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一十章：人之初，性本善
“大人，苏，苏大人，我熊明这里向你赔不是，你大人有大量，放过我吧！”熊明被吓得如丧考妣（如丧考妣：形容悲痛呆滞得像死去了父母）。
“哈哈哈……”
看见熊明这样哀求，可真是大快人心，下面一些王郡的修者居然大笑了起来，场面极度有趣，而熊明内心虽带着一股憎恨，但全被惊恐覆盖，没有发泄出来。
众长老都吁叹一口气，那八宝都默念要杀死他，如今苏文算是脱险了，而且居然还杀死了熊英，先不追究他使用了什么手段，但今天算是与那熊家结下难以抹掉的梁子了，杀一个熊明已经算不得什么了。
“熊明啊熊明，不管你父母有没有去世，但你曾经也作为人子，难道你父母小时候就这样叫你为人？”牧天辰今天必定要杀死熊明，但还想询问一翻，曾经他亦经历过少年，为何会出现心里扭曲。
熊明却忽然一怔，仿佛被一支箭穿过心脏，刺痛了一下但又愈合了，说道：“大……大人，熊明知错，熊明该死，以后定当多做善事，造福天下人啊！”
“别整那些没用的。现在你唯有这个机会了，不然这个禁锢不会替你解开，你就等着被讨厌你的这些修者用唾液淹死你！”牧天辰眼神充斥着冷漠。
下面的人暗骂，觉得熊明还是这么贪心，本来就死路一条，苏文答应给他一个机会晚死，居然还要犹豫，若是他们，早就应该一刀劈死。
熊明呆滞，双眸灰白异常，心底早已沉石，这回才真正对生出于绝望，苏文刚才太可怕了，可能不到一炷香就要被他杀死。
“怎么？你还要犹豫吗？要不要我一声令下。”牧天辰冷笑。
“好，你先放开我。”熊明惊颤地答应了，但心底只有一个逃的念头。
牧天辰讪笑，掌心轻轻一抚，按照红石前辈的方法及两那禁锢退去。但熊明一喝，一个宝器砸了过来，上面有漫天黑雾飘出，自己的身形却没有袭杀而来。
“想逃？！”他冷笑，一动不动，这一切早就有前辈做的手段，将这里的虚空秘密禁锢了，熊明不可能逃脱。
其他人也色变，这熊明胆子真够大，居然想在苏文眼皮子低下逃跑，痴心妄想，下一秒，果然验证了他们的猜想。
“咚！”
遁走在天边的熊明被反弹了回来，那里有一道光幕浮现，一个深坑被撞了出来，但又立即愈合了回来。
“给老子开啊！”
熊明大惊，早已经被吓疯，如今这东西还挡住了他，可真让人抓狂。他一件件宝器祭出，甚至高达了地阶中级，这些都是平时依仗熊家欺诈他人或者熊家赏赐的。
但这些都毫无用处，那宝器发光，天边泛起大片霞光波浪，但光幕犹如湖面一样，只能起了平静的波纹，防御力很高！
“这是什么手段？！又是苏文布置的？！”
众人惊诧，这也太强势了，这道光幕看似薄得出奇，但实若一道规则之强，一件件宝器的震动都被这东西包容进去，可容纳万物一般。
“跟我打，让我堂堂正正杀死你，因为你是长老。”牧天辰要立威，众人认为他杀死了熊英，不杀熊明的话说不过去，这样才能让熊家记住，给那些仇家一个警醒，不然当时候绫罗的葬礼将会大乱！
“你个疯子，你个疯子，你要追求那种杀人的快感！”熊明大吼。
“若是我没记错的话，悲问坊曾经的情报中发生的大大小小的杀戮，多半有你的身影，你杀的人比我不知多少倍！”牧天辰勒紧拳头。
这熊明可能比那熊山还要阴险，这家伙背地里奉承得程度比熊山还高，什么大人物有所攀及，仗着权势，杀了不知多少人，抢了不知多少宝物。
“疯子！”
熊明大吼，他要杀过来了，那是一只袋子，一出现便在虚空放大，神光滚滚，里面有混沌坠落，密云成片飞灌而出，想要压爆牧天辰。
“哦？有点像袖里浮云。不过那都是垃圾！”
牧天辰勒紧拳头，金光汹涌，雷霆从掌中爆发，一拳便将那袋子炸得七零八落，神光像海啸一样在天空拍打。
场面很激烈，牧天辰就这样与熊明打斗了起来，霞光飞驰，符文飞升，虚空都是滚滚的能量浪潮，形如发难的大海，卷起一层又一层彭涛骇浪。
牧天辰衣袂猎猎，两副眉头展动，形如一位翩翩公子，他浑身沐浴在金光之中，此刻本早已黄昏，但他就是一颗太阳，璀璨得惊人，朝大地飞射出一道道金光神瀑。
而反观那熊明的状态，令人唏嘘，浑身血渍满满，连连接不住苏文的招数，要知道这家伙可是长老，若不是王郡，这等层次可站在宗门巅峰，但如今却被一个后辈追着打，实在可笑至极。
“啊！”
可以说不到半柱香的时间，一道血红喷射，熊明的心脏狠狠被捅了一刀，鲜血狂涌而出，而且他当即又被拍中头颅，整个后脑勺被震碎了，脑浆都溅射。
众人吃惊，苏文的手段竟如此残忍，半柱香的时间已经很短了，但对于刚才一掌拍死熊英来说，不足为奇。苏文这是要狠狠折磨他，让他体会死亡的痛苦，而不是一瞬间便没了意识。
“疯子，疯子。你就是一个疯子！”熊明大吼，“哈哈哈……”这时，熊明居然仰天长笑。
“这家伙疯了吗？这个时候还笑得出来。”下面的人完全不解。
“你知道吗？苏文。”熊明带着铿锵，仿佛在追忆往事，但内心带着嘲讽，大笑道，“你也会像我一样，被这个世界逼上绝路，想要杀尽天下人，想要杀尽天下人，哈哈哈……”
“这就是你们这些恶人心里扭曲的原因！”牧天辰蹙眉。
“恶人？呵呵……”熊明没有挣扎了，他注定要死，但临死前他呆呆俯瞰着下面黑压压的人群，居然紧闭畅翔了一会儿，仿佛感受着俯瞰群臣的气质。
“丧尽天良。此人自己走上绝路居然还骂天下人，不知廉耻！”下面有人大骂。
熊明一听，溢满血红的眼睛忽然睁开，面容极其扭曲，已经完全疯了。一把抓过插在胸口的长剑，同时指着下面大骂：“你们这些所谓的正道，整天扬言善良，可世上有哪个人手里不是沾满血迹。整日妄谈正道，可哪个人是正道？真正为天下的人你们谁去可怜过！？”
这一句连绵不绝，响亮得如洪钟，敲击了所有人的心头，令在场的修者齐齐咯噔住，完全魔怔了起来，难道眼前这个恶霸也有一段不堪回首的往事？？牧天辰亦惊诧，没想到这种话会从熊明身上说出。
“我想起来了，上朝的大将军熊有过！便是他的父亲！”
这道清脆的声音，立即似惊雷在人群里炸开，熊明是熊有过的儿子？天啊！这简直就是天大的事情，熊有过是何人，熊明居然是熊有过的儿子！
“对，我记起来了，这熊明好像不是熊家的人，他同性熊，但是冒充的！”
“传闻他的父亲当年兵败之时携一子逃回家乡，但却被全城人唾弃为逃兵，没有守护好国家，最后府邸被抢，家人被捋，没有一个人可怜他们，最后重伤的熊有过，更是被世人活活用借来的神火烧死！而他那儿子，也在那日失踪不见！”
熊有过的事迹被颂出，多半是熊有过后生之事，那是大唐兵败之时，天下混乱，没有一点人性可言。可这熊明居然是熊有过的儿子，那证明熊有过被杀死的过程都被他看到了！
这对于当时年龄还小的熊明来说，觉得是一次可怕的打击，而且之后自己在外漂泊流浪，有家不能回，不知受尽了多少冷暖嘲笑，性格不破裂都难！
熊明居然有这么大的身世，所有人都齐齐一震，那些王郡的人更加吃惊，一个霸道狠毒的熊家长老，性格扭曲的原因果然是因为现实！
“人之初，性本善。”牧天辰长叹地摇摇头。这两年多来，他遇到了太多恶人，阴险狠毒，丧心病狂，但谁想成为恶人？这些恶人作恶，多半是出于现实的无奈，是现实把他们逼疯，岁月已经不能洗礼他们了。
如当初的柳寒，她想要灭杀柳家也是因为柳志当年辜负了她的母亲，潜伏二十多年，就为了等待那一刻，其心到底被伤得多厉害。
“他的父亲为大唐效力过，可以今天放过他，但是下次就不行。”红石剑圣亦劝阻。
“好。”牧天辰点点头，但下一秒他脸色当即大变，只见熊明批头散发，居然狂笑了起来，那把长剑被他拔出。
“放心，世人终将受到惩罚，老子信命，你们都要受到天罚，所有粘连过血的人，都要被上天杀灭！你们掠夺自然，自然也会掠夺你们，你们妄谈正道，正道也会嘲讽你们！哈哈哈……”
敕的一声，笑声戛然而止，一抹血红从虚空溅射，一颗狰狞着面孔，怒目着眼珠的头颅从虚空滚落，恰好落在了一个平时粘连恶果太多的修者手里，那人当场被吓死了。
多么可笑。
一个作恶多端，心狠手辣的家伙居然被一个恶人的头颅吓死了，这是做贼心虚的害怕表现，还是熊明的神灵显化，亦或者上天给予的报应。
一些人回避，这是善良人心灵的救赎，一些人怔怔地望着，这是害怕的显化，亦或者那些加以掩饰却怔怔出神张望的人，其实是做贼心虚。
一颗头颅，把人类的百态尽显，年轻人看不出，但身处岁月折磨的猿山，肉道成空的红石剑圣，也要跨入迟暮的大长老，都是人间观察员，他们经历岁月，看透人世沧桑，手中亦沾满鲜血，亦沾满善良。活得比别人久，可能是上天为他们的善良买单，可岁月终究有头，可能是上天给予的恶果报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