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约翰点了点头，认可了亚伯的说法。紧接着，只听他继续说道。
“更加棘手的是，这几百年来被旧日支配者们污染的人越来越多，可用来与之抗衡的旧神们留下的超凡，自从旧神们离开之后，便再也没有增加过。”
“此消彼长之下，其实现在看似和平的世界也已经来到了一个微妙的平衡点。任何一个突发事件，都有可能打破这个平衡。”
“而如果这个平衡被打破，官方超凡者组织将无法再继续压制不断四溢而出的旧日支配者们的污染。”
“到那时，比瓦兰格尔的遭遇严重百倍千倍的灾难会迅速蔓延至整个世界。”
“与此同时，被疯狂吞噬的人们会成为旧日支配者们的爪牙，并在它们的蛊惑之下，最终解开旧神们设下的封印，让这群邪神重新降临。”
听老约翰说到这里，亚伯不禁深深吸了口气道。
“打住，打住约翰叔。你说的这些层次越来越高了，对于我这样一个什么也改变不了的小喽啰来说，知道与不知道意义都不大。所以那些隐秘不隐秘的，我现在也不想知道了。”
“甚至要是我知道的隐秘太多的话，很可能会让我陷入更加麻烦棘手的事情里。”
“瓦兰格尔的事情现在已经告一段落了，所以我以后只打算找个清静点的地方，做一个普普通通，遵纪守法的小市民，无忧无虑的过完这辈子就行了。”
闻言，老约翰摇了摇头，然后才语重心长地说道。
“是啊，这些事要是放在以前，即便你想知道，也不会有人敢和你说起。”
“但是现在，除非你只想懵懵懂懂地过完这仅存的最后几年安稳日子，否则我觉得你还是提前了解一些关于这个世界的隐秘会比较好。”
“最后几年？这是什么意思？”
果然，在老约翰的话音落下后，亚伯刚刚放松的眉头再一次皱了起来发问道。听到亚伯的疑问，老约翰这才不紧不慢地回答。
“你还记得我最开始和你说的那个灭世预言吗？它来自于一本无名古籍。没人知道这本古籍的出处，但其中所记载的事情却在现实里一一应验。”
“所以无论是永恒女神教会、哈加斯坦王室还是救世基金会都对这个灭世预言深信不疑。而经过占星师们的测算，预言里的群星归位之时，最迟五年之内便将到来。”
“也正因为如此，我们不老者才会和三大官方超凡者组织达成合作，想要阻止这场即将到来的灾难。”
“同时，这也是为何永恒女神教会会采用牺牲瓦兰格尔这种极端的方法来全权接手曼斯特联邦，彻底消除这个极有可能临阵倒戈的联邦王室的原因。”
没等亚伯说话，老约翰又接着出声道。
“当然，除了这个原因之外，我坚持想要将这些隐秘告诉你，还有另外一个原因。”
“说实话，我也不知道这对你来说是幸运还是不幸，但不论如何，事实就是赐予你超凡的这位伟大存在，梦境女巫伊德海拉，它既不是旧日支配者，也不是我们口中的旧神。”
“既不是旧日支配者，也不是旧神？”
从自己和老约翰的聊天开始到现在，亚伯已经记不清自己已经是第几次被老约翰的话震惊到了。
“没错，除了旧神和旧日支配者之外，在这无尽的星空之中，还存在着另外一类强大的存在，我们不老者们将它们称为外神。”
“它们力量比起旧日支配者和旧神来说更加强大，强大到大多数情况下它们根本不屑于加入旧神和旧日支配者两方阵营的争斗之中。”
“我们刚刚提到的梦之女巫伊德海拉便是这样一位存在。”
“而你这位噬梦者的出现，证明我们这个世界或许已经引来了梦之女巫伊德海拉的注视。”
“大部分时候，没人会愿意引来一位外神的注视，因为这相当于将自己文明的命运交给未知。”
“外神有可能会降下恩赐，让这个文明迅速发展壮大；但同时这个文明也很有可能因为外神无意识的行为而直接被摧毁。”
听着老约翰的解释，亚伯点了点头。
确实，如果真像约翰叔说的那样，这群外神比旧神和旧日支配者还要强大的话，那我们人类对于它们而言或许只能算作细菌一样的存在。
稍不留神灭你一个文明也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罢了。
看着眉头又凝重了几分的亚伯，老约翰忽然哈哈一笑道。
“我们刚刚还一脸事不关己模样的哈维先生，现在怎么也开始愁容满面了？”
不过他只是稍微打趣了一句便接着正色道。
“喂小子，别担心，在我看来，以我们人类文明现在所处的境况，引起了伟大梦之女巫伊德海拉的注视，或许并不是一件坏事。”
“实不相瞒，现在这个世界的情况比你想得其实还要糟糕，哪怕三大超凡者组织加上我们不老者联合起来，也都未必能阻止这场灾难。”
“更何况我们不老者的力量也来自于一位旧日支配者，踏尘而过者夸切乌陶斯。”
“所以如果真的发生了超凡失控，被旧日支配者们污染的人类纷纷堕入疯狂，到时候我们是敌是友都还不一定呢。”
“但如果有了外神力量的加入，万一它忽然因为什么原因愿意帮我们一把，那我们阻止这场即将到来的灾难的胜算岂不是又会多了一分。”
“而最差的结果，也不过就是我们人类文明如同其他已经消失的文明一样，一起湮灭在时间的长河之中罢了。”
“这与我们没能成功阻止那本无名古籍中预言的灾难结果也差不了多少，所以依我看来，这毫无疑问是一笔稳赚不赔的买卖。”
……
二人的这次谈话持续了许久，直到皎月升上了半空才进入尾声。
“所以你最后的选择是什么？”
老约翰问道。
“即便我能理解在瓦兰格尔事件中教会做出的选择，但这终究……”
后面的话亚伯只是摇头笑了笑，并未继续说下去。
随后只见他眼神坚定地看向身旁的老约翰道。
“我打算前往帕米斯共和国，为了我以后能安享晚年，我觉得我还是得努力一下的！”
……
三个月后，曼斯特联邦王都。
这一天清晨，太阳才刚刚升起，即使大雪覆盖了整座王都，可这座曼斯特联邦最大的城市大街小巷还是挤满了人。
他们脸上的神色各不相同，有好奇，有愤怒，有忧愁，有悲伤，但从所有人行进的方向却不难看出，他们的目的地都是同一处，联邦首都广场。
作为曼斯特联邦最大的集会广场，这座广场在两三个月前还被称作曼斯特皇家广场。
只是在这两三个月的时间里，因为王室闹出来的一系列祸端，导致这座广场在今天正式改名为了，联邦首都广场。
而几乎整座王都的人都在此时向着联邦首都广场汇集而去，也正是为了前去见证这场闹剧最终的结局。
当！当！当！当！
广场之上，那座建筑奢华，丝毫不亚于王室宫殿教堂钟楼之上传来了四声钟鸣。
随着钟声响起，大教堂那扇高得有些夸张的金属大门被人缓缓推开。
从里面缓缓走出了一位老者，他头戴黄金铸成的皇冠，双手持着一柄同样由黄金铸成的权杖。
身上披的是一身红色的长袍，然而与红衣大主教的长袍不同的是，他的长袍之上还有白色和紫色的条纹作为点缀。
见到老者走出，广场上聚集在一起黑压压一片的近十万人纷纷将右手抚于左肩，躬身行礼道。
“赞美您尊敬的教皇大人！”
这时，来到教堂门前高台中央的教皇停下了脚步，然后将手抚于额前微微躬身。
待他重新直起身子时，与他苍老的外表完全不符的嘹亮嗓音从喉咙里发出。
“诸神的子民们！我很庆幸今天能见到你们这么多人来到这里，见证这场曼斯特联邦自成立以来，性质最为恶劣，手段最为残忍，造成的后果也最为严重的叛乱。”
紧接着，尽管三个月前在瓦兰格尔发生的事已经传遍了整个曼斯特联邦，但年迈的教皇还是亲自将故事又说了一遍。
随着教皇的讲述，聚集在广场上的人群里开始有啜泣声和对王室的咒骂声传出。
与此同时，两个浑身赤裸，被钢钉钉在火刑架上的一男一女被放在推车上，由两队国教骑士团的士兵们缓缓拉着从人群中经过，向着广场中央的高台处走去。
这两人中，男人身材臃肿肥胖，虽然此时他的身上遍体鳞伤，但从皮肤上能看出，他此前应该把自己保养得极好。此人正是前曼斯特联邦公爵，葛弗瑞。
而与他一同被钉在火刑架上的女人则是蛊惑葛弗瑞到王都大闹，致使红衣大主教奈德被调离瓦兰格尔的谎言之躯翠西。
此时浑身赤裸的她，身材依旧婀娜诱人，可眼睛却已经被挖走，嘴巴也被用针线缝了起来。
在路过人群时，愤怒的群众丝毫不吝啬地将自己的口水送给了二人，更有甚者竟是提前准备好了已经坏掉的食物，朝着二人狠狠砸去。
为了让群众更好的泄愤，押送二人前往高台的士兵们也有意无意的放慢了脚步，让众人的怒火可以更好的发泄在二人身上。
明明不算远的路程，就这样走了好久，国教骑士团的士兵才将二人推到了广场中央的高台之上。
这时，教皇的声音再次响起。
“如此歹毒的心肠，如此昏庸的王室，他们用一次次的事实告诉我们，他们已经不再配受到我们的爱戴，也不配在受到诸神的庇佑。”
“今天，我将代表至高无上的永恒女神纳茜卡姆波尔，对这个给瓦兰格尔带来灾难，给曼斯特联邦带来不幸的王室降下神罚！”
“从今天开始，我们的联邦将不再是属于曼斯特家族，或是那一方贵族的联邦，而是属于我们所有诸神子民的联邦！是伟大纳茜卡姆波尔的地上神国！”
教皇的话音落下，烈火陡然从广场中央的火刑架上升起，伴随着两人痛苦的哀嚎升上天空！
而比这两声哀嚎更加洪亮的，是聚集在广场上众人的欢呼！
渎神教派，瓦兰格尔篇。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