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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兰宁忍着眼泪,点了点头。

兰姨娘看着自己亭亭玉立的女儿心里也是酸楚:“是姨娘对不起你,没有给你投个好胎。”

唐兰宁摇头,倚到兰姨娘的怀里,“投胎给姨娘做女儿是我的福气,再也没有比姨娘更好的娘了。”

兰姨娘笑着把人朝自己怀里揽了揽,低声道:“你啊你,多大了。”

唐兰宁靠在她怀里,仿佛是外面的所有伤害都被当了开去,她笑的满足,右手覆上了她的左手小臂,衣袖下面三道深深的刀疤时刻的提醒自己,苦日子已经过去了。

她想,等她嫁人了,她一定把姨娘也接出去,再也不用躲着夫人,再也不用看下人脸色。

凌曲决定留在洛京陪苏袂直到玄山门五年一度招收弟子之后,原本是想要住在客栈的,只是客栈人来人往到底还是不方便,最后在苏袂的劝说下,凌曲住进了苏袂在唐家的废弃院子,安静,也没有其它事情干扰,确实适合清修。

既然院子里多了一个凌曲,这院子就不能再这样荒废下去了,苏袂拿出这些年攒下的钱财,白天和凌曲上街去买些用的,大到床,小到茶杯一样样都置办好,晚上趁着没人,苏袂再一件件的往院子里搬,凌曲想上去搭把手也被他拦了下来,拍着胸脯说自己是男子汉,没有让女人动手的道理。

那几天晚上,他搬东西或多或少闹出了些声响,把经过院子的下人都吓的不清,闹鬼的传闻又在唐家传了起来。

几天功夫,苏袂和凌曲才算是把这院子全都给布置好了,比起之前那破旧的样子,如今看起来虽然没有唐家其他地方装饰华贵,却布置的很雅致,一间主卧一间厢房,主卧挂着月白色的帐幔,厢房挂着红色的帐幔,此外里面的桌子,椅子,茶杯一样都不缺。

凌曲问:“为什么是红色?”

苏袂有些不好意思,“我就是觉得这个颜色和你很般配。”

凌曲不置可否的点了点头,她倒是没什么意见,反正在洇水天她也看习惯了。

苏袂和凌曲坐到院子里的石凳上,树上的叶子飘飘悠悠的从树上落下,又安安稳稳的躺倒在树下。

苏袂从怀里拿出一根簪子,上面只镶着一颗红色的宝石,散发着古朴的气息,“阿沁,这是送你的。”

即使苏袂喊了几天了,凌曲还是有些不太适应他这个称呼。

“我?”凌曲接过簪子,不知道他怎么想起送她簪子,想了想,也不好白拿人家的东西,凌曲从随身带着的玲珑囊里拿出来了一个盒子,里面装着的是她出门前凌裳给她的弦刃。

凌曲递给苏袂,“给你。”

苏袂本来见她收下礼物就很开心了,没想到自己也有礼物收,好奇的打开,看着里面白色的细线,“这是什么?”

凌曲从盒子里把东西取出来,“这叫弦刃,是用刀斩不断,火烧不灭的冰蚕丝制成的,你如今虽然学了些法术,但是没有学习过招式,也没有趁手的武器,所以这个给你,你可以防身用。”

凌曲给他的书上只有些基础的符咒与法术,大多都是些旁门左道,不是能够傍身的功夫,但没有教他任何招式,凌曲也是有自己的考量,一来学精不学杂,玄山门的剑道就足够他琢磨一辈子了,二来洇水天多女子,招式阴柔也不适合他。

外修个内修不同,内修的方法除了伽澜寺里的那些和尚修的是佛,其余的仙门都是大同小异,而外修则不同,洇水天修舞,绸缎是她们的武器,玄山门专修剑道,剑是武器也是他们身体的一部分,就算是其他人也用绸缎,也使剑,也远远比不上洇水天和玄山门的弟子。

苏袂即使见识不多,但是也听得出来,这东西有多珍贵,他接了过来,微微一笑如沐春风:“谢谢阿沁。”

日子就那么一天天的过去了,苏袂有了凌曲的指点对于这书中的许多修行的法术都有了了解,凌曲偶尔也会带着苏袂到些阴地鬼宅之类的,抓抓一些小妖和鬼怪,算是给他练手,除了外修,基础的那些法术有时候也很重要。

一日,凌曲因为在一次打斗中无意中被一妖物偷袭受了些伤,苏袂便不准她伤好前再出门,他自己反倒是一个人出了唐府,说是去四处转转看看自己最近新认识的那些草药,不知道能不能找到,实际上却是是偷偷去找那妖物,打算给凌曲报仇。

那个妖物修为不高,但是本事有些独特,可以改变自己的声音,凌曲就是因为那妖物模仿成了苏袂的声音所以一时松懈让那妖物得了手。

晚上,天黑之后,苏袂翻墙出去,凌曲坐在房间里看书,突然听到了断断续续的哭声,方向是从院子的门口传过来的。

她凝神听了听,没错,是有人在哭。

她走到院子门口,院门悄无声息的开了一条缝,凌曲从门缝往外看出去。

一个穿着孝衣的女子跪在地上,地上放着一个火盆,里面烧了不少元宝纸钱,哭声如泣如诉幽怨哀伤,火红的火光映在她惨白的脸上,在这夜晚显得异常凄婉和诡异。

凌曲借着火光看清了这个女子的脸,年纪不大,不着一点粉黛但也看得出是个清秀嫁人,脸颊上挂着泪珠,看着就惹人心疼。

是的,不是鬼是人,就是凌曲看见眼前这场景,都恍惚了那么一瞬,要不是没有察觉到鬼气,她还以为这里真有鬼魂在。

只是眼前这幅场景被其他人看到只怕都会觉得见了鬼,特别还是在这传了三年闹鬼传闻的伏青院门口。

不过,这张脸,她倒不是第一次见。

七天前,苏袂拖着凌曲上街,说是整日昼伏夜出,他都许久没有见过太阳了,所以得拖她出来见见光,不然怕是要发霉。

在两人经过唐府门口的时候,就见到这个女子在唐家的大门口,死死抱着一具尸体,嘶哑的声音哭喊着求着,周围的下人却都干干的站在一边的看着她,两个成年壮汉从她手里把那尸体抢走,搬上了马车,而她则是被唐家的下人给拖进了唐府。