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本是录制《恋爱宅激辩》第二期的日子。郭准却无故缺席。按照佟之予的说法，她也联系不上。不管是真还是假，既然佟之予这么开口了，谁都不敢再去劳烦她，只能一通又一通的电话轰炸郭准的经纪人，直到时间逼近。
那郭准到底在哪呢？在胥旋朗面前。
“非要让我这个点过来，结果就给我看这些？这就是你的诚意。”
和郭准这些演员不一样，胥旋朗脸上没有什么特别的表情，好像他们这种人都被统一送到某个学校培训学习过。“这就是我的诚意。”他只是简单地重复了郭准的句尾，就可以让对方如此跳脚。
“胥旋朗！现在《人格》整个编剧团队在我手上，你到底认为自己有什么资格和我谈条件。你以为你还是樊盛那个呼风唤雨的总裁吗？”郭准的话予以胥旋朗痛打。
“我承认，你挖走编剧的做法确实让我很难受。但你想要的太多，却想得太简单了。”
“没有剧本，你根本开不了机。马上就要给股东看财报了，恐怕这几个月你每晚都睡不着吧。”
“《人格》从始至终都和我胥旋朗绑在一起。观众要看的是原班人马，就算你拿了剧本，演员的合约也在我手上，这当中也包括你。我答应给你三十已经是我最大的让步。合，我们就一起生；分，你就一定会被拖死。你自己选。”
郭准的压力也很大。挖角一个庞大的编剧团的费用花光了他在胡拾逸身上骗来的钱和几乎全部的积蓄。郭准要不是快兜不住底也不会拉上佟之予参加那种废物节目。“四十。”
“三十。”
“三十五。”
“成交。我要马上看到剧本。”
“先给一半。”
“三分之一。”
“三分之一，我要先拍刘继业的部分。”
“你想让《人格》改名《郭准传》？”
“有什么问题吗？以我的号召力，会比那些人差？”
“可以。只要你把本子交出来。你爱怎么表演怎么表演，爱当主角就当主角。”
“合作愉快。”郭准拿到了自己想要的胜利，往后是可以预见的忙碌。
两人签完协议，胥旋朗临走之前忍不住忠告他一句：“我见过很多像你这样玩短线的对手，可惜只后来就再也见不到他们了。”
“不好意思，我不需要一个半吊子的商人来给我忠告。我还有工作要做，不送。”
说来奇怪。按胥旋朗对《人格》的重视程度，是不可能把自己逼到这种地步的。编剧团队又是如何被郭准这样一个半路出家的商人挖走的呢？还是因为钱。钟强事件发生以后，很多本就心有不满的编剧曾明确向胥旋朗要求加薪，或者提高分成比例。胥旋朗为了稳住团队已经向他们做出过口头承诺。到了兑现的时候却不了了之。《人格》第一部的成功是有目共睹的，但胥旋朗说什么都不肯把钱拿出来。几乎所有人都在质疑资金的流向，胥旋朗就是闭口不言。
钱去哪了？
要回答这个问题，还得从几个月前说起。
胥旋朗为《人格》的成功趁热打铁，忙得不亦乐乎。突然接到一个电话，“出事了。”
打电话的人是阿木，王勇进的几个管家之一。胥旋朗不会认错他的声音。对于他口中的“出事了”，胥旋朗抱持着怀疑的态度。“不好意思，最近很忙。有时间我会去看王叔叔的。”
“你联系上陆晗光了吗？”
胥旋朗签字的手停了。他确实有段时间没联系陆晗光了。等等，这话从阿木嘴里说出来的意思也就是说……他被发现了。胥旋朗花了几秒钟想要用两人独有的方式确认他的情况，最后以失败告终。“他怎么样了？”
“和躺在棺材里没区别。”
“所以你想怎么样？”
“不是我想怎么样，而是你打算怎么样。胥先生，我的时间很有限……”阿木把自己的要求说了一遍。
“我凭什么相信你。”
“在你做出决定以前，会收到一份我寄出的礼物。要不要相信我说的话，到时候你自己做决定。不过有一点我要提醒你，千万不要在这个时候来找王勇进。”
“帮我照顾好陆晗光。”胥旋朗的妥协换来的只是一声无感情的挂断音。一天后，胥旋朗收到了阿木口中的“证明”——一堆碎掉的牙齿和一个废弃的尿袋。胥旋朗脸上的担忧显而易见。等他试着再联系阿木的时候，却发现只有去王勇进家一条路。稳妥起见，胥旋朗还是找了个相熟的牙医帮忙看看这袋牙齿究竟是什么情况。另一边，他开始着手完成阿木提出的要求——比特公司的研发经费。
“阿木，你做得好啊。”王灿在看到账户上的数字以后，笑得别提有多高兴了。
阿木躬身点头，“这是我应该做的。”
“哼。老爷子现在这个情况，我也没心情管那么多杂事了。唯独这个胥旋朗，想到他就犯恶心。你替我出了一口恶气，比特那边的事就交给你管吧。”
“不敢。”
“你不要有太大负担。就是照常拿拿药，无非比平时多留个心眼，盯着进度就行了。”
“是。”
打完第一笔钱，胥旋朗收到了王灿发来的祝贺函：恭祝樊盛总裁胥旋朗先生出品的《人格》大获成功。署名是“王灿携聚荣八千万员工”。胥旋朗立刻明白过来，他被人摆了一道。紧接着他收到牙医的消息，送去的样品里99%都是人造物。“王灿！”胥旋朗右手狠狠地捶在桌上，“我绝不会放过你！”
胥旋朗驱车来到王勇进家，在大门口被阿木拦住。“胥先生，我想我在电话里已经说得非常清楚，不要来。”
胥旋朗真想一拳把阿木这张面目可憎的脸打到凹陷。“轮不到你一个下人对我指手画脚。”
阿木佩戴的耳机里传来王灿的声音，“阿木，胥先生是来看老爷子的。怎么对贵客说话呢？”
胥旋朗一把推开挡路的阿木，王勇进正坐在主厅的沙发上，“来看老爷子啊？”
胥旋朗咬牙切齿地回答。“是。”
王灿不多做阻拦，起身用手给胥旋朗指明了方向。“走吧。”胥旋朗一路跟着王灿，空气中有什么味道越来越重。他一路观察，希望可以发现陆晗光仍在这里生活的痕迹却被王灿看穿。“快到了，不要心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