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祖父不懂他说的隐患指的是什么,但没敢冒问,只和这家伙一起等。火洞里的火明显比刚才小了许多,照这样的形势,过不了半个小时就会完全灭掉。可就在这时,耳边忽然传来嗷的一声。声音之凄厉,比鬼哭没好听到哪儿去。

祖父回头一看,原来是那头骡子在捣鬼。这骡子不知何时已从地上起身,一双充血的眼恶狠狠的瞪着祖父,在它旁边,还有两块明晃晃的东西,上面沾满粘液。

祖父心喊:

“不好,这畜生竟把金元宝给吐了出来。”

青铜脸凑过去查看,说:

“哎哟,这傻畜生怎么把金子吞肚里了。”

可他立刻就反应过来,看着祖父说:

“是你?把这元宝塞它肚子里的吧。”

这时再抵赖已经没用,祖父只好愣在那儿不吭声。

青铜脸并未揪住不放,而是把注意全都转移到这骡子肚子上。祖父也发现骡子肚子不对劲,好像有东西在里面蠕动。

青铜脸说:

“这是头骡子,可骡子不管公母,都不可能怀孕,它肚子里藏有脏东西呀!才会把塞进去的金块扔出来。”

祖父一听顿时汗毛倒立,心说:

“原来这金块不是吐出来的,而是被里面的东西扔出来的。”

青铜脸又把匕首拔出,然后冷不丁的就朝这骡子肚子捅去。骡子身上传来窟通一声巨响,这青铜脸的刀尖还没扎到这骡子,身子就被弹开一丈多远,祖父也被炸的蹲坐在地。

两人被这巨响崩的晕头转向,赶紧从地上爬起,就见骡子屁股下面已出现一个巨大的白球。两人顿时面面相觑,祖父说:

“刚才是骡子放屁吧,这崩出来的是什么玩意儿!”

祖父准备过去查看。就在这时,那地上的圆球忽然动了一下,瞬间成了人的形状,噌的一下窜上这骡子,骑上它就要往那火洞里冲。

祖父和青铜脸正处在洞口与骡子中间,青铜脸大叫一声:

“他奶奶的,正主原来在这儿呢。”

青铜脸顺势去拔腰上的手枪,可手刚放到枪把,空气里的气场突然有了异动。一种怪力瞬间把他身体扼住,那头朝他们奔来的骡子以及骡背上的那头邪祟面目开始扭曲,样子极度狰狞。

祖父瞬间失去行动能力,再去看那青铜脸也已被怪力托举到半空,就好像是狂风中的树叶,被挤压,折叠。青铜脸周围还悬浮着一大片用来烤棺材的热碳。这玩意儿红的就像宝石,起码得有七八百度,很快全都糊在了那青铜脸的身上,烧的他都快没了人样。

祖父听到耳边不停传来他骨头断裂的咔咔声,还闻到一股皮肤的焦糊味儿,可愣没听见这家伙叫一声,不知道是不是已经挂了。

“是条汉子,可应该也活不成啦。你可真不该惹这鬼王呀。”

祖父这么想,耳边忽然传来一声悠长的嘶鸣。抬头一看,那骡子拖着那邪祟已来到跟前。

时间好像被拉慢了,这畜生的前蹄已踩在他身上,而那扭曲变形的脑袋却只是慢悠悠的靠近,一尊血盆大口张的比水缸还深,露出黑色舌头如墓碑一样,上面还写满字,不过都是些古文字,祖父一个也不认识。

祖父虽然看不懂那字,但也知道,这骡子已经完全被魔鬼控制,心说:

“不好,这骡子要吃人,这是要把我吞了。”

祖父诚惶诚恐想躲避,奈何身子却根本动不了,急得他跟个猴子似的嘴里嘶嘶作响,却发不出声音。

这千钧一发之际,青铜脸那儿传来砰的一声响。一股白烟喷出,一颗子弹拉出一条笔直而清晰的轨迹朝邪祟飞来。

祖父见状大喜过望。青铜脸原来没死,刚才一直在调整角度把枪口对准那邪祟,这时终于扣动了扳机。

子弹在空气中足飞行了大概一秒钟,啪的一声打在那骡子左眼上。血花飞溅,这畜生惨叫一声,然后瞬间直立而起,差点把那邪祟掀落在地。

他们身上的怪力瞬间消失了,那青铜脸也噗通一声坠落在地,还哗啦啦的落下一大片热碳。

子弹虽然没打中那邪祟,但破了他的法力。这家伙形象已不再扭曲模糊,而变得像是一个干枯的雕塑,身上布满绿色的霉菌,看着十分恶心。法力已破,邪祟不再和他们纠缠,而是继续骑上骡子朝那火洞门口冲去,速度快的不像骡子,而是一头战马,几步就来到洞口。

“想跑,没这么容易。”

青铜脸朝那粽子大叫一声,但并没急着去追,而是砰的把手里的匕首掷了出去。

祖父以为他要掷那粽子,可匕首最后没有扎在那粽子或骡子上,而是扎在了火洞门口的边缘。一尺不到的刀身在洞里摇曳火光的照射下寒光闪烁,在地上映出一道长长的影子,正斜亘在洞口。

祖父有点失望,心说:

“你这飞刀技术也不行呀。”

可接下来发生的事情却惊的他瞠目结舌。就在那匕首扎在门缘的同时,那粽子骑着骡子也已来到门口,就在要越过那匕首的影子时,竟然被那刀影硬生生切掉脑袋,尸体窟咚栽倒在地,只剩那头骡子钻进了火洞,匕首溅满了鲜血。

祖父见此既惊悚又兴奋,以为战斗应该已经结束。

可再看那粽子,身首分离的尸神落地后依旧不死心,竟又连滚带爬的钻进了了火洞。

“他奶奶的,还不死心。”

青铜脸气急败坏道,回过头来对祖父说:

“给你钥匙,你先出去吧。”

他一弹手指就把一个白色的东西弹到祖父身上,头也不回拔下匕首进入了火洞。这次洞里并没有传出打斗的声音,非常安静,反而这山洞开始晃动起来,大块的石头和石碑纷纷下落,砸的祖父抱头鼠窜,被逼到了那个沙坑。

祖父想起青铜脸给他的钥匙,低头一看,哪儿是什么钥匙,而是一只全身发白的蟋蟀。蟋蟀本是一种很平常的玩意儿,但白色的蟋蟀却不常见,听说白蟋蟀经常出没在坟地,阴气很重,却不知有何本事能打开这沙坑带他出去。

“这玩意儿就是钥匙?”

祖父把这玩意儿捏在手上,然后就把它扔进沙坑。

白蟋蟀随即没了踪迹,接着沙里传来了一声师师的叫声,很快又变成惊恐凄厉的惨叫,接着沙坑里的沙子像是滚水一样沸腾起来。祖父倒吸一口凉气,不由的往后退。可就在这时,又一块石头砸在他肩膀上,当时就把它胳膊给砸脱了臼。他这才明白必须马上离开这儿,否则非活埋在这儿不可,一闭眼就跳进了沙坑。

他两眼一抹黑,就这样被流沙带着移动,不敢有丝毫呼吸,直到眼前出现蒙蒙的光亮,这才意识到他已从沙洞里出来,开始大口的呼吸,睁开眼看到自己躺在之前那个祭坛的桌子旁。

“总算出来啦?”

他刚想从地上爬起,忽然有个黑影过来一屁股骑在他身上,是那个灯下黑。

“小不点你命还挺大,还敢回来。”

灯下黑说,说完拿起一个苹果在祖父身上滚来滚去,一边滚一边嘴里念念有词,好像在念咒语。

祖父气的七窍生烟,奈何被这家伙压着,手上又没个东西,根本毫无还手之力。苹果的滚动下,祖父的魂好像在勾走一般,意识越来越模糊。

“给你一把锤子,打它头上的灯。”

有个声音贴在他耳边说。

祖父一愣,手里真被递过来一把锤子。祖父不敢犹豫,抡起锤子拼尽全部力气朝这怪物头上砸去。啪的一声,灯下黑油灯被打的粉碎,散落的灯油瞬间引燃毛发,使它变成了一个火人在地上打滚惨叫。祖父还不解气,见匕首就在地上,捡起它就骑在了那灯下黑的身上。

灯下黑开始求饶:

“爷爷饶命呀!我以后再也不敢啦。”

祖父胆子也大了起来,说:

“你刚才不还笑我的嘛!是嫌我的刀不够锋利?鞥!”

然后一用力就把这家伙的脑袋硬生生割下。灯下黑立刻人头落地,没想到的是它身子还能动,如同一个大火球般钻进了祖父进来的那个盗洞,应该已经逃到了室外。身上只剩下那灯下他的脑袋和它的怪苹果。

“谁敢笑我,我让谁后悔。”

祖父说了句狠话,心里却早就吓破了胆,就想赶紧离开这鬼地方。

“我可真是人山不走,鬼山乱转呀,刚才到底是谁递给我的锤子。”

他刚走了两步,结果刚到水洼就吓了回来。那水里有个圆球状的东西,仔细一看,原来是从火洞里逃出来的大蝌蚪。祖父的烟斗不知何时落在了它手里,现在正插在这圆球上,看上去十分怪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