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月15日，下午14:57
海成县城
城内的大型扩音器，开始发出滋滋啦啦的声响。
经过三分钟的测试后。
15:00
正式发声。
“诸位海成百姓请注意……”
一句话说了三次，才继续正文。
“即日即刻起，海成县城督军一职不再空缺。”
“青天国独立第666团团长张学栋，从普鲁士……”
又是一通天花乱坠的吹捧。
“功勋卓着，荣任海成县督军一职。”
“张督军将在未来……”
无论什么时候，忆往昔，梦未来，都是必不可少的环节。
浪费时间，提高x格，全靠这些辞藻。
张学栋坐在公署长官办公室也能听到这些话。
哪怕都是夸赞他的。
也听得有些发困。
想要睡觉。
毕竟都是事实有什么好听的。
他这么觉得，可百姓们却不这么想！
“唉，又来一位剥削鬼，不知道这次能坚持多久！”
“可不是，这才刚清闲没两年，又有魔爪盯上咱们了。”
“欸，听说这次的不一样，在这之前剿了不少匪。”
“有什么不一样，当上督军后，哪个不一样！？”
街道上的普通平民大多都这么想，但也有人不同。
例如银行小姐姐。
“张……张先生是咱们海成的督军！？上午刚在我这办理完手续！”
“主任，你听到了吗？张先生是咱们海成的督军！”
“就是上午那个帅到没朋友的军官？”
“对对对！就是他！”
“那你为什么还矜持啊！下次见到一定要扑倒！想什么呢！”
“走走！我单独教教你，俘获男人的技巧！”
与此同时，海成县所有镇的广播喇叭，也同时开启。
和县城不同。
十分精简。
用了不到半分钟，对，不到三十秒。
快速且简明扼要的说明了一切，重复了三遍。
“大家听着啊！咱们海成县有督军了。”
“以后咱们海成县姓张了。”
“张学栋张督军，记得啊！”
可能如此极简风，张学栋也不会满意吧？
肯定会觉得登上了高位，场面也该有才行。
所以
人就是那么难伺候，场面有了嫌啰嗦，极简又觉得没面子。
好在，县城的面子确实给足了。
足足三十分钟啊！
讲的都是些什么玩意。
张学栋一句没听。
辛辛苦苦通告完。
黄炳灿拖着已经‘病了’许久的身体，来到长官办公室。
见张学栋把腿翘在桌子上，闭目养神。
他也不敢打扰，只是站在门口，耐心等待。
还好
张学栋并没有刁难的意思，已经睁开眼。
“忙完了？”
“托督军的福，一切顺利。”
“黄参谋长，你的心思我懂，我不会计较的。”
张学栋摆了摆手，杜绝拍马屁脱离实际。
黄炳灿连忙道谢。
“多谢督军宽宏大量。”
“不用那么拘谨，把门关上，坐吧。”
说着张学栋把腿放了下来，他有正事要说了。
这督军之位虽然当上了，可是该如何做，该做些什么，他完全不清楚。
都要靠这位黄老油条指引。
就好比玩游戏，黄炳灿就是新手指导一样。
让坐就坐，黄炳灿坐下搭话。
“请督军吩咐。”
“吩咐谈不上，我这第一次当督军，没经验，需要你帮衬帮衬。”
“应该的，应该的，不知道督军想先从哪方面入手？”
黄炳灿倒是了解张学栋性格，没再多废话，单刀直入。
张学栋想了想，那当然是先从好处入手。
“当上这督军，有什么好处？”
黄炳灿一听，从怀中取出一册不大不小，刚刚好的本子。
然后从中取出一页纸。
放到张学栋面前的桌面上。
字迹工整，条理清晰。
一项项，一条条，清清楚楚。
“你这是有备而来啊！不错。”
张学栋随口夸赞一句，视线再度回到第一条。
有督军府一座，供督军使用。
第二条，军营供督军军队驻扎。
第三条，公署长官一职通常由督军兼任，可任命代理长官处理政务。
第四条，海成县税收的三分之一，将充当军费，供督军使用。
第五条，海成县军事人事任免由督军全权负责，行政人事任免由公署长官负责。
第六条，督军可以自行拟订律法、税收等条款。
第七条，海成县除个人土地外，剩余土地所有权归公署，督军可任意支配。
第八条，青天国部分战区属于各地自治，督军想怎么改革都可以。
看到最后一条张学栋差点笑出来。
这明显是黄炳灿知道他是从国外回来，特别强调的。
不过可以看出，用心了。
“那当上这督军，有什么不好吗？”
张学栋再度微笑询问。
按理说，懂人情世故的，都不会在刚上任时说不好的话。
黄炳灿显然是懂人情世故的。
但他还是说了，不，准确的说又拿出一张纸。
“督军请过目。”
张学栋看了看，觉得有点意思。
很简单，比刚才的好处要简单的多。
烦心的事多，
当心的人多，
花钱变多，
心眼变多，
睡得越来越少，
头发越来越少，
总结，没有真本事，谁干谁后悔。
“哈哈哈哈~~~有意思，有意思！”
张学栋这次是真的笑了，没想到黄炳灿这么大年纪，竟然还能弄出这种东西。
黄炳灿赔笑，但却是苦笑。
“督军问优点也好，缺点也好，我都没当过，做不得准。”
“但所写句句肺腑，看过这么多位督军，自然也悟出一些道理。”
张学栋点头认同。
“不，你写的很好，很贴切，但我可能不太一样。”
笑了笑，他没有继续说。
总不能说，别人会为手下忠不忠心而操心，而他不用。
别人会担心有危险，他同样不用。
别人会烦心没有装备，他还是不用。
他有系统。
根本不会有这些困扰。
他唯一需要操心的，就是搞钱。
所以立刻视线回到税收那一栏。
“不是说自治吗？为什么只有三分之一作为军费？”
张学栋提出疑问。
黄炳灿没有觉得张学栋是想要独吞，肯定只是想要弄明白而已。
如实回答。
“因为之前海成县没有督军，所以青天中央和建州派系都会伸手要钱。”
“所以不少都给了他们，剩下的是行政费用，以及应急款。”
“三分之一大概是督军就职后能得到部分。”
“或者那这两方面还可以少给一些……甚至可以不给。”
黄炳灿顿了顿，最终选择说清楚。
青天中央收税分三类，一是中央全收，二是收一部分，三是完全不收。
实际上海成县就可以成为第三类，完全不收的全自治县。
至于给不给辽省，也就是建州派系，见仁见智。
张学栋并没有打断，这方面一点就明白，没什么不好理解的。
“当然，这三分之一其实也不准确。”
“毕竟督军之位空缺了21个月，税收很多都收不上来。”
“各镇的地方势力，基本上已经不交税了。”
“加上县内匪类众多，县公署力量薄弱，根本管不过来。”
“所以督军若是想要获得更多军费，剿匪和打压地方小势力，是最快的办法。”
黄炳灿之前让剿匪竞赛也抱着这个想法，等到新督军一上任，各方面也不会太难看。
确实也是，别看不到半个月时间，效果就已经显现。
张学栋想了想，好奇这海成县一个月到底有多少钱可以收。
毕竟新舞乐门一个舞厅一年就有200万左右，那一个县应该不会太差吧？
“那海成一个月，或者是一年的税收有多少？”
黄炳灿没有马上回答，而是翻开本子，开始查阅。
“回督军，海成县最鼎盛的时候年入税收381.6万银元，平均每个月在31.8万左右。”
！？
“多少！？”
“一年381.6万银元！”
怎么才这么点！？
至少也要有几千万吧？
不然那舞厅也太大利润了。
黄炳灿看出张学栋惊讶不是因为多，而是因为少。
“督军，这是最鼎盛的，现在每个月也就不到20万，上月才18.3万银元的税收。”
“这还是我临时更改税收方式，按月收取的结果。”
“如果按季度，可能会更少。”
张学栋也不怕黄炳灿知道新舞乐门的收入。
干脆直接询问，免得满脑子问号。
“新舞乐门你知道吧？”
“知道。”
“我听说一年收入200万左右。”
“是，应该差不多。”
！？
这黄炳灿竟然也清楚？
“那我想问问，一家舞厅就有这么多收入，全海成最鼎盛的时候还不到两个舞厅的收入？”
“更不用说现在，这一年下来，一个舞厅够海成县全县的税收了？”
黄炳灿苦笑，这么说也没错。
可账不是这么算的。
想了想，想好措辞，黄炳灿才回答。
“督军，新舞乐门全县只此一家，是全县唯一的高档消费场所，全县所有富人都会去那里消费。”
“就比如刚才说的各镇地方势力，他们虽然不交税，但该玩玩，还是会来县城消费的。”
“可舞厅的收入很难去查清，他们进货的手续不全，甚至胡乱写。”
“之前的经营权又是佟邦成，所以基本上就是他们报多少就是多少。”
“上个月可能是良心发现，缴纳了1100银元的税。”
“以往也就三四百一个月，跟红牌舞女一个月的收入差不多。”
卧槽嘞！
这特么拿公署当舞女啊？
张学栋控制住了要拍桌子的冲动。
因为房契地契在他手上，以后经营权也是他的，所以这时不能乱来。
耽误了以后的生意可不行。
不过
现在经营权在樱桑国手里。
搞还是可以搞的。
而且张学栋很了解樱桑国的能力。
娱乐这个行业，他们是专业的。
等什么时候他们把新舞乐门玩出新高度。
张学栋再收回。
比现在收回，苦心经营肯定要好的多。
“那我派人24小时守着他们，所有进货，销售都盯着，是不是税就能收上来了？”
必须收税。
没得商量。
黄炳灿略微有些犹豫，但还是点头应是。
“是，这样的确可以。”
张学栋知道黄炳灿担心什么，无非就是樱桑国的人而已。
他在滨大城都不怕，在他自己的地盘能怕？
就在此刻，黄炳灿忽然开口。
“那好，我给你安排人，你负责安排。”
“明白。”
随即
本着开源节流最基础，张学栋要了解收支情况。
“你跟我说说现在税收收入和支出各有多少？”
“上月收入18.3万银元，13.5万综合支出，4.8万一半交给青天中央，一半交给辽省。”
这样太笼统了，张学栋看不出什么头绪。
“有税收项目和支出项目清单吗？”
“有，稍等！”
黄炳灿说着，从那本中又抽出一张纸。
但这纸有点不一样。
折叠，再折叠的纸。
张学栋已经感觉到不妙！
打开，再打开！
刷！
轻轻一抖。
“督军请看！这就是税收项目，共129项。”
刷！
再一抖！
“督军请看！这是支出项目，共314项。”
张学栋抬手，挠了挠眼角。
这尼玛怎么看！！！
加起来四百多项。
去他大爷的的开源节流。
视线抬了抬。
黄炳灿一脸严肃，并不是在开玩笑。
十分认真。
“你这本子很神奇啊，百宝箱吗？”
“怎么什么清单都有。”
没办法，张学栋只能转移话题。
黄炳灿没有接话，反而再度转移话题。
“督军，有一件事，本想等等再说。”
“既然说到这了，我还是先说出来，避免督军误会。”
反正不谈项目的事就行。
“你说。”
“督军请看支出项目。”
黄炳灿走到张学栋身旁，在支出项目上指指点点。
一共指了三十七项支出。
随后
又！
又从本子中取出一个册子，而且这个册子张学栋很眼熟。
“督军，这三十七项是我自上任督军遇刺后，巧立名目设立。”
“加一起，每月支出都是固定的5.2万银元，至今为止，21个月，一共109.2万银元，都转到了这个册子中。”
“供督军使用。”
说着，黄炳灿双手恭敬的递了出来。
张学栋不敢置信的问了一句。
“三十七项支出，21个月，109.2万银元，你巧立名目设立的？”
“正是！”
可这都是从牙缝中挤出来的钱！
还要做到无人察觉。
得需要花费多少心思？
根本无法想象。
黄炳灿虽然年纪大了，但绝对是个人才！
哪怕不是系统兑换出来的人才。
作为一名领袖。
该用也得用。
“从即刻起，任命你黄炳灿，为海成县公署代理长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