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谁都没想到，凡事一笑而过的白穹今日性情大变，一脚踹翻课桌，震住了班级里的所有人。
“白穹，没必要把事情闹大。”
胡誉轩是和白穹交好的那一类人，也理解他是在为自己说话。但是此刻先动手，就会被冠以无理取闹的名号，到时候就哑巴说黄莲了。
“即便不是在现实，你还是一如既往啊，”白穹冷笑着推开了胡誉轩，将目光投向了王小明，“王小明，帮我把胡老师交过来吧。”
“穹妹，没必要……”
“去！你就不甘心么！？”
在王小明和陆烨杏的那场闹剧后，开始舆论还是相对的，但到后来，风向基本都往陆烨杏那边倒——变成了王小明不礼让，吃亏了就发火打人。基本全段的女生都视他为敌，不知情的男生也对他敬而远之。
“我……”
王小明抿了抿嘴，起身夺门而出。
“白穹！我真是看错你了，这点鸡毛蒜皮的小事都要闹大，你就不能让着点我们女生吗！？你知不知道，今天沈羽思的亲戚来了，本来身体就不舒服，心情不好，你们还要火上加油！”
“没事的，小玥。是他把自己的课桌掀了，还叫老师，再怎么样问题都出在他身上——本以为你和王小明那东西天差地别，结果是狐朋狗友。”
确实，这不过是一次小吵架，在生活里都很常见。所以白穹这番行为无异于是将小事化大，极其不讨喜。
大多数人都是明白白穹一贯的为人，清楚他不会无缘无故就做出不理智的事。但这一次，他们是真不明白白穹究竟是想干什么。
部分人投向白穹的眼光变得奇怪起来。
然而，面对她们的指责以及其他人的劝阻，白穹充耳不闻。他已经意识到了，他现在所处的环境不对劲，不然也不会总是冒出既视感来。
他不由得想起了当时和林砚讨论的场景，她说那都是他小说里的设定，他未多想，接受了，但这并不意味着就置之不顾。
在这里生活了几天，频繁的既视感越让他觉得目前所发生的都是已经经历过一遍的。相比而下，所谓的小说剧情反倒真实了起来。
何为真？
何为梦？
无所谓了。
就算是我一厢情愿罢了，让我好好的疯一回，把所有想多想做的付诸行动，不留遗憾。或许现在，大家都会认为我是发了精神病吧，那又如何？
“才没过去多久，怎么又闹出事情来了！？”不到一分钟，班主任忙里忙慌地赶了过来，“怎么回事，你们还是小孩子啊！？白穹，说你呢，平复好情绪，你和陈清玥两人过来，好好跟我说下发生了什么？”
陈清玥点了点头，心理已然想好了一套说辞。反正她只是哭了哭，都是白穹一人在发疯，而且老师也是偏向女生，自己应该不会摊上多大问题。
“站住！”
白穹的一声怒喝，硬是让她挪不开步伐。
“白穹！你想干嘛？我让你俩出来！”
见白穹无动于衷，老师也要发火了。
“还请各位安静。老师，请您等一会，这可能是我最后要对您说的话了。”
白穹的语气变得温和，他用言简意赅的话以客观角度复原了王小明陆烨杏事件以及这次事件的全貌。但在老师眼中，他的话不过是在找借口开脱。
“老师，你也把其他学生交到办公室离去谈话过。在他们的视角下，这些事件又是怎么样的呢？”
“那些不用你管！目无师长！”
“呵呵。”
白穹也料到了老师会是这种反应，他像是看破了似的叹了口气，也清楚现在自己的一举一动在多数人眼中不过是跳梁小丑。
不过，在深渊之境，仍有一线光芒尚存。
“……白穹……冷静下来……”
林砚轻声低语地在劝阻着他，不像同桌鲍雨瑞，早就因怕惹事上身躲到后排男生那里去了。
“没事的，没事的。林砚，能把你的杯子借给我吗？”
“嗯。”
尽管不知道要她的玻璃杯干嘛，但她也知道白穹现在处于失控状态，便答应了。
“你到底要干嘛，故意跟我作对是吧！”
老师怒不可喝，一脚踏入教室门，已然要冲进来强行把白穹拽出去。
“唉，”白穹无奈地摇了摇头，“若有机会，我会还钱的。”
噼啪！
他举起林砚的杯子，朝他脚下猛然一砸。
玻璃杯碎了一地，里面的热水也浸湿了他的鞋。
随即，白穹取出了其中较为锋利的一块碎片，将其抵在了自己的脖子上。
突如其来的这一步，连老师都愣住了。
“事不关己，高高挂起。”
“我之所言，皆为笑谈。”
“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
“先生大义，还请，先生赴死。”
现实也好，梦也罢。正所谓人生如梦，既然梦不如愿，也该醒了。
众目冥冥下，白穹手一拉扯，顿时血溅三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