？”余光启没看清。
“只是胰岛素。”海唯急切地想结束这场对话，可以说他的任务已经失败了。他的眼珠漫无目的地窜动，惊恐，慌张，抵抗，内疚……此刻演技再精湛的演员也没办法做到传达如此复杂的情绪变化。
滴，啪。
“你鼻血还没止住，要不要去医院里看看？”海唯的鼻血落到地上，余光启伸手想要替他再擦擦，却被他一巴掌拍掉了。
“别碰我。”打掉余光启的手后，他有把地上带血的纸巾拿在手里，把地上的血迹擦干净。然后突然抽风似地问余光启：“你右手有没有伤口。”
“啊？”
“我问你右手有没有伤口！”
“没有。”余光启感到莫名其妙。
“把右手举起来。手掌张开，手背，转过去！”在海唯一连串的命令之下，余光启的右手如同展示的模型一般被看了个遍。海唯在确定了什么之后，一言不发地跑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