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龙和木耶走后，叶然的目光落到了毒恩的身上。
这家伙受【荒芜灾厄】的精神控制效果，脑子已经不太好用了，不适合为自己打工。当然，就算毒恩还保持着清醒的理智，叶然也不会收他为部下。
叶然看人的第一原则，就是对方的秉性如何，第二才是能力。一名性格恶劣的八阶法师，叶然宁可把他丢进牧场里去当个血牲畜，也不愿他为自己效力。虚幻境虽然缺人，但也不是什么人都用。
不过现在他这半疯半傻的状态，正好可以替自己去做一件事情。
叶然走到了毒恩的面前，搓了搓手，看到精神控制的效果这么好，坏笑了几声。
这是第一次用到【荒芜灾厄】精神控制的效果。叶然首先将瘟疫种子寄存在末狱的身体里，以末狱为中介，感染了毒恩。
至于为什么要在末狱的身体里种下瘟疫种子，叶然的考量其实没有末狱想的那么复杂：
一是想拿末狱来做个魔法测试，看看【荒芜灾厄】创造的瘟疫能不能像种子一样埋在人的身体里，需要的时候再发挥作用。
随着叶然对魔女术的认识不断加深，他发现魔女术之间存在着诸多相似的地方。这也让他诞生了大胆的想法：创造新的魔女术。所以他最近经常吟唱魔女术，毕竟实践出真知。
二是预防潜在的危机，万一灰野城里有什么隐藏的高手，末狱也能多一个对策。就像那些小说里写的，不起眼的小宗派突然窜出来个老祖。
叶然可不希望攻占灰野城的行动受到丁点挫败。所有的可能性都在他的考虑当中。反正也没什么代价，多做一些准备总没错，没想到还真派上了用场。
从结果来看，叶然很满意。
【荒芜灾厄】不愧为半圣灵级别的魔女术，能够从容应付许多复杂的情况。而且不像是【普兰黛拉花园】那般动辄两万mp蓝量消耗，【荒芜灾厄】的蓝耗也很灵活。叶然想怎么释放就怎么释放，想要什么效果就要什么效果。
虽然也存在一定的限制，但总的来说，【荒芜灾厄】的实用性远超叶然掌握的其他魔法。这也让叶然对最后两种魔女术越发期待。
“咳咳。”叶然的思绪回到了当下，他清了清嗓子，对毒恩下令道：“笑一笑。”
毒恩沾着血渍的嘴角夸张的扬了上去，用力过猛，看起来像是小丑的怪笑。
也不能怪他笑得不好看，这家伙的脑子已经彻底坏掉了。叶然想。
“东境大领主有什么计划？”叶然问道。
毒恩眼睛里闪过一道转瞬即逝的金色光芒，像是按下电灯的开关，又很快关上。他的表情从茫然再到平静，仿佛什么都没有听到。
叶然知道，是毒恩身体里魔法印记被触发了，相应的记忆也会被删除。看来知道这个计划的人不是一个两个，他们只要动了托出计划的念头，魔法印记就会触发。
真狡猾啊...叶然想。
“说说吧，东境大领主有什么计划。”叶然不死心，又问了一遍。
毒恩捂着脑袋，五官拧到一块，看起来很痛苦，过了好一会，只剩半截舌头的毒恩才含糊不清的说道：“不知道。”
他一边说着话，一边血液混在口水里沿着下巴淌到了地上，像一条全是污水的小瀑布，看得叶然直皱眉。
大多数魔法都需要发出声音来吟唱，无法发声的人什么魔法都用不出来，倘若舌头受到重伤，吟唱魔法的效率也会大打折扣。正是考虑到这一点，末狱才会命令毒恩咬断半截自己的舌头。
“算了，你还是别想了。”叶然放弃了从毒恩这挖出点有用信息的想法。他受不了这邋遢的画面。
毒恩收到命令后，立正站好，合上嘴巴，等待叶然接下来的命令。
“回枫叶城吧，去告诉东境大领主亚伦·威尔逊，让他不要有什么出格的想法。我随时可以让枫叶城在地图消失。”叶然寒声道。
毒恩点头，正要动身往门外走，叶然叫住了他。
在叶然的掌心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了一颗灰色的种子。普通人哪怕只是望一眼这颗种子，眼睛就会感到灼烧的痛楚。在种子里，蕴藏着吟唱【荒芜灾厄】创造出的瘟疫。
瘟疫种子从叶然的手里飞了起来，像是风中的蒲公英，慢悠悠的飘到毒恩的胸口，然后穿过法师长袍，融入到血肉之中。
“好了，你可以走了。”叶然说道，语气像一个庄严的父亲。
受到命令的毒恩像个机器人一样，迈着笨重的步子走出门外。正当叶然担心他还记不记得飞行魔法时，毒恩在门口召唤出两只长着犄角的地狱小鬼，分别抓住他的肩膀左右，垂直升到了空中，速度还不慢。
“还有这样飞的吗。”叶然觉得挺新鲜。
“对了，还有事。”叶然突然拍了一下自己脑袋，想起虚幻境还有很多事情等着自己去做。
他不再眺望远去的毒恩和他肩头的地狱小鬼，背后鸟妖之翼展开，抖落零星的蓝色光末，用力一扇，像一道迅捷的蓝色闪电冲入了森林中。
从灰野城里抓来的人不少。叶然不想让无辜的人成为血牲畜，打算花些时间去把个别的好人带出来。有【荒芜灾厄】在身，这件事花点魔素和时间就能做好。
奴隶身份不是原罪，贵族身份自然也没有原罪。
当叶然走进塞舌的“牧场”时，不禁愣了一下。
几百个衣着华美的人围成一团，瑟瑟发抖，他们用嘶哑沉闷的声音求救，像是蚊子的鸣叫。在地上，有一层血液汇成的溪流，发出稀里哗啦的声音。
塞舌正哼着歌，精心制作着血牲畜，丝毫没有察觉叶然已经到了自己身后。
若是以前，叶然会害怕，会心生怜悯。但现在，他的心里只剩一声叹息。
叶然冷漠的目光从那些人的脸上一一扫过，他们曾经是贵族，是奴隶商人，是奴隶主，现在是自己的阶下囚。
以叶然为源头，能够控制精神的瘟疫之雾弥漫开来，伴随着急促的呼吸进入人群的身体里，然后融入灵魂。受到瘟疫影响的人体温骤然升高，脑袋昏昏沉沉。
叶然走到了那些阶下囚的面前，神情严肃，主宰一切的气息压得人不敢呼吸。他语气冰冷如铁，令人畏惧：
“现在，杀过人的人，站到左边。从未杀过人的人，站到右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