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遭安静到让杨梦几近窒息。
有手绢递过来，杨梦吸吸鼻子尽量让自己语气平静：“谢谢岁岁，今天耽误你时间了，天冷我送你回去。”
“不用，我和她一起回去就行。”
意料之外的熟悉男声响起，杨梦心里咯噔一下猛地抬头！
待抹了把眼睛看清眼前人不是幻觉后，杨梦一整个傻在当场……
“你、你怎么来了？”
“不是，你怎么会过来……”
魏辉看她这样没忍住笑了一声，拿着手绢像给小孩儿擦脸一样帮杨梦抹了把脸。
天冷脸干，被手绢一摩擦面皮火辣辣的疼。
疼，但更让人感觉到了真实。
杨梦左顾右盼的想去找苏岁就见苏岁正站在巷子口朝她比心。
两个胳膊高高抬起十指指尖抵着头顶，别说，这‘心’还挺大。
此时此刻，此情此景，杨梦说不出来自己是个什么心情。
想笑却更忍不住想哭。
冻僵了的手被魏辉包裹在他的大手里，杨梦鼻音很重：“你怎么来了？”
魏辉回答的很直男：“你都被绑架了我不来救你那我还是人吗？”
“不是。”杨梦不知道该怎么说，纠结得五官都皱到了一起。
却不想魏辉先一步戳破了窗户纸：“你是想问我怎么不去救沈芷？”
后者眼睛刷的一下睁得老大，像是不明白魏辉怎么会知道她知道沈芷此时也在等着人救。
话虽绕，但理是这个理。
她设了这个赌局魏辉不知情，所以站在魏辉的角度她不应该知道沈芷此时也在等着人救。
可魏辉上来就把事情给挑破了，杨梦脑筋都不会转了。
是吓的，也是冻的。
鼻尖被刮了一下，魏辉笑道：“出息吧，都和你说了我和沈芷没关系，我拿她当妹妹看……”
说到这儿他也有些不好意思，摸摸鼻子改了口：“我拿她当能利用得上的工具看，谁知道你醋性这么大，还非得跟个工具争个你死我活了。”
见杨梦傻呆呆地站在原地，魏辉拉着她往外走：“想不通我怎么会知道？”
他最初是被骗了个完全，又没人给他通风报信，他确实是不知道今天这看似没头没脑的‘绑架’实际上是场赌局。
也正是因为不知道内情，他才会在一开始那么义无反顾的要过来救自己媳妇。
可后来……
魏辉：“沈芷二哥告诉我的，说你和沈芷今天跟约好了似的出事其实就是约好了的。”
事情还要从他想按照约定好的时间过来救杨梦却被沈芷二哥拦在了办公室门口说起。
打个棒子给个甜枣沈芷二哥这一招用得那叫一个驾轻就熟。
只不过想到杨梦有可能出事，魏辉多少带了些不管不顾，沈芷二哥拦他他就打人，沈芷二哥拿工作威胁他……说实话他犹豫过。
可听着墙上的挂钟秒针咔哒咔哒的走，只要一想到杨梦有可能出事而时间又所剩无几了。
魏辉自己都诧异他竟然能拒绝沈芷二哥拒绝得那么果决。
魏辉：“我当时真以为你出事了，打沈二一点没留手，他一直缠着我我还和他说呢，说他有缠着我的工夫赶紧去找沈芷都能找着。”
杨梦嗫嚅：“沈二……他、他没威胁你或是说你要是去找沈芷他就给你多少好处？”
魏辉点头：“说了，可我还没丧良心到那种地步，你是我媳妇我不至于为了那些身外之物连媳妇都不顾了。”
天知道他现在说到‘身外之物’的时候心里都在滴血。
他这么些年汲汲营营，钻营的不就是那些‘身外之物’？
只不过比起和他一路一起走过来的杨梦……到底是自己媳妇更重要。
没有杨梦，他也没那么多‘身外之物’。
就像他自己说的，他只要没丧良心就不会不管杨梦。
看着魏辉的侧脸，杨梦只觉眼前这一切好像都不大真实。
她忍不住冒着酸气追问：“可是你要是选沈芷那就又有新媳妇又有身外之物……”
话还没说完，嘴巴就被魏辉用两根手指给夹成了鸭子嘴。
魏辉无奈：“我都说了，我对沈芷没别的想法。”
“不瞒你说，或许我享受过一个年轻姑娘两只眼睛全是崇拜地看着我，但和她搞破鞋……我是什么很贱的人吗？”
要是见着个倒贴的女的他就来者不拒，那他成什么人了？
本来他弟弟就看不起他，觉得他吃软饭，他要是吃完杨家的软饭再吃沈家的，那他这辈子就彻底定型了。
一辈子连亲弟弟都瞧不起自己，那还活个什么劲儿。
“我知道你们都看不起我，觉得我这人爱走捷径不拒绝利用裙带关系。”
见杨梦想开口否认，魏辉继续道：“你不用安慰我我心里有数。”
“我这人是什么样我心里也有数。”
不是什么好人，也不像别的男同志一样正直，可要说他真忘恩负义到把‘利’刻在了骨子里……他还不至于那么丧心病狂。
又不是打小有个不幸的童年，长大又接连遭遇坎坷，心理上受了打击发誓要不择手段的往上爬。
他还没到那种地步。
魏辉实话实说：“我就是个普通人，我有我的底线，就像五年前我只选择吃你的软饭一样。”
“难道当时就没有比你家条件好的相亲对象了？人家不和我相亲我要是一门心思往上爬，我去死皮赖脸的追家境更好的姑娘，说不定也能追得上。”
感觉到自己腰上的肉被媳妇狠狠掐了一把，魏辉龇牙咧嘴。
还好他穿得多，嘿，不咋疼。
“所以你这么一想不就能想得通了？我为什么别的软饭不吃偏偏吃你杨家的软饭？是你家条件最好吗？”
当然不是。
一直说话难听的魏辉说到这儿终于说了句让人暖心的‘人话’——
“是因为你是杨梦。”
哪怕过了这么多年，哪怕被别人笑话说他吃软饭，他的回答也一样。
听着那些话他心里不是滋味可让他重选……他还是选杨梦。
俩人像蜗牛一样还没有走到巷子口杨梦的眼泪就又流了满脸。
她没想到自己试探的结果会是这样，也没想到魏辉会和她剖心说这些。
原本她赌着一口气不觉得自己有什么比不上沈芷的。
可听魏辉说完这些，她忽然就有些迷茫：“魏辉，你喜欢我什么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