尴尬!
大写的尴尬!
张学栋这才想起之前的闭门谢客,谁都不见。
不过没关系,可以单独见见,不打紧。
“有机会让武会长来督军府一趟,结识一下。”
可这话说完,黄炳灿却面露难色。
“督军有所不知,武会长颇有性格,不喜欢攀附督军,这也是他能在海成有如此威望的原因之一。”
“这次能够帮忙,完全是因为督军做了前几任督军都没做的事,王坤泰才能说动武商河的。”
“哦?!这么有性格?”
“那他做的什么生意?难道不怕前几任督军拿捏他吗?”
张学栋不信邪,督军都是一地土皇帝了,还有人能不给督军面子?
黄炳灿略微有些为难,整理好思绪,这才回答。
“武商河的生意是进出口贸易,其中生活用品和女性用品为主,肥皂、香水、化妆品等。”
“另外,他可能也从事军火贸易。”
光赚女人钱这一点就能赚的盆满钵满,至于军火贸易,张学栋不觉得一县的商户有本事能做。
但这不妨碍他问问情况。
“为什么不确定?”
黄炳灿如实回答,“武商河虽然和不攀附督军,但很久之前资助过警署。”
“他很久之前捐过几百支步枪和弹药给警署,都是崭新的进口步枪。”
“当年也是为了剿匪,结果枪捐了,剿匪的行动却戛然而止,把他气的不行,从那以后,他就再也没捐过。”
就这?!
张学栋觉得没什么。
进出口贸易,采购些步枪没什么难度。
之前去滨大城,他不也能轻轻松松采购嘛。
不叫事。
“还有么?”
张学栋问道,虽然第三件事已经让他很兴奋,但不怕再多点。
果然,正如他所想,黄炳灿这么兴奋,绝对不仅仅是三件。
“有!还有!”
“第四件事,也跟武会长有关,大前天晚上,是剿匪晚宴,而前天晚上,则是支援前线和大基建的募资晚宴!”
张学栋忽然觉得,他错了过了一个亿!
如果他也参与到这两场晚宴,那收益绝对会更高,哪怕不知道第二场晚宴的结果,他也敢肯定!
所以这次比较积极,主动询问。
“多少钱,又捐了多少钱!?”
黄炳灿却是笑着摇头,“分开办晚宴的原因就在于,第一场是捐款,是剿匪已经有成果的回馈。”
“而第二场,不是捐款,而是成立了两个基金,国难基金和海成大基建基金。”
草率了。
但这更加引起好奇心。
“说来听听。”
黄炳灿颔首,开始讲述。
“国难基金,其实设定的很简单,只有三个款项。”
“出兵款,抗敌款,胜利款。”
“出兵款,按支援前线的战士人数,奖励银元,每名战士45银元。”
“抗敌款,按照建州公布的战绩,奖励银元,歼灭敌人一名,奖励45银元。”
“胜利款,根据建州公布的作战战役胜利情况,奖励银元,每场战役战役1万银元,如果最后能够保卫建州成功,回师时会再奖励三十万银元!”
张学栋无奈摇头。
这武商河是受了上次捐枪的心理创伤,还没好啊!
不然怎么可能设计这种奖励机制。
这里面有问题。
出兵款和胜利款还好说,都是固定的。
但歼灭敌人的数量,可就玄学了!
不说别的,虚报战绩不仅在青天国如此,在其他国家也如此。
也就说,张学栋的炮兵如果杀敌1000,很有可能被建州派系虚构成几千,甚至上万。
这特么要是玩命输出的话,岂不是能把武商河掏空!?
“这建州公布的战绩肯定夸大,他们也会按照夸大的奖励?”
有疑惑就要问,张学栋不怕丢人。
黄炳灿很确信的回答,“督军放心,武商河信誉很好,言出必行。”
“更何况这款并不是他一个人出,只要建州派系敢报,哪怕就是报督军剿灭敌寇十万,他们也能付得起。”
好嘞!
有了这句话,张学栋就安心了。
这特么还不狂揍?
天理难容啊!
“那大基建呢?”
黄炳灿这次并没有太过兴奋,很平静。
“大基建的基金很简单的,只有一项。”
“安置款,每妥善安置一名民众,奖励15银元。”
15银元一名民众?
这看起来不多,但实际上一安置就是一家人。
大概6到7人。
也就说100银元左右。
够穷苦人家,一家子几个月的生活开销。
张学栋只需要盖房子,安排工作就行。
总比没有强。
再者说,从这款项也能看出,富人对穷人的资助向来适度。
要不是给张学栋面子,可能这点钱也不会出。
对于这种现象,张学栋前世就明白,这一世自然也不会不懂。
至于为什么?
别问,不能细说,细说容易出问题。
所以张学栋也不会过于纠结。
没等示意,黄炳灿继续补充。
“一共六件事,先说第五件。”
好家伙!
这黄炳灿这是积累了多少好事,一起爆发?
其实不能怪黄炳灿。
张学栋闭关三天,黄炳灿是天天来询问,结果没有机会。
昨天早上其实也来了,可是副官还是说闭关中。
黄炳灿前脚离开,雪狼连后脚归来,张学栋也就随之出关。
所以才积累了这么多。
巧合啊!
“第五件好事,是关于督军缴获的武器装备。”
“建州战区各地都开始备战,所以武器装备水涨船高,好多地方都有意采购步枪和轻机枪,品相无所谓,只要能用就行。”
听到这个,张学栋当然不会放过。
品相好的昨天副官班和雪狼连已经挑选出来,弹药也准备充足。
剩下的也让副官班整理了一份出售清单,全部出售,换取资金。
毕竟早有准备,张学栋立刻吩咐。
“这件事好说,你找副官班要出售清单就行,价高者得。”
“好好。”
黄炳灿很愿意帮忙挣钱,毕竟他也不想有个只知道花钱的上司。
那样肯定不长久。
“至于第六件,和省防备公署有关,之前承诺支援前线的军费,有调整。”
“更细致了,详细到支援部队如果是火炮部队或者坦克部队,会额外补贴费用。”
黄炳灿说完,略微停顿,又补充,“督军,银元虽好,但如果全力支援,恐有异动。”
他这是给张学栋提醒。
张学栋明白,这第六件事虽然是好事,但有两面性。
省里单独给海成调整开拔费,看起来是关照,实际上却是在摸他的底。
所以,支援肯定会支援,但坦克嘛……绝对不会出动!
和黄炳灿又聊了聊,交代该如何回复辽省。
随后又吩咐副官班去把捐款取出来。
顺便收一波烟酒的货款。
全部兑换成金条。
还不忘回应武商河,让副官去送份豪华礼包和几箱烟酒过去。
对方忙前忙后,张学栋总要有所表示,这样才能良性循环。
人情世故不能丢。
……
另一边。
奉城大帅府。
齐弘勇在办公室内吞云吐雾。
这烟雾中,蕴含着愁和忧。
良久。
门外传来脚步声响。
一阵敲门。
“大帅。”
林博寿的声音从门外传了进来。
齐弘勇挑了一下眉毛,应了一声。
“进来吧。”
林博寿打开门的同时,一股烟雾随之冒出。
浓。
太浓了。
林博寿无奈,这要是再抽下去,就快自杀了。
窗户也不打开,闷死啊!
不过通过这种行为,他能看出,大帅有多烦心,有多闹心。
“大帅,要不要我把窗户打开?”
“啊,好。”
齐弘勇这才反应过来,刚才一直在想事根本没在意屋内的烟雾缭绕。
窗户打开,滚滚忧愁朝外奔跑。
齐弘勇的心情也随之好了一些。
“有好消息了?”
“是,的确是好消息。”
林博寿郑重的回复。
“从各个方面来看,海成张学栋和迎口尹德元的态度都很坚决,他们对于樱桑国租界扩张应该会坚决抵抗。”
“尤其是尹德元,昨天公开表示,要扩军备战,本来他迎口的兵力就不少,这一扩军,三个月内很有可能达到两个旅的水平。”
“他这么做,虽然明面上没有说是应对樱桑国,但明眼人都能看出原因。”
齐弘勇微微颔首,尹德元的做法在他预料之中,以国难为借口扩军备战,没人能说什么。
更何况尹德元手底下还有刘伟强的独立第175旅,扩军到两个旅,完全合理。
齐弘勇不担心尹德元,反而担心张学栋。
本来他是想让张学栋好好看守海成。
毕竟唇亡齿寒,如果海成沦为樱桑国租界,那么奉城也会越来越危险。
可谁知张学栋竟然主动请缨要支援前线。
这就让他有些看不懂了。
如果是以支援前线为借口大力募兵,他也能理解。
甚至为此,他还为海成提高了开摆军费,就是想要正当合理的扶持一把。
“海成那边如何了?”
“大帅,卡车昨天已经送到,也调整了开拔军费,刚刚他们回复,说会继续支援前线,并报告了大概的人数,和出动的装备。”
“最少支援一千人,轻武器齐备,五十门82毫米迫击炮,以及十二门105毫米野战炮。”
林博寿拿着记录册,认真回复,虽然他能记住,但这么重要的事情,他可不敢只凭借记忆。
齐弘勇听完,神色突变。
“五十门82毫米迫击炮,还有105毫米野战炮!?”
“这么花钱,他老子知道吗?”
82毫米迫击炮倒是没什么,五十门也就几万银元而已,但是炮弹贵啊!
更不用说105毫米野战炮了,贵的要死!
12门105毫米野战炮,他不用想都能猜到,至少需要花费百万银元。
毕竟他也采购了105毫米野战炮,目前还有不少没到货。
这么快就能到货,肯定是花了大价钱。
真是个败家子!
一时间,齐弘勇觉得张学栋是一位败家子,还是个热血到没头脑的败家子。
可是!
他反复思考,回想起那次见面,又否定了这短暂的想法。
张学栋绝对不是傻瓜,也绝对不是那种热血的败家子!
这是齐弘勇最终的结论,可既然不是,那这操作就要有理由才对。
“他全支援前线,海成空虚,樱桑国要是强占的话,他怎么办?”
林博寿也看不懂啊,可作为心腹,不能说不知道。
“大帅,咱们该花钱扶持也扶持了,这小子的想法咱们摸不透,他的家族咱们也打探不到,不如静观其变。”
“如果海成有变,到时可以暗中许诺给尹德元,尹家失而复得,肯定会答谢大帅的。”
“那咱们这次多花的钱,也能补充回来。”
“况且,如果那张学栋没有了海成,他的武器装备和士兵,咱们也可以想办法收编了。”
他说的是张学栋最坏的情况。
齐弘勇边听边点头,觉得有道理。
林博寿说完最坏的打算后,又再次补充,“不过,属下觉得,这种可能性并不大,我观那张小子绝非莽撞的人,肯定有安排。”
“樱桑国如果轻视,肯定会吃亏,到时无论发生什么,必定是这张小子的安排。”
齐弘勇笑了,没错,他也是这么想的。
“对!肯定是这样,不然凭借那小子的精明,怎么可能这么急迫要支援前线?”
“到时无论发生什么,你要记住,好好配合,演一出好戏给樱桑东关军。”
“他们想要落井下石,不让他们吃点哑巴亏,我这心里不是滋味啊!”
“是!”
林博寿笑着回应。
不过,他们把这份希望寄托在一个二十出头的小子身上,是不是有点押大注的行为?
齐弘勇哪管这些,他本来就一肚子气,钢铁联邦的入侵,他也不好受。
建州战区的环境是越来越乱,哪怕他再老谋深算,再懂得制衡,也越发难以控制。
要不然之前也不会果断掐断三县的关系。
可他能不知道唇亡齿寒的道理吗?
现在,有了张学栋这个让人猜不透的硬骨头,他自然要好好制衡一番。
樱桑国和钢铁联邦,无论在吉省、黑省闹得再凶。
也休想再进一步,染指他的辽省!
如果真惹急了他,到时大不了鱼死网破!
他说什么也要拉着整个青天国,和钢铁联邦、樱桑国,大干一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