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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的出事儿了!

后来回想起来,上官橙仍是心有余悸。

李月薇被质问玉牌的来历,她不明白只不过是一块祖传的玉牌,何以让上官橙紧张若斯?而且,看上官橙的样子,似乎对这块玉很是熟悉。

看着上官橙痛苦的样子,李月薇心里也不好受。她发现这个女人比她前两次见到的时候还要美。不,不是美,或者说不是容貌的美。

脸还是那张脸,身材也还是那个身材。不同的是气质,由内而外散发出的夺目的风致。

如果把过去的上官橙喻为白玫瑰,吸引人靠近,诱|惑人攀折下她藏为私有;那么现在的上官橙则更像是百合,引着你的魂你的魄,不由自主地追随她的踪影,却又不敢亵|渎她的典雅高贵,似乎哪怕只是想想占有她的美好,都是天大的罪过。

这样的女人,怎能不惹人疼爱?怎能不让人不由自主地想要给予她全部的爱与热情?

只是……

李月薇听到自己的心脏撕裂开一个小小的口子,呼呼地往里灌着风,无情的、阴寒彻骨的风,那是来自地狱的死亡预兆。

当初她听到那个诊断的时候,只是微微一笑,似乎那根本与她无关。若不是内心深处为母亲和自己抱不平,她大可笑看人世直到撒手而去。这世界给了她太少的温暖,却展示给她太多的丑恶嘴脸,她厌倦于这条命的存在了。

然而,见到上官橙之后,尤其是此刻的上官橙,李月薇开始贪恋起活着的滋味来。

这可真不像自己。

李月薇苦笑,舌尖品到了来自灵魂深处的苦涩。她知道那种能把人折磨得只想一头撞死的疼痛又要来了。

这地方待不得了!

不能让文晴和上官橙知道自己的病情!不能!

她脑中电光火石般划过这个念头,用最后一丝力气挤出一个浅浅的笑:“上官小姐,我得走了……打扰了……”

说完最后一个字,额头上已经布满了冷汗。

上官橙和她离得近,手里还握着那块令她牵肠挂肚的玉牌,闻言微怔。

当她意识到自己失态的时候,就预感三个人之间将要爆发一场冲突。李月薇其人她不了解,但是她了解文晴。她如此冲动地接近李月薇,以文晴的性格,不炸毛才怪。

对于文晴,上官橙从来不知道怎样的态度才是对的。此刻,她更是不知所措于文晴即将爆发的小火山。

一时的头脑发热,造成这样的局面。可上官橙没法儿不激动啊,那是太平贴身的玉牌啊!自从及笄那日戴在颈上,太平从没摘下过,如今跑到了别人的身上,上官橙能不急吗?

李月薇这会儿却要离开。

她还有一肚子的困惑没有解开,怎么能让李月薇走?

“李小姐!我们谈谈好吗?”

上官橙语带恳求,不顾一切地抓住李月薇的手腕。

这幅情景落在文晴的眼里就变成了上官橙在“死缠烂打”,文晴的目光一黯,眼中是难抑的怒火和失落。

李月薇疼得冷汗直冒,撑着最后一丝清明,她抖着嘴唇:“对……对不住……上官……我……我还有事……”

她努力地想要从上官橙的手中抽出自己的胳膊,怎奈失了气力,以致无能为力。

文晴怒火中烧,冲上前去猛然掰开上官橙的手,“你眼瞎了吗!没见她犯了瘾了?这种货色你也上杆子攀附!不嫌自己下作吗?!”

上官橙听得真切。文晴看不下去自己扯住李月薇,这她能理解。可她怎么能这么说自己?

眼瞎!攀附!下作!

在她眼里,自己就是这样的存在吗?

上官橙听得心里委屈,更气得浑身发抖。

即使之前两个人再闹别扭,文晴都没有说过太重的话责备自己,何况是这等侮辱人格的话?

她立在原地,双目通红,咬紧嘴唇不让自己委屈的泪水夺眶而出。

上官橙就这么瞪视着文晴,她很想问问对方:你为什么这么侮辱我?我那么怕伤着你,到头来你却如此伤我!

可是话到嘴边,唯有化作一声叹息。

上官橙觉得好累。爱一个人,累;在乎一个人,更累。

她在乎文晴,换来的却是误解和羞辱。

文晴话一出口,也知道自己过分了。不管怎么说,上官橙都是她爱的人,何况又是经过了那样一场生死攸关的大事。

她不该那么说她。可她就是看不惯上官橙扯着李月薇不放。

那一瞬间,文晴想到了自己和李月薇的赌局。难怪李月薇对上官橙势在必得,却原来那两个人的关系比她自以为的要亲密得多。

眼下,上官橙通红着眼眶,潋滟双眸全被委屈和疲惫填满。文晴看得心疼,她凑前半步,轻唤一声:“上官……”

她想说“对不起”,又觉得自己那样太过卑微了。

正在犹豫不决的时候,只听得“咣当”声响,接着就是一声闷哼,从李月薇踉跄遁走的拐角处传过来。

上官橙一惊,顾不得文晴要说什么,急忙朝那个拐角处跑了过去。

文晴气得肝疼——

她怎么能又为了别人抛下自己不顾了?上次是沈蓓,这次是李月薇。

文晴不甘心这样的局面,也随着跟了过去。

果然是李月薇,她跪倒在地,牙关紧咬,身体抖成了筛糠状。

已经有两个侍者凑了过来,关心地询问情况,问要不要打120。

还有几桌客人朝这边张望。

上官橙没料到会面对这样的局面。想到李月薇可能是太平的后人,想到她身上佩戴着属于太平的饰物,上官橙的心已经软了。

她急切地蹲下|身,搀扶着李月薇的手臂,“要不要去医院?”

李月薇疼得神智不很清楚,不过好歹还能分辨出上官橙的声音,她虚弱地不迭声道:“不……别……别……医院……”

上官橙眼见她痛苦的样子,心内恻然,柔声说:“不去医院,你放心。”

由于摘了太阳镜,她一张素颜暴露在大庭广众之下。有一桌的客人显然意识到了什么,交头接耳几句之后,迅速地掏出手机,镜头对准了上官橙和李月薇。

不等他们按下键子,旁观冲过来几个高大的黑衣男人,挡住了镜头,继而对几个人进行了“劝说”。高压之下,几个客人不得不放弃了偷拍的念头,只好探着头往这边张望。

这时,一阵杂乱的脚步声由远及近,还夹杂着古经理焦急的声音:“女士!女士!你们不能进去!”

显然,对方根本无视他的反对。须臾间,几个随扈拥着沈蓓闯了进来。

沈蓓戴着太阳镜,看到地上的李月薇和上官橙的瞬间,慌慌张张地跑过来,一把推开了上官橙。

“薇薇安!薇薇安你没事吧?”

上官橙被推了个趔趄,不满地看向她。

这……这不是那个叫沈蓓的有西域血统的美人吗?她怎么会来这儿?还如此在意李月薇?

她们……

李月薇被沈蓓拥在怀里,颤抖着:“贝蒂……”

“是我!是我!”沈蓓连忙答应,“我们回去!”

“好……”李月薇任由她搂紧自己,伏在她的肩头,还不忘了叮嘱,“别……别难为她……别难为……上官……”

沈蓓闻言阴沉着脸,寒光一闪,扫过上官橙的脸:“你恢复得倒是挺快的……”

上官橙一惊。因为太阳镜的遮挡,她看不清沈蓓的目光,却被她周身的敌意激得浑身发冷。

“薇薇安要是有个三长两短,你们谁也别想好过!”沈蓓扔下一句狠话,带着人走了。

怔怔地看着李月薇被一群人拥走,上官橙心头失落,她怎么了?怎么会病成这个样子?

还有那块玉牌……

上官橙心中困惑重重,下意识地拔腿就要追出去,手臂却是一紧。

扭头,她发现拉住她的正是文晴。

“你干什么去?”文晴面沉似水。

上官橙皱眉,急切地张望远去的一行人,她怕自己再晚一步就追不上他们了。

“文晴,你先松开我。”她耐着性子,语带祈求。

“你就那么关心她吗?”文晴死死箍着她的手臂,怒火难抑。

上官橙心急如焚:“你先松开我!我过后跟你解释!”

文晴见她迫不及待追随李月薇的样子,再也忍不住,爆发了:“你就那么喜欢她!她是个瘾|君子!”

瘾|君子?上官橙眉头拧得更紧,她知道那是什么,那三个字意味着这个人这辈子就毁了。

她是太平的后人,怎么可以走那条路?

上官橙不允许太平的后人如此不堪,她要看个究竟!她要救她!

上官橙死命地挣扎。

文晴真怒了。她实在想不清楚这个女人脑袋里都装了啥,明明知道对方是个王八蛋,还不要命地飞蛾扑火。

手臂上丝丝拉拉地疼,那是上官橙奋力挣扎划破的小口子。

文晴气得胸膛起伏,气上官橙不听劝,更怕被群众围观,明天的娱乐新闻就有的看了。

我让你跑!还划破我胳膊!

文晴用上了蛮力,拎小鸡仔一样,挟着上官橙直奔门口,还没忘了和目瞪口呆的古经理打招呼:“先走了,古经理!”

老古已经看傻了,这、这、这是什么情况?

“文晴,你放开我!”上官橙不要命地挣扎,甚至不惜在文晴的手上“吭哧”就是一口。

我次奥啊!你敢咬我!

“没门儿!我才不会让你去跳火坑!”文晴忍着疼,拖着上官橙上了那辆大切诺基。

强按住上官橙,文晴坐在驾驶座上,把四门落锁。

文晴拨通林墨的电话,“咖啡馆里的事儿,你摆平!”

她知道林墨肯定关注着咖啡馆里的一举一动,至于怎么不引起骚动,怎么不让明天的娱乐新闻爆出上官橙的黑新闻,那是林墨他们擅长的事。现在,她只负责看好上官橙就成。

“文晴!文晴你让我下去!”上官橙使劲儿拽车门,拽不开,只好恳求文晴。

文晴硬着心肠不理会她,调转车头,回家。

上官橙苦求无用,又挣不开车门,加上之前被文晴的粗鲁耗掉了气力,她无力地瘫|软在座椅上,心中慌乱,又觉得无助而委屈。

“你不懂……你根本不懂!”她轻摇着头,泪水夺眶而出。

文晴在听到她的哭腔的瞬间,心脏抽紧,险些手滑蹭上防护栏。她咬着牙,死死地盯着前方的道路,克制着转身抱紧上官橙的冲动,牙关中蹦出几个字:

“你早晚……早晚会知道,我是为了你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